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吃惊不已。
令山河自身名头响亮，还跟中原冷家关系深厚，都不能让敌人忌惮，当街做掉林家最出息中青辈？
他等林全寿情绪稍微缓和，问道：“敌人是谁？”
林全寿转头目光灼灼。
楚明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您别吓我，林叔叔他们走的时候，我可能都还没走出关中。”
“六艺。”林全寿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楚明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林家难道是也六艺传承之一？”
“曾经是。近年来我翻阅当年父亲被送出蓉城时，身上带着唯二两本古籍之一解读信息，才发现有怎么个组织，但具体保护什么，就不得而知。”
林全寿耗费一辈子心血，结果连敌人的边角都没摸到，说完一脸愧疚喝下好几杯茶。
楚明从震惊中回神，重新落在椅子上，而后把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
林全寿听完后双眼爆射骇人精光，道：“由此看来，百年前就有一脉传承想图谋不轨！”
“我在想，会不会跟清帝退位结束封建王朝有关系？”楚明说出猜测。
林全寿思索了下，点头道：“林家被围攻就是发生在1912年，可惜不知书艺传承是何人，否则就能顺藤摸瓜，不至于
敌在暗我在明，处处被动。”
“不至于被动。”楚明补充程慧情的情况。
“我宰那小畜生！”
林全寿听完楚明的补充，老眼泛红起身举起拐杖就往凉亭外冲。
楚明跟上去拦住。
“放手！”此刻林全寿身体内的血气，不是七十岁，而是比十七岁还火烈，如岩浆一般充斥身体每一个角落。
他从退休后，把自己关在文圣楼后面这座小院，潜心研究父辈留下的古籍，想找出敌人的蛛丝马迹，对外界关注不够。
一直以来，以为小孙子只是爱上一个女人导致行为出格，没想到竟是给灭族敌人卖命，如果不宰了，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楚明耐心道：“程慧情躲起来，警方、袍哥会追查多日都没有线索，而林旦宇极可能知道，是个突破口，只要找到程慧情，不怕抓不到敌人的尾巴。”
灭族悲剧的大石头，几十年来一直压在林全寿心头，闻言冷静不少。
随后一老一少返回凉亭内。
各自喝几杯茶把情绪压稳。
林全寿率先开口，道：“他们一直在追踪你，那么你和我接触，也一样会被他们知晓，接下来我们有一方必被猛烈打击。”
“应该是我的几率大。”楚明又把跟风君
道接触的情况转述了下。
林全寿老脸露出不高兴，道：“我们都有共同敌人，你个小家伙竟然一而再藏着关键信息。”
“前辈误会了。”楚明摇头淡定道，“南渊六艺传承久远影响范围大，不是三言两句能说得清，需要一件件顺下来，否则会很凌乱，就好比我家到底是拿的哪一艺传承，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
林全寿面色这才缓和，叹气道：“为了个破玩意，你家、我家还有程氏接连遭殃，看这情况还有更多受害者，值得吗？”
“不值。”楚明果断肯定道。
他才不在乎什么大禹九鼎，天大秘密，只想要父母在身边陪伴，也能和普通人一样考大学找一份工作，娶个善良的妻子生娃娃。
林全寿对他的答案很满意，面色严肃道：“我年纪大了，能做得并不多，把敌人连根拔起还得看你们小辈，你可以把消息全盘转告林旦达，让他成为你的助力，潘家园那家店的收益任你调配。”
楚明心感不妙。
没等他开口，林全寿继续开口道：“齐通市林家的产业情况复杂，调动起来非常麻烦，还不知道多少吃里扒外的内奸潜伏着，所以就不让他们知道了。”
“您这是在交代后事
！”楚明直言道。
林全寿算是默认。
楚明一下着急了。
三年前那夜没有老头陪伴，自己可能一时间想不开跳江了都，决不允许刚重逢就永别。
“别着急，我还能撑几年，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程氏那个女娃，林旦宇的嘴我来撬开，你安心去跟惊门赴约。”林全寿说道。
楚明吃惊，这事自己可没提过。
林全寿眯眼微笑道：“古董圈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蓉城有惊门据点，齐通市难道就没有？”
楚明了然不再纠结，起身抱拳道：“晚辈对惊门作风不甚了解，请前辈赐教。”
“一帮受原旨主义规训的亡命徒，割据一方占山为王，经常视彼此为异端，能有什么特定规矩？只要你心比他们狠，手段比他们辣，不输就是赢。”林全寿说道。
楚明觉得这跟没说一样，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站着直挠头。
林全寿见状微笑道：“观你小子出道以来，也不是什么安份的主，怎么在老头面前还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有话都不敢说？”
楚明闻言灵光一闪。
所谓没有规矩，其实就是最大的规矩。
“去吧，不用担心钱的事，林旦达付得起。”林全寿挥手道。
楚明不想欠人情，直言有
九层圆球象牙雕在，还有同等酬劳奖励，不用借助外力。
“林旦宇有个屁的钱，还不是老头我的。”林全寿翻白眼道。
楚明尴尬了。
“说起来紫玄古玩被迫低调，多少跟那个组织有干系，你送回他们三石祖师的物件，要个一千万问题不大，但是这数目不小，明天肯定是到不了账的。”林全寿说道。
楚明算是听明白了。
林全寿把林家其他一脉彻底和他绑定，赌赢了，林家大仇得报危机解除，如果赌输了，还有齐通林家本部在，有个令山河压阵，那个组织不敢赶尽杀绝，林家就不会死绝。
老狐狸！
楚明不由得感慨，到头来林全寿还是商人底色更重，都是在计算得失的前提下才做出行动。
不过他并不反感，若非楚氏户口本就剩下自己一个，也不至于那么做事那么肆无忌惮。
“行，我这就去与旦达哥汇合，之后等前辈这边的好消息。”他抱拳道。
“去吧。”林全寿挥挥手。
楚明转身离开凉亭。
林全寿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叹气道：“关中楚氏依旧那么出色，哪怕仅剩一人，依旧能撑起一片天。”
快穿过回廊尽头拱门的楚明，身体微微抖了下。
老头果然有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