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铁青着脸匆匆下楼,本想找小厮去活剥了贾蔷。
可隐隐作痛的胸口,告诉他,贾蔷并没有和他开玩笑。
他强忍着不耐烦,回到大厅西侧的暖阁,叫人去请大夫。
躺在炕上,只觉心口越来越疼,他越想越气,坐起身大骂着让人把贾蓉找来。
片刻后,贾蓉神色古怪地来到了西暖阁。
他甫一进门便道:“老爷,听下人说,你叫我?”
“废物东西。”
贾珍看着窝囊废儿子,想起本来和他一样窝囊的贾蔷,气不打一处来,捞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贾蓉遭了无妄之灾,却也不敢还口还手。
“滚出去跪着!”
贾珍胡乱砸了一会,把贾蓉骂了出去。
不知道过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
“老爷,徐大夫来了。”
“请他进来。”
贾珍缓了口气,让自己冷静。
这徐士林,乃神京的一代名医,治好的达官显贵不计其数,有口皆碑。
之前他身子不适时,也找过徐士林,当时徐士林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开了一副药方。
短短两日,他的病就好了。
对于徐士林的医术,他十分信赖的。
他已经决定,只要徐士林能给出解药,他下一刻就要让贾蔷生不如死。
再把秦可卿那贱人,吊起来狠狠抽打!
狠狠打~
之前他还有所顾忌,现在只想狠狠发泄不满。
贾珍坐在床上,徐士林闭着眼在旁边号脉。
片刻后,徐士林睁开眼,稀疏的眉头微皱。
贾珍沉着脸问:“徐大夫,老夫是否中了毒?”
徐士林颔首道:“从脉象上来看,是中了毒。”
贾珍眼神慌乱,强自镇定道:“可有解毒之法?”
徐士林摇摇头,说道:“尚无法确认毒性,敢问老爷是否肠胃绞痛。”
不说还好,一说贾珍的小腹又开始剧痛起来,他额头冒着冷汗,再无法作态,龇牙咧嘴道:“对对对,痛得紧。”
“是否浑身发冷?”
“徐大夫,你真是神了。”
徐士林捏着胡须,沉吟道:“按说此乃发沙之症,可你却眼含血丝,手心冒汗......”
“徐大夫,我不懂这些,你就告诉我,能否医治?”
徐士林摇摇头,“未确定症状,老夫也不敢胡乱开药方。”
贾珍脸色唰的白了。
徐士林问道:“在此之前,可吃了何物?”
“只吃了参汤。”
“参汤何在?”
贾珍青着脸道:“怕是洗了。”
徐士林叹了口气,这等症状,他从医多年,闻所未闻。
转过身拿起毛笔,写了一副药方,递给贾珍。
“恕老朽无能,姑且开一中庸副药方试试,若是不行,只怕还得另请高明。”
送走徐士林,贾珍急忙让人去抓药。
想了想,又托请关系,去宫里找太医来看病。
一转眼,两日过去了。
这两日,秦可卿和贾蔷吃喝都在天香楼。
贾珍也没寻麻烦。
这让秦可卿松了口气。
这一日晌午,贾蔷正伏案疾书,秦可卿在一旁端茶倒水。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贾珍父子和一群东府小厮出现在门外。
贾蔷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疾书。
秦可卿柔媚的面颊顿时煞白,手中茶水端不稳撒在了桌子上。
把贾蔷写得东西给弄湿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可卿燥的脸蛋通红,胡乱取出帕子去擦。
“不碍事。”
贾蔷抽出宣纸,折叠起来撕成碎片,而后起身走向贾珍和贾蓉父子。
“看来老爷这两日过得不太舒服啊。”
贾蔷望着贾珍铁青的脸色,笑呵呵地道。
贾珍上前两步,低声喝道:“交出解药,我饶你不死,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彻底绝望了,这两日找了十几名大夫,便是宫里的太医也完全无法诊断出他的症状。
随着身体越来越差,贾珍不敢再往下拖。
贾蔷掏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这是管一个月的,想要就放我们出去。”
贾珍深深看了眼贾蔷,面前的人,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给我全部解药,我放你们走。”贾珍咬牙切齿道。
贾蔷不语,只是摇了摇手中的药丸。
贾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转头道:“让他们到楼下等着。”
一群小厮哄闹着下了楼。
贾蓉守在门口,呆呆地望着贾蔷。
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他没想到,贾蔷居然敢用这般惨烈的手段。
一旦父亲找出解药,对于贾蔷和秦可卿来说,是必死的局面。
那个比自己胆子还小的贾蔷,真的变了吗?
“给我,我放你们走。”
见小厮都走了,贾珍伸手去抢药。
贾蔷缩回手,微笑道:“不急,你还有三日时间,起草一份和离婚书,还有把我逐出贾家,从族谱上去除。”
此言一出,不仅贾珍愣住了,便是秦可卿和贾蓉也是目瞪口呆,满脸不解。
贾珍先是一怔,随即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贾蔷自持身怀绝技,哪管他人看法,叹了口气,望着贾蓉道:“蓉哥儿~”
贾蓉守在门口,扭头朝外,一动不动。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贾蔷再次道:“蓉哥儿......”
贾蓉挥手打断他的话,“我没你这样的兄弟。”
随即看向秦可卿,怒骂道:“你这贱人,勾结外人陷害我父亲,你罪该万死!”
秦可卿红了眼眶,粉泪簌簌,哽咽道:“你若帮我,妾身何苦走这条道?老爷的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可有向着我一丝一毫?”
“闭嘴!”
贾蓉几乎跳起来,指着秦可卿咆哮道:“不是你每日花枝招展,招蜂引蝶,怎会这样?你个破烂货,老子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