楚明心里沉重。
兵荒马乱的岁月，华夏大地到处上演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幸得无数先辈挺身而出，抛头颅洒热血，才换得今日安平。
让人悲伤的是，很多先辈以无名尸骨入土，甚至土都未入被扔在荒野，几十年后人们偶尔捡到一两块残骨，幸运的会被请进寺庙祠堂集体供奉，更多是被当成石块，扔在野外任由风水雨打。
“蔡大哥入行，也是为找到小爷爷吧。”楚明压着情绪问道。
蔡水元抹掉眼泪点头，道：“家里反对，所以小爷爷参军时比较晚，跟着国军一路转进西南，所以我入行后就直奔当年陪都渝州，现在还当作固定据点，以此在周围省市盲寻。”
蔡水元今年二十三岁，十六岁就只身抵达渝州，从当后厨边工作边寻钟馗木偶。
后来认识一个道上的朋友，专门帮人运送古董等相关业务于是转行。
那年蔡水元十八岁。
“那个组织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路上，太耽误我寻找钟馗木偶，我干了三年就再次转行，凭借在组织学到的知识正式踏入古董圈，成为铲地皮大军一员，只是……”
蔡水元说着脸上露出惭愧，在组织学到的知识连皮毛都不算，二年来没
赚到什么钱，还把积蓄快花光了。
要知道改革开放后，沿海迎来复苏，老家刺桐城凭借下南洋的侨胞，工厂如春笋般冒出，家庭作坊到处都似乎，儿时伙伴一个个发财，就他还穷得响叮当，钟馗木偶也没任何消息，无颜面对家乡亲友。
“个人的发展离不开个人能力，但取决定性因素还是时代趋势，所以你我都不过是被裹挟着前进而已。”
楚明摇头感慨，接着微笑道：“刚才在206号房，同样是吃亏，蔡大哥表现远超其他人，特别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庄家，所以小弟敢肯定，只要有机会，蔡大哥必然一飞冲天。”
“借楚师傅吉言。”蔡水元并觉得自己有那本事，却也感谢楚明的安慰，心里一阵火热。
“对了，蔡大哥工作过的那个组织叫什么，怎么教给的知识那么不完整？”楚明不想让蔡水元悲伤随口开话题转移。
蔡水元口吻认真回道：“类似袍哥会，但业务主要在古董圈内，老大叫秦仁，组织名称是他的外号。。”
楚明一愣，这不巧了。
红姐的男人就叫秦仁，外号叫老鹤。
“楚师傅知道老鹤？”蔡水元见楚明面色异样好奇问道。
楚明觉得蔡水元可结交，
也不隐瞒自己今晚参加竞价古董局的目的，就是要找出红姐安排在芙蓉苑的小弟们，进而搞清楚老鹤组织内部结构。
“这我知道啊。”蔡水元惊呼。
“劳烦蔡大哥施以援手，事后小弟必有重报。”楚明客气发出请求。
“楚师傅实在太客气了，不说今晚你免费帮忙鉴别古董，就您以原价卖我钟馗木偶，我也该投桃报李。”蔡水元慌忙说明自己的心意，而后转述自己知道的信息。
老鹤组织在渝州业务不少，但其实很低调。
组织由老鹤作为组长，是最高领导，旗下分出五个元老，红、黄、绿、白、黑作为代号，继续往下是五个长老各自组建队伍，结构不相同没法对应，负责渝州市内一部分区域业务。
外界说红姐是老鹤的女人，对也不对。
“长老们都是女人，都跟老鹤同一张床相处过，红对应星期一开始直到最后的白，其余两天是休息日，当然这是大家猜测不保真。”
蔡水元想尽量回报楚明恩情，把传言都讲出来。
楚明想到棺材村卖猪肉老范的妻子，就常年不着家，最近被红姐发布任务杀了，就大胆猜测范妻是五大长老之一。
现在问题是，事件起因是女人嫉妒
心情杀，还是自己在棺材村最初想的那样，范妻掌握什么秘密必死无疑。
若是前者，除八卦一下没什么可深究，若是后者的话，那就值得好好思考了。
“几年前带我入组织的大哥，刚给我发信息，黑长老被人嘎了，八年前退位的白长老也先一步被人做掉，据说还是什么惊门接任务的。”蔡水元补充信息。
楚明错愕，道：“那位白长老是不是姓范？”
“嗯，他退位前长老还有男有女，他一走就只剩下女人。听说黑白长老还是名义上夫妻，黑长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隔壁蓉城做做样子，前白长老在一个叫什么村的……”
蔡水元努力回想别人告诉他的信息，实在想不起来，一脸抱歉跟楚明道：“不知道什么村，前白长老在卖猪肉，我那老大哥说生活过得还很滋润。”
楚明不知道说什么好。
接蔡水元过来自己的房间见面，纯粹是因欣赏豁达心性，也好奇残缺钟馗木偶到底为什么对蔡水元那么重要，没曾想得到想要到的情报。
只能说古人没撒谎。
真是有心开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吐了口气，道：“听着蔡大哥的话，我怎么感觉老鹤组织很松散？”
“是
啊~我就觉得规矩太散，加上内部整日斗争打架，感觉没前途才决定退出的。”蔡水元点头道。
楚明眉头一皱，道：“干古董业务的，这么散漫还能维持住不倒闭，莫不是有过人之处。”
“应该有，可惜我出来前在白长老团队内都是底层小弟，知道的消息，都是老大哥跟我说的。”蔡水元叹息不能帮到楚明。
楚明考虑了下，道：“蔡大哥能不能帮我搭线，我想跟老大哥谈谈。”
“不用我多嘴，楚师傅已经认识我老大哥了。”蔡水元说道。
楚明闻言顿时一脸迷茫，道：“我认识？”
“对啊。”
蔡水元点点头，道：“真正入行两年，我才逐渐发现，武侠小说、电视剧演的那些都存在，而且某些方面更神奇，老大哥每次和我见面都是带着假面具头套。”
“之所以我敢确定，是有一次发现他没贴好，脖子有一条很明显的凹痕，仔细看竟是脸皮。我有时候在想，老大哥人皮面具是从前白长老那边得来的，因为他说过长老刀工吓死人，源头据说是庖丁解牛的技术。”
蔡水元自我觉得，只要能帮助到楚明报恩的信息，包括自己的猜测，全一股脑吐出来。
楚明插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