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贾蔷走了过去,柳芬拉着他的手臂,满脸严肃道:“你告诉我,有没有做缺德的事儿?”
贾蔷坦然道:“大事上,不敢说无愧于心,但敢说无愧于这方天地。”
柳芬欣喜道:“我果然没看错人,有你这句话,不管什么事儿,我都给你兜底。”
贾蔷心里感动,以柳芬的身份,能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很需要勇气的事儿。
君不见,贾府那点破事,还需要遮遮掩掩,在乎这个在乎那个。
两人身后的贾元春,听得神驰目眩,只觉得天方夜谭一般。
柳芬怎会这般看重这小子?
进了屋内,行完礼,祁贵妃指着旁边道:“都坐吧。”
贾蔷刚坐下,就听祁贵妃道:“贾蔷。”
贾蔷忙又起身,“草民在。”
祁贵妃道:“八王爷来告你的状,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贾蔷微微抬起头,“回娘娘,大致知道了。”
“你有何话要解释?”
贾蔷正色道:“三人成虎,颠倒黑白。”
祁贵妃颔首道:“那我问你,你与那秦氏可有关系?”
贾蔷沉默了一会,很光棍道:“有。”
柳芬神色骤变。
贾元春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祁贵妃皱眉道:“这么说,他们倒是一点也不冤枉你了?”
“在此之前,我与可卿毫无关系,甚至连见面都少。”
贾蔷把他和秦可卿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说了一边,“之后我两人相依为命,所谓日久生情,感情也算是水到渠成。”
柳芬此时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贾元春此时倒是眸中异彩连连。
她乃少女怀春年纪,自然知道贾蔷所言所行,会有何等后果。
她心中暗忖,“倒是没想到我贾府还有如此有担当男儿。”
想起贾府如今和贾蔷的关系,她不由一叹。
祁贵妃微微撑起身子,贾元春忙过去帮着她靠在床头软垫上。
祁贵妃嘴角带着笑意,“你可知你完全可以不说你与那秦氏的关系,这对你大有裨益。可你说了,性质就完全变了。”
贾蔷张了张嘴,只不言语。
“你没有话说了?”祁贵妃问。
贾蔷摇摇头,“是非黑白,全在我的话中,贾蔷自问当得起娘娘的任何调查。”
祁贵妃淡淡道:“你所行所为,说道出去,实乃让人难以相信你啊。”
贾蔷想了想,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与可卿,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
祁贵妃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你倒是有些担当。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娘娘请问。”
贾蔷此时心里不紧张是假的,老贵妃虽然看似温和,自己也救过她。
但他完全相信,自己说错一句话,撒了一句慌,就会改变老贵妃对他的看法。
贾蔷不想看到这个局面,因此赌了一把,实话实说。
否则真较真起来,没有谎言是不会被戳破的。
贾蔷自问说谎的功底,并不到家。
至于秦可卿,就更别说了。
与其到时候被老贵妃厌恶,不如趁着老贵妃对他仍有好感的时候,诚实一点。
世间之事,就怕较真啊。
祁贵妃注视着他的双目道:“我想知道,你帮那秦氏,到底是为何?”
贾蔷一怔,面颊微微发燥,吱呜道:“此事倒也难以启齿......”
见老贵妃只是看他,贾蔷只好硬着头皮道:“那贾珍男女通吃,不但好女色,也好男色......”
柳芬噗嗤笑了出来,掩唇道:“该不会你也被他看上了吧?”
祁贵妃亦觉得匪夷所思。
贾元春心中微叹,对于贾蔷的解释,她倒是理解。
贾珍好男风,本就非什么秘密。
整个东西两府,好男风的可不止贾珍一人。
只是贾珍更可恶一些,荤腥不忌,肆无忌惮罢了。
祁贵妃不由再次细细打量贾蔷,只见贾蔷身材颀长,剑眉朗目,长相虽柔媚了些,但浑身上下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气。
给人一种股儒雅的君子气质,却也不是一味的柔弱,贾蔷举手投足之间,却是从满了男人的阳刚之气。
面对这样一位能让少女春心荡漾的少年郎,贾珍若真好男风,倒也是能解释得通了。
但祁贵妃仍有不解,“他看上你,和你那秦氏有何干系?”
贾蔷苦笑一声,“那贾珍欲占我便宜未果,便着人将我狠狠打了一顿。我躺着休养,可卿便找到了我寻求合作,我二人同病相怜,我几乎没多想,就也答应了。”
祁贵妃颔首笑道:“如此说来,倒也解释的明了。我且再问你,你与那秦氏脱离宁国府也就罢了,为何又重回宁国府?”
贾蔷心中发苦,他很多事情能遮就遮,便是怕说话漏了底。
今日无奈说了这些,祁贵妃不问此事,他反倒还奇怪呢。
“自是找那老混账算账,他到处污我清誉,我若有能力,此仇岂能不报?”
贾蔷本以为老贵妃会继续问,他有什么能力。
没想到老贵妃反倒不问了。
“倒也是可怜的人。”祁贵妃轻轻叹了口气,“此事我也不好插手,但你放心,它日你若是因而有生命之虞,我或可保你一命。”
贾蔷拱手谢恩。
对于老贵妃的话,他没什么惊喜,只是有些意外。
八王爷来告的状,老贵妃却说在关键时刻要护他一命。
如此看来,八王爷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强势。
否则老贵妃只怕也得斟酌再三。
老贵妃精力不济,说了会话,便摆了摆手,让柳芬代送贾蔷。
“你要小心八王爷。”
凤藻宫外,柳芬神色严肃,“我倒是有些意外,你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能让这八王爷亲自寻你麻烦。”
贾蔷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柳芬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柳芬又笑了起来,“这说明你非庸人,十三皇子既然看好你,你就好好跟着他做事。”
贾蔷默默点头。
“还有那秦氏,”柳芬眉头微扬,瞪着眼教训他,“莫要以为你今日所言就对了。你便不该承认你们的关系。今日你承认了,我表姑是高兴了,可以后这事还得莫要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