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师摔古董很常见，但像楚明一样只是瞟了几眼，就打算摔掉是没有的。
比如电视上现在很火热的鉴宝节目，别看鉴定师拿着小锤子锤得很干脆，其实在台下都是事先鉴定过几轮，且双方签下具有法律效应的协议，只是为节目效果而已。
所以此间马总吓坏才厉声阻止。
来不及了。
楚明手一松，瓷罐从将近两米高落地。
啪嚓！
瓷罐毫无意外地碎裂，瓷片飞溅。
众人表情无不错愕。
败家子，将近三百万不是三块钱，竟然就这么摔掉。
楚明淡定蹲下，翻出瓷罐底部手指弹了下，道：“现代流水线制品，哪怕是刚入行的都能看出来。”
“我都看出来了。”张阳回神道。
张阳不是维护楚明，而是真看出来了。
马总也一样，望着瓷片欲哭无泪。
楚明起身瞟了眼梁山，心想这下你可以安静了。
梁山替受害者说话不是问题，但跟苍蝇一样叫个不停，若是不能按下，后续工作很难展开，所以楚明不得已摔瓷罐。
目的达成，他不再理会，伸手要过黑子手里的资料继续翻阅。
通河宝鉴店里藏品丰富，瓷、字画、玉器等等皆有涉及。
其实很多古董店，摆在
明面上很多是仿品，真品收在仓库，有时候出售也不会及时下架而是摆着丰富品类，因此光靠资料筛选几乎不可能，还得一件件鉴定。
楚明只是初略看了下资料，让张阳提醒工作人员别错过任何一件，全运送到宏昌宾馆。
他自己也下场查看。
不多时，在角落里找到放着十多枚古钱币的木盒子。
华夏历史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朝代更迭乃是常态，每个朝代几乎每个皇帝也都发行属于自己年号的货币，所以现存古钱币多如牛毛。
像是上百年的老建筑，柱子、门槛等地方都会卡钱币，也因此不是古钱币就值钱。
楚明手中盒子里的十来枚钱币，都很普通，但其中一枚引起他的注意。
他放下盒子拿出来翻看。
黑子发现他的动作，快步上前打手电筒。
钱币混圆，直径24厘米，穿线方孔065厘米，钱币完整没有衔接、挖补和改刻过，可初步判断是真品古钱。
钱币正面刻有‘圣宋通宝’的行、篆二合字体。
“圣宋通宝为宋徽宗崇宁二年至三年共计八个月流通行世，据说是古泉五十珍之一。”
黑子眼睛一亮，道：“黄掌柜逃得太快来不及拿走，还是把
真的当假的？”
“应该是后者，该钱币存世量很少，骗子最爱拿出来骗人了，出现真的看走眼也很正常。”楚明说道。
此时，马总凑过来，小心翼翼问道：“那这一枚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货。”楚明回道。
“好好，真好。”马总惨白的脸浮现一丝血色。
楚明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梁山表情有些不对，不像是为雇主开心的样子。
怕被马总怪罪吗？
楚明想起在前签订转让协议时，马总带着梁山亲自来店里看货好几轮的事，就猜测对方心里。
“市场价多少？”马总一脸期待询问。
楚明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的钱币，回道：“市场底价三十万，若是遇到喜爱之人，能多个一二十万，当然这是初步估价，具体还得经过专家组商量才能最终确定。”
工作人员闻言很是吃惊，一枚不起眼的钱币就能轻松在市中心买大套房，还能有剩余吗？
马总却跟众人反应不一样，又恢复颓废表情，摇头道：“也就塞牙缝。”
“来人，赶紧把钱币放入专门的箱子里妥善保管。”张阳做出安排。
同时间，梁山走到马总身边，小声道：“马总可得当心点，古钱币的行情很受市
场无形浮动，‘圣宋通宝’行世短，存世量不多，市场多为假冒做旧，所以一直不受待见，更比别提交给平台代理，还得扣除鉴定等综合费用，到手能有个十万都是烧香，也就小屁孩才敢胡咧咧报价。”
楚明满头问号。
按理说，以梁山的立场，此刻不说尽量提供合适顾客出售，挽回雇主损失，至少说点恭喜减少被骗金额之类吉祥话，怎么还打击起雇主的情绪。
怪，太怪了。
楚明心里直嘀咕，但他也没法说什么，毕竟立场不对。
他继续看其他架子上的物品。
夜幕降临。
物件清点过半，楚明初步统计过，店里物件不全是假的，只是真品都是小东西，一两百件凑在一起，大概也就值个百来万。
一百多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偌大的古董店而言，也就是后毛毛雨。
“看来真的跑得太匆忙，才顾不得小东西。”黑子评价道。
楚明点点头，目光偷瞄着的梁山。
二个多小时的筛选货物期间，每次只要是甄别到真品，别管是价值五千还是一万，梁山总是贴着马总，用各种专业借口来贬低价，仿佛只要多一分钱，就要了他老命一样。
这时，张阳安排的晚
饭送过来了。
楚明被黑子拉着到后堂。
马总也进来了。
两人在圆桌面对面坐下。
楚明趁着那只恶心人的苍蝇不在场，问道：“马总进古董行当多久了。”
马总没胃口就拿着可乐，闻言回道：“一开始在码头干活，凭借内地改革春风，拉起一支队伍送货入关鹏城，逐渐有了点积累，后来事业扩大就交给弟弟、妹妹打理，我抽开身在朋友带领下进古董行业，由于祖上没人干过没经验，所以不敢大手大脚，都是和梁师傅合作弄些单件，算是玩票吧。”
“说没赚钱那是骗人，但也不是很多，最大一单也就百来万，就这样一点点的积累，最近终于壮着胆子想来个大的，结果把老本都折进去了。”
马总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
外人看着风光，其实无论干码头运货，还是做古董生意，都跟踩钢丝一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他一生谨慎，却没想到只是一单交易就把积蓄折进去一半。
楚明没想安慰，毕竟古董行业历来不缺暴富和破产两级反转，他等对方缓和了点，问道：“上亿转让金额不小，所以我很好奇马总和黄老板是怎么认识，能没多考察些时间，就信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