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借着茶色眼镜掩护，偷偷扫描周围，发现对面打扮成唱武戏的‘老二’，正在观察自己。
她没中毒？
楚明心想着，并继续暗中观察。
对面武戏，从身形就能辨认是个女人，还有眼神感觉很熟悉。
这些年收破烂，见过的人多着呢，可能留下印记也就那么几个。
很快，他就从记忆里翻出来，对自己侵略性那么强只有一个。
宝天阁掌柜程慧心。
楚明很是疑惑，程慧心来做什么呢？
要知道，牛首头套人是程慧心妹妹程慧情的手下，而坊间传闻姐妹不对付。
“诸位，收获果实了。”牛首头套人声音比之前洪亮许多。
中招的老二们，一个接一个朝着红布围上去。
从僵硬的动作来看，还未完全清醒。
楚明也假意靠近蹲下。
“康熙汝窑粉彩双儿瓶，釉色纹理中上，二万五。”
“四采荷砚台，质地坚硬，形体整洁干净，应该出自宣州府……非是五品大员用不起，我出六万。”
“彩玉嵌黄金扣带，虽看不出哪个州郡大师之手，但做工、玉质上佳，值个五万不成问题。”
怪哉，老二们精神昏昏，挑果报价却还是很顺畅。
“感谢诸位赏脸，咱们按规矩来，从四采荷砚台开始，其他兄弟若是有看中的，可报价，由价高者得。”牛首头套人出声宣布。
“加一万。”
“再加五千。”
“……”
所谓‘桃园’席，根本是把拍卖会搬到野外进行，老二们喊价十分热情。
一件跟着一件，价格飞升依旧有人要。
楚明偶尔跟着参与下，免得被看出问题来。
眨眼间，二十多物件都有了归属。
最高价是让黑子差点没了亲舅的十五万，低价也就一千。
现在货有主，那就是付款环节了。
桃园席，本质上是违法的，所以刷卡、打条什么都不存在，只接受现金。
牛首头套人两个手下，提着麻袋随便挑个方向开始收钱。
“今晚果子成色不错，二位不再看看？”
牛首头套人早就留意到，楚明、还有武戏没下手，于是抽得空就特意询问。
楚明可没忘记，牛首头套下可能是庄老狗，是自己的敌人。
还有，白天在旅馆黑子老实交代，今晚其实是为了帮助那位公家兄弟抓捕坏蛋。
他们商量好找个合适时机打出信号，引正义从天而降。
他觉得没有比现在交易最后环节更合适，于是回道：“彩玉嵌黄金扣带，亮堂堂的，适合老夫的地位，老夫出双倍价格。”
此言一出，现场寂静无声。
“老爷子莫不是第一次来桃园吃席，小弟给说下规矩。”
牛首头套人，只想黑吃坑钱没打算真破坏规矩，所以态度还是很客气的。
楚明可是真来砸场子的，大声冷哼：“老夫还需要你个瓜娃教规矩？不管是桃园席还是满汉席，有钱才是大爷，那扣带老夫要定了！”
这是坏了规矩。
老二们都心生不满。
这场子要是被楚明坏，损失以百万计。
牛首头套人头套下脸上布满杀气：“依江湖规矩，敬你一声老爷子，不是真怕你个老货，若还不知收敛，别怪我不客气。”
“瓜娃子，敢对老夫不敬！”楚明用拐杖指着呵斥。
牛首头套人看他露出的手臂竟那般白嫩，瞬间怒道：“砸我场子还占我便宜，我宣布你已经死了。”
两个手下扔下装钱的布袋，手往口袋掏。
楚明怕掏枪，自己可就要见先人了，干脆擒贼先擒王，挥舞着拐杖攻击牛首头套人。
没曾想牛首头套人练过武，立即移步避开。
啪！
虽然没打中要害，但拐杖还敲中牛角。
牛首头套是人工皮革，质量实在堪忧，此间裂开了。
牛首头套人露出真容。
楚明看得分明，心中颇为吃惊的。
竟是个肤白貌美的女人。
难道不是庄老狗？
没等他多想，不远处二人从口袋里掏出几把飞刀。
此景此境，飞刀和枪威胁等级是一样的。
楚明可不想受伤，当即后退并大喊：“老夫不想死，口袋不要了。”
砰砰！
周围树林响起枪声，紧接着跑出一个个身穿警服的人。
“通通不许动！”
速度快、动作专业，只有军警纪录片才能看到。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有埋伏，跑啊！”
任何行业都讨厌叛徒。
楚明为了掩饰内鬼行径，故意惊吓大吼，同时转身就跑。
其他人也是老江湖，钱、物件都不要把腿就跑，场面乱作一团。
楚明视力好，茶色眼镜都挡不住视角，寻了个警察最少的方向就冲。
转眼间，他就冲进树林里。
有警察在后面追，他跑得更欢了。
实在是太刺激了！
不知不觉跑好几百米，没听到人声就放慢脚步缓口气。
突然左边树林里发出响动。
楚明警惕起来，竖起耳朵倾听，并加快脚步。
“救救我。”喘着气的女人声传来。
楚明瞬间就听出来是程慧心。
难道是认出我来，才特意跟着？
也不该，我都换了个口音，黑子怕是都听不出来，才见过两面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管她的，逃命要紧。”
楚明冷静判断，此间情况不合适跟程慧心接触，立即加快脚步。
砰！
后方传来声响。
楚明忍不住回头。
只见程慧心面朝下摔地上。
这可是荒郊野外，有野狼出没，老猎人受伤都不敢待，何况是城里长大的富家女。
楚明不忍心美女发生悲剧，于是转身跑上去。
砰！
远方突然有枪声传来。
楚明知道是警察在鸣枪警示，他其实不害怕还准备原地等着，毕竟自己是‘卧底’，等到时候黑子兄弟出面证明下，也就无罪释放了。
可此刻还有个程慧心在。
一起被抓走身份可能被知晓，被打上叛徒身份，就别想在业内活动了。
鉴于此他迅速做了个决定。
当跑到程慧心面前，二话不说蹲下扛起来，随后起身拔腿狂奔。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
此间，程慧心只是脚受伤，人还清醒着，不解他为什么会折返，可惜被倒扛着，脸朝背想问也问不了。
警察是专业的，楚明明显听到好几个方向都有脚步声，咬牙加快奔跑的脚步。
不过终究是扛着百来斤的人，还是在陌生地形，跑了三百多米，他的疲相渐渐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