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知大姐姐好。
女房东的主动坦荡，先让楚明招架不住，此行目的，瞬间冷静收回被抓住的手：“姐，其实是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女房东闻言，把转病房请护工的事跟求帮忙挂钩，脸上露出少许欣慰。
毕竟那么主动，是母性光辉加持，楚明是好孩子很重要。
她问道：“什么事？”
“我是搞古董的，最近有个活动，需要有个物件压身，就想着借姐姐你的吊坠一用，如果侥幸能和大佬交换，少不了七位数。”
楚明没忘记，之前送女房东在听到双鸾吊坠乃是明代沈万三所有，没说完的话。
他大胆推测，吊坠并非父母遗物，女房东撒了个谎，所以今日才敢开口。
此时，女房东愣住了。
“交换对象是方氏集团老总，七位数不会只是出头一点，吊坠就以五十万定价，超过部分怎么分，由您来决定。”楚明继续说道。
“这，这钱数是不是太多了……”女房东就没见过那么多钱，受到惊吓。
“前提是得成功，人家看得起。”楚明微笑提醒。
女房东缓了缓，伸手从脖子摘下吊坠，便道：“不怕你笑话，这枚吊坠其实是客人支付服务费，之前……不说了，姐这条命若没有弟
弟，都死两次了，不用有心理负担，尽管拿走。”
这次轮到楚明怔住。
十年收破烂，升米恩斗米仇的破事见得还少吗？
自己一个未成年张嘴就是七位数，女房东只是被钱数吓到而非不信任，能不感动吗？
这份信任不能辜负。
他接过吊坠微笑道：“预祝咱们发财。”
“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女房东笑着鼓励，而后又道，“这些天我躺着没事想了想，大概率我家跟沈万三没关系，只是同姓。”
贴心的女房东，是想完全消除楚明的心理负担。
此刻，楚明心都是烫的。
这些年除了黑子，就只有眼前女房东……不对，应该是沈倩，会那么纯粹的交心。
这朋友交定了。
随后，他在病房陪着沈倩吃完午饭，才离开医院，前往市场淘些旧家具。
傍晚忙完准备吃午饭，手机铃声响起。
楚明一看是陌生号码就想挂掉，又担心是黑子打来转变主意。
“我是冰心斋大股东。”电话那头传来程慧心骄傲的语气。
楚明皱眉头道：“然后呢？”
“你是谁？”程慧心问道。
这是什么问题？
楚明有些郁闷，随之又明白过来。
定是吴老转述冰心斋发生事，程慧心发现低估自己的能力
，又被激起好奇心，或者担心他是某个大佬的徒弟。
不管出于什么缘由，模凌两可没有坏处。
于是他冷淡道：“知道我是谁，对你不见得有好处。”
手机那头沉默半晌，声音才再次传出：“桃园席你戴着茶色眼镜，我伪装成武生化浓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是呗，我也很好奇，那天镇上到处便衣警察，也在我身边转悠，你的人肯定不敢过分靠近，你又如何认出我来的。”楚明反问。
在古玩行业浪迹的，就算不是鉴定师都会有独门‘秘术’。
此刻二人借口互相试探，毕竟几个小时前在天宝阁接待室剑拔弩张。
电话那头程慧心，又是沉默很长时间才出声：“我在你送我到医院前就早醒来了，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气味。”
楚明心中冷笑，背程慧心去医院的黑子，却一个字都不提，显然是彻头彻底的谎言。
本着一起说谎有个伴，他回道：“你身上信息素是奶香味，我记得很清楚。”
“别太过分了。”程慧心怒笑。
嘟嘟！
电话传来忙音。
“咱们半斤八两。”楚明看了眼手机摇摇头，转头就吃晚饭去。
第二天。
黑子一大早上门，身穿土黄色劲装，贴了络腮胡还弄成
独眼龙。
楚明知道黑子是为避开庄老大，要伪装成自己小弟，还是笑出声：“你的皮肤黑得跟煤炭一样，最是醒目，不好好遮掩，搞个民国收地租的混混，跟厕所大灯笼，找死差不多。”
“干铲地皮的，十个九个黑，不算缺点。”黑子自信道。
楚明没法反驳。
随后二人乘坐摩托车出门。
……
武侯祠后边的巷子深处，有一处明清时期蜀地锦绣坊老宅子，而今被改造为餐馆。
餐馆名字叫奎宿观。
奎宿，二十八星宿之一，有天之府库的意思，意亦代表财运，故多吉。
餐馆是预约制，需要资产证明，因为餐馆里吃饭只是附带的，真正业务是‘易物会’，普通人一辈子的进不娶，在高墙外看看。
黑子开着车嘴里也不闲着，那激动样子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楚明在后面听着没有插嘴。
《楚氏鉴法》有记载。
早前‘易物会’根本没设什么门槛，茶馆、戏场都是可以的，娱乐之余顺带把交易搞定。
当然了，这类地方谁都可以去，所以被骗子专门盯上，导致暴力事件频发。
在民国时局动荡更为严重，举办地点才逐渐转入私密场所，门槛随之伴生，与普通人再无交集。
不多
时，他们抵达奎宿观。
黑子给了邀请函，迎宾小姐引导他们进入。
老宅子内部被完全改造了。
他们乘坐电梯下地下室，跟走了一段迷宫一样，进入今日易物会场地。
一个能容纳三百多人的大型会议厅。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被装修成古时富豪看戏的模式，一张张八仙桌以天上星宿摆放，之间空隙都是两米。
此间已有不少桌有人，身边还有保镖站着。
楚明在迎宾引导坐下，黑子很专业的在他身后站着。
楚明等端茶送瓜果的服务员走后，观察周围。
从宾客衣着、举止能看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相交换的物件肯定不简单。
他也有点明白，程家姐妹为什么会想来掺和了。
咔咔！
入口大门打开。
楚明位置距离大门比较近，听到声音，好奇转头。
只见迎宾引导一位穿名贵锦服，用丝绸折扇着脸的短发女人进入。
女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面相凶狠的西服男。
到达位置时，一位西装男还飞速从口袋取出丝巾擦拭椅子。
女人这才坐下。
“嘿！这女士什么来头，那套衣服我见过，跟民国四大家族之一宋家同款，少说也要五十万。”黑子弯腰凑到楚明耳边，很八卦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