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等人虽然不赞成增设防守,却也对紫荆之巅一事很是担忧。
毕竟皇上刚刚将要图谋大业,为大明带来光明的盛世,怎么能载在这么几个贼人手里!
然而,朱翊钧看着朝堂的争吵,却表露的很是镇静。
好像今日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肃静!”
“宫城守备之争,到此为止。”
面对着争吵的朝臣,朱翊钧轻言一喝,便将争吵平息下来。
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镇静之下,又怀带着浓郁的威严。
“今日朝堂,还有诸多事务未议,不必浪费时间。”
似乎根本就没有紫禁之巅一事般,风轻云淡地,就主持起了朝会。
群臣面面相觑,满是疑惑。
看着眼前的一幕浮想联翩。
皇上大敌当前,为何还能如此冷静?
难道皇上的心中已然有了御敌之策?
还是说紫禁之巅一事,早已得到了解决?
内阁的老臣们也很是震惊。
当下的情况,就连他们这些见过风风雨雨的三朝老臣,都不敢说不恐慌。
然而皇上年纪尚轻,却一丝细汗也不曾留下!
只是屹然不动,稳如一条镇山的金龙!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啊!
“刑部尚书,在?”
“臣在!”
刑部尚书喻茂坚,从列队走出身来,叩拜下去。
神色略微紧张,他心里当真不知道皇上为何传他。
“朕今早上六部转了转,发现刑部的卷宗好像很不齐整啊。”
喻茂坚听罢,顿时脸色煞白,猛磕起来。
这两日,刑部一直都在忙“三日大案”的事情。
这事情所涉及的人员众多,关系甚广。
那是自然卷宗到处飞,一片混乱。
“臣知罪,臣该死,臣顷刻派人整顿!”
然而看着跪倒在地的喻茂坚,朱翊钧却只是轻笑着说道:
“起来吧,朕不是来治你的罪的。”
“喻老卿忙‘三日大案’一事,疏于整理,朕自然理解。”
“只不过,朕希望从今往后,诸如此事,都不再有,如何?!”
“谢皇上开恩!”
喻茂坚听罢,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当即就跪谢皇恩。
将刑部的卷宗,重新整理,并非什么难事。
只不过,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因为很多卷宗,已经积灰已久,年久失修。
将这些卷宗翻出来重新整理,是件麻烦事情。
虽然不知皇帝用意如何。
不过此刻,他也没心思想琢磨这件事情了,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只不过,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没有继续深入思考的那一部分,就是朱翊钧的目的。
为了查阅当年贪污案和镇南王一事。
朱翊钧抬手示意,宣事太监便扯开嗓子,示意朝事正式开始。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
日渐西下。
昏黄的阳光飘洒而下,照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上。
皇宫,一百米开外。
一跟高悬的旗杆之上,正挂着一串原属几位江湖客的头颅。
血顺溜淌下,沁润了下方金黄的榜告。
告京城所有人士!
九月十五日,戌时之后,所有闲杂人等,皆不得踏入皇宫百米以内!
违者,均按谋逆罪惩办。
当初诛杀,祭旗,以儆效尤!
然而,这般恐怖的景象,并没有能够阻止好事之人的热情。
百米之外,各处坊间、房梁、瓦顶之上。各位侠客已然堆满各处。
其中,群聚最密的,便是京城最高的茶楼,悦来楼。
这里视野开阔,从此看去,刚好可以眺望见宫城。
悦来楼的顶尖,只有方寸之地可以落脚。
然而即便如此,数位侠客轻功了得的侠客,却早早挺立于此,谈论紫禁之巅一事。
侧旁,实际已然退出江湖的“盗圣”,白展堂,勉强站定,询问着独脚立于顶尖的男子。
“我说,香帅,你觉得如何啊。”
“京城这么戒严,两位剑神,今晚会赴约吗?”
白展堂这回本来只是来京城串关系,没想到居然撞了大运,恰逢道紫禁之巅。
这番对决,要是记录下来,那可是能在同福客栈里发不小生意!
被问的那位男子轻轻颔首。
虽然独脚站立,他却不显劳累,宛如一尊鸽吻,潇洒,纹丝不动。
轻功了的!
手足留香。
这位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盗帅”楚留香!
“自然。”
“我曾与他们有过照面,对于他们颇有了解。”
“那两位高手,向来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只要他们既然说会来,便一定会来!”
听罢楚留香如此放话,几位侠客都感到热血沸腾起来。
紫禁之巅,一决高下,也分生死!
这江湖,究竟谁是天下第一?
“别,别设赌!”
“你们可别把捕快招过来了!”
白展堂眼看众人顺势要赌输赢,连忙划手叫停。
养心殿。
黄昏的斜阳自帘床射入,照在棋盘之上。
下午闲来无事,朱翊钧便又折回了养心殿,修养身心。
香茗的香气,混杂着熏香,飘散在养心殿的内殿,消散于昏暗的阳光之中。
喀——
朱翊钧手执一子,在棋盘上轻轻一点。
棋盘上,棋局诡谲,黑子中气十足,坐镇中方。
屹然是大开大合的架势,将白方逼于四角,模样窘迫至极。
然而白方也非善类,形式险峻,却暗招频出,奇招乍现。
虽然大形势看上去稍弱于黑方,暗下实际却与黑方势均力敌。
两者此消彼长,态势俱变,引人注目。
仔细一看,其中似乎还隐有局势,倘若如今的京城一般。
当若京城国手在此,也定屏息凝神,被这棋局的玄妙吸引,久立当前,留恋不返。
然而,这棋局锻造的之人,并不是两位旗鼓相当的执手,而是皇上朱翊钧一人的左右心神。
黑方,是他所执掌;
白方,亦是他所执掌。
与人斗,其乐无穷;于己斗,其苦无边。
左右相争,多的是苦恼、烦心。
然而朱翊钧却将这当作一种磨砺自身的乐趣。
一旁的冯保、雨化田二人,充当侍卫,候立多时。
京城的部署早已完成,此刻,京城的所有能够出入的手段,都紧紧捏在两厂的手中。
然而即便如此,无论是两厂,还是锦衣卫各部,都没能寻得西门吹雪二人的痕迹。
这不免让向来沉稳的二人,都有些焦急起来。
尤其是雨化田,他可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如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