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归要来。
一杯茶喝完，张阳脱下背包，取出两副望远镜和一个手电筒放在桌上。
楚明打一眼就看出来，三件都是自己昨晚丢了的，虽然不是狙击枪的事，但严重性是一样的，心脏扑通跳。
表面上他强装镇定，道：“张警官这是……”
“李晓总是跟我提起，自己收货要跋山涉水，想搞个好点的望远镜，和能看准货的强光手电筒，几年过去都没搞到。”
张阳说道：“巧了，昨晚支援市局同志们，前往城外郊县白俊山元代盗墓案，就顺手捡到几个盗墓贼丢弃的物件，想着给他送过来。”
楚明表情未变脑袋急转。
此刻铁定不能顺着张阳的话，说望远镜和手电筒，算不算犯罪证据物，否则要掉坑。
但又该说什么呢？
不管了，应付警察我不在行，丢给黑子就是了。
他很光棍想着，而后拿起茶壶给张阳斟茶，边道：“这事等李晓过来，张警官再交个他，毕竟我专业是在市场捡漏，不爱去乡下到处走，没什么机会用上。”
“这样啊。”
张阳故作理解，接着看似随口道：“前段时间市局从各大分局抽调干警，在白俊山一举拿下百来位盗墓贼，昨晚连
夜审核却发现名单上少了一个人，楚兄弟是古董行业的人，应该有渠道获知信息，如果可以的话，能帮忙查查？到时必有重谢。”
楚明深知张阳在试探，却装傻摇头苦笑道：“张警官实在高看我了，事实上我入行不到五个月，全凭运气加上一点小技术，才混上一口饭吃，圈内渠道还没有李晓知道的多。”
这几年，黑子差点没在行业内饿死，这点张阳是知道的，而楚明拿黑子来举例，张阳若还是继续逼迫，就有点不讲情面，还不如干脆公事公办传唤配合。
于是，张阳端起茶杯，打着哈哈道：“我也是心急就那么一说，楚兄弟别放心上。”
楚明回敬。
随后，张阳以公务繁忙起身告别。
楚明出门相送。
来到大门外，张阳停下脚转身，指了下掉漆破损的大门，道：“多嘴一句，这门等冬天来容易漏风，李晓懂点木工活，让他有时间修一修。”
说完，张阳还瞥了眼院子里趴在屋檐下的大黑狗。
楚明有点不淡定，狗都特意点出来，说明张阳手里有可靠信息，是因为他出手，吴明瀚才能从白俊山顺利逃走，只是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借暗示敲打，让他主动承认‘
犯罪’事实。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毕竟昨晚白俊山的局，从根上来说，是上面人震怒港商被骗的行动，说是钓鱼执法不为过，自己又不靠公家吃饭凭什么配合。
如果张阳有本事，拿到证据抓到吴明瀚，他认栽便是了。
“谢谢张警官提醒，回头我让黑子修。”他装疯卖傻道。
张阳面色失落离开。
回到大厅。
楚明喝茶思索，是不是找个机会让吴明瀚转投柳烟门下。
想法很快否决了。
自古改弦更张是很严肃的事，惊门有奇葩规矩，休门又能好多少，吴明瀚还不如直接退休得了。
“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收拾包袱滚去东南亚发展。”
楚明把事抛到脑后，打电话给萧萧回来，为大黑狗卤猪头。
晚上吴明瀚发来消息，熊老大约在上次茶楼同样包房见面，时间是明天早上十点。
楚明没想到，熊老大动作比警察还快，锁定程慧情具体位置，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出门。
萧萧不放心他一人赴约，就跟柳烟请假陪同。
蓉城人性格懒散，就算早上都十点了，吃早茶喝茶的大有人在。
八马休闲庄一楼大厅，各桌有的打麻将，有看舞台说
书的，聊天等等互不打搅，很是热闹。
二楼的包厢区就安静许多。
江湖向来吃软不硬。
上次楚明让萧萧来狠的，把熊老大震住。
今日，熊老大没整排场，早早在三号包厢等着。
双方见面，犹如多年未见老友，好一阵热乎才隔桌对望而坐。
楚明这次没犯轴，用眼神示意，萧萧脱下背包打开，取出一叠一万整现金，足足二十叠堆在桌上，跟‘小山’似的。
熊老大凶狠的脸不再，笑成一朵盛开的花似的，嘴里直呼：“使不得，还是依楚老板规矩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出菜再收账。”萧萧手按住现金上道。
熊老大嘴角抽搐，目光看向楚明。
“我们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朋友。”楚明直说指挥不动萧萧。
这话半真半假，不过熊老大心里骂娘，表面露出假笑，道：“搞消息这行业，各家有各家手法，属于秘密不可外传，小弟就不赘述了，直接说结果。”
楚明感觉不好，皱眉摆摆手示意说下去。
“没有找到目标。”熊老大说道。
萧萧立即抽出衣服里藏着的烤肉铁签。
楚明把价值七十万匕首赠与，萧萧不习惯拒绝，只喜欢用铁签。
此刻面对
铁签，熊老大想到上次虎口穴被铁签扎，而后又被指着喉咙的经过，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楚明见状眼神示意萧萧别冲动。
熊老大知道他脾气还敢发出邀约，说明手里头拿到有用信息。
萧萧默默把铁签收起来。
熊老大松了口气，解释道：“渝州码头自古以来江湖气十足，即便鼎盛时期的袍哥会都插不进去，得力于近几年社会发展，风气稍微有转变，但外地人依旧很难涉足……”
“不要给掌……给我朋友说些没用的废话。”萧萧很尽责扮演恶人，及时收住楚明的尊敬称呼。
这虎娘们，还真以为熊大爷看不出来吗？
熊老大在心里暴躁咒骂，面上装得很乖巧，道：“楚老板莫要介意，毕竟不把背景理清楚，整件事会变得云里雾里。”
楚明觉得熊老大只是想尽量表演，信息真价值二十万却也不纠结，反正结果自己不满意，再把钱收起来便是了。
他端起茶杯，道：“熊老大请继续。”
“中间人提供的那处码头边上，最近十年是渝州市乃至周边几个省市，最大的古玩仿造中心。”熊老大说道。
楚明闻言放下茶杯，眯眼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