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白兄还是如此,倒是让子房觉得更加的熟悉。”白玉京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在场的人里基本上都知道,知道是一回事,揭穿是另一回事,拿来逗笑也是另一回事。
子房转过身,这还是第一次转过身来,而不是面对着浩瀚无垠的星河与夜空。
发丝间飞扬的白色纶巾上下摆动着,无序而又意气。
“你这种说法,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惊悚,莫非...”子房可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白玉京岂会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很熟,更是明白子房的性子。
现在的他,给人的感觉那可是相当的优秀啊。
“非但是我,盖先生只怕也知道了。”张良压抑着笑容,这份笑,是调笑,更是欣慰,更是癫狂,他曾经以为他那最崇拜的人已经死了,他曾经以为所有的一切他全都看不到了。
流沙的建立是为了开辟一个新时代,新世界,那么,他没有完成的事情,就让他来完成。
哪怕是耗费再多的时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是一样。
只是这一切,在目睹了他的出现,知晓了他并非死去以后,那份狂喜涌上心头,那份激动充斥脑海,竟是在那瞬间让他无语凝噎,说不出话来。
留存在心底里的,是眼前浮现出昔日里他那种种身姿的容貌和身影,再也无法挥去。
“这件事,易兄隐瞒了很久,几乎这天下间除却了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我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惊诧了许久,不过,这的确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盖聂仍旧在盘膝打坐,将自身的气息调动到最完美的那一刻,同时也是在领悟。
今夕第二度和胜邪交手,再度和掩日交手的那份经验和战斗力的感悟。
盖聂能够被称之为剑圣,不仅仅是因为天赋,这份努力的上进,也是他成功的源头。
“我以前可不知道,他居然是嘴巴这么严实的一个人,那时候我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他是那种喝了点酒,就能够把什么都给说出去的人,没想到这件事,他倒是能够憋住十年不说。”
摇了摇头,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他的身份,白玉京也就没有想要隐藏的必要了,虽然面具和服饰仍旧没有落下,但言语之间,已经不再掩饰了。
这可是在凌驾于崇山峻岭之上的高空之上,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怎么可能还会隔墙有耳?
就算真的有,除非对方在机关朱雀开启之前就趴在机关朱雀上面,亦或者同样有机关兽。
不然的话,除非他是长了翅膀。
“人都是会变的,而且你以前做的那点事情,我也懒得说你。”以前被你这家伙气的日子还少吗?几乎是每天都会被你噎一下,要么就是被你堵住话说不出来。
那种难受的憋屈感,这十年里让你做不成自己只能做白玉京,我易经可是出了一口恶气啊!
“时隔多年,两位却是依旧如故,始终不曾有过任何的变化,世事变化,沧海桑田,易兄和白兄的这等率真,着实让我羡慕。”他张良始终不再是昔日里跟在那位九公子屁股后面的张良了,韩国也已经不存在了,一切都变了。
夜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就连浪花都不曾翻涌起来,只怕还记得它的,也只有还留存在这里,当年的那些亲身经历者才知道它的存在了吧。
“子房何时多愁善感起来了,这可不好,你现在这年岁也不大,就这般的老成,反倒是让我觉得不习惯,不过,既然你拜在我的师尊荀夫子的门下,这也就代表了,你我之间,本就是师兄弟的关系,实则无须多少礼节。”
说着,突然语气变得极度轻微,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奸笑:“来,叫一声师兄听听。”
“...”子房噎了半晌,终究还是张了张嘴没有喊出来,这也不怪他,这种跳脱的个性和转移话题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可真的接不住话来,
子房和他彼此之间已有十几年不曾见面,骤然面对,难怪会被噎住。
“对,喊他一声师兄,然后带上一壶酒,去给你师兄倒上一杯,带些蔬果,然后点上几炷香,记得千万要买好几坛,一定要把他的坟头给我浇成酒气熏天。”在一旁的易经突然开口插话了,
前面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白玉京听着还挺舒坦,但越是诉说,后面就越不是个东西,
张良忍住笑,努力的想要让自己保持住严肃,虽然白玉京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想来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也不差。
“哇呀呀!易兄,你居然敢咒我去死,今次,我势必不与你相同,纳命来啊!”转过身,直接扑向了易经,但易经却是习以为常,淡定的用天焰无锋连着剑鞘抵在胸口,
这把相当长度的长剑让白玉京和易经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一个恒定上,始终就差了那么一点,却无法触及。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睡觉,好好休息,过些天,只怕我们都要忙的脚不沾地了。”长叹一声,易经还真是有些无奈,你说在这之前他身份还没暴露的时候,他尚且还能保持住那属于白玉京的人设和形象,
结果这下子,夜深人静,高空之上,大家都是熟人知根知底,这家伙怎么就有了一种放飞自我表露本性的样子出来?
一想到这家伙的本性是什么样的,易经顿时觉得更加的头疼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的内伤本来就没多大眼中,那两股力量的对冲早就平静下去了,只要我不超过那个上限影响他们的平衡就可以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恢复的可能性,你又不是不...知...”
一开始那昂扬的语气可谓是真的意气风发,就差没有原地跳起来了,可当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易经那面无表情的脸以后,越说声音就越小,最后直至变得听不到,
最终呜咽了一声,一下子不说话了。
张良以袖子捂住嘴巴,这场景,搞笑的同时也有些熟悉,上次看到这样的时候,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冷面的易经依旧,搞怪的九公子也是依旧,
而现在,他们都好好的站在这里,站在自己的眼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来得更加的重要,更加的让张良觉得欣慰。
“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挑了挑眉毛,易经等到白玉京闭嘴不说话了以后这才再度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说着,整个人的气势都降落了下来,变得消弭下去,不复之前的滑头本性。
那哀怨的看过来的眼神,还真是让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