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用弩筒抵在胖厨子的脖子上,后者还以为是匕首,差点就吓尿了,战战兢兢地哀求道:“好汉饶命,钱财全部在床头的包袱里,你统统拿走,千万别杀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高堂要赡养……”
“下有三岁小儿呱呱待哺?”高不凡打断道。
胖厨子立即点头道:“好汉你咋知道的?”
高不凡暗暗好笑,一瞪眼,装出凶残的样子寒声道:“废话少说,要想活命,老子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您问您问,小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宇文化及的什么人?”
“小的是个厨子,专门负责大人的一日三餐。”
“看来你们大人的嘴还挺刁的,出差办公竟然还专门带个厨子?”
胖厨子竟然有些得意地炫耀起来:“小的虽然是个厨子,但并不是个普通的厨子,小的祖上三代都是御厨,不仅侍候过先帝,还服侍过北周皇室……”
高不凡用力敲了一下胖厨子的脑壳,并抢在他痛叫出声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冷斥道:“再牛比还不是个厨子,老子是来发财的,不是来听你吹嘘的,说,你们大人的钱财藏在哪里?至于你床头那鸡零九碎,老子还瞧不上眼。”
胖厨子痛得眼泪都要掉了,倒是不敢再废话,脱口道:“在二爷的房间里。”
“二爷,宇文智及?”
胖厨子连忙点头,高不凡狐疑道:“你一个厨子咋知道的?不会是蒙老子吧?”说完手上稍稍用力,铁制的弩筒往前捅了捅。
胖厨子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连忙解释道:“小的今晚给老爷做宵夜,看到他把打包好的财物都交给了二爷,听说二爷明日就要动身回洛阳了,估计大人是让二爷把财物先行带回洛阳。”
高不凡暗叫侥幸,幸亏自己今晚来了,要不然财物明天就得被宇文智及带走,到时要取回老爹那笔银子怕是不可能了。
“宇文智及住在哪个房间?”高不凡继续逼问道。
“在东边第三间。”胖厨子显然很怕死,所以十分痛快地把主子给出卖了。
高不凡找来衣服把胖厨子的嘴堵上,又把他的手脚全部绑结实,再丢进床底下,并粗声警告道:“老实待着,老子拿到钱财就走,倘若敢耍花样,老子回来必取你狗命。”
胖厨子呜呜地点了点头,果然老实地躺在床底下没有挣扎。
高不凡这才闪身离开了房间,往东边那排房子摸去,很快便来到第三间门前,先趴在门边倾听了片刻,隐隐听到里面传出了鼾声,这才掏出匕首准备挑开门闩,结果那房门轻轻一推就开了,估计宇文智及并未料到有人敢偷到他的头上,所以根本没锁门。
如此倒也省事,高不凡径直进了屋中,先把床上的宇文智及打晕捆起来,这才不紧不慢地翻找财物。
由于宇文智及明日就要启程,所以行李物品全都打包好了,足足七只大木箱,还都上了锁!
高不凡逐一把锁撬开,发现其中一只箱子装了金银,三只箱子装了衣物和土特产之类,而剩下的三只箱子装的都是铜钱,大约估算了一下,加起来只怕有上万两银子。
高不凡又惊又喜,他奶奶的,宇文化及这个狗官,一路上不知敲诈了多少个马场了,上万两银子啊,飞鹰马场十年的利润都未必有一万两银子,结果这货打着巡视马场的幌子,出来逛一圈就有了。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高不凡自然不客气了,不过有点麻烦,因为铜钱太多了,三只大木箱好几百斤重呢,怎么拿?
“不管了,能拿多少是多少!”高不凡把床上的被单取了下来平铺在地上,先把那箱贵重的金银打包好,扛着离开了房间,又摸到池塘边放入水中,然后再返回去搬铜钱。
这么多铜钱是不可能一次性带走的,于是高不凡便把三只木箱搬出来,全部沉入池塘的深处,再弄些淤泥覆盖在上面,等以后有空再慢慢取出来。
一切搞定后,高不凡便把那些金银分成两次通过暗渠运出护城河,当他第二次从暗渠钻出水面时,天边的明月已经快落下了,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便要天亮。
当下高不凡也不再停留,背起那包沉甸甸的金银便趁着夜色迅速遁去。由于很快就要天亮了,在官道上有可能会遇上赶早的行人,为免暴露形迹,高不凡疾行了数里便寻了一处山林,挖了个坑把金银掩埋隐藏好,又作了标记,这才继续赶路。
没有了累赘在身,高不凡的脚程便更加快了,初秋的晨风习习,再加上他一边赶路一边行功,本来湿漉漉的衣服很快便干了,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起,偶尔会遇上一两个早行人,彼此也不觉得奇怪,互相打量一眼便擦肩而过了。
高不凡回到飞鹰马场时,一轮旭日刚刚升起,负责看守吊桥的老仆还在凉棚里打瞌睡,高不凡见状便轻手轻脚地游了过河,爬上岸便溜回了宅子。
高不凡偷偷翻墙进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兜头淋了几桶井水,然后返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直接倒头便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直到傍晚,高不凡才醒转过来,结果刚睁开眼就对上两张恐怖的大饼脸,定神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高首和高仁,这两货几乎凑到他的脸上了,那眼神就好像在研究一尊化石一般。
“少爷你终于醒了!”高首欣喜地道。
话说高首和高仁以前都是叫高不凡大郎的,虽然自己不姓武,但每回被叫大郎,高不凡都禁不住一阵恶汗,于是在他坚持下,高家的下人都开始改口叫少爷。
高不凡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少爷你说是什么时辰?”高首反问道。
高不凡微吃了一惊,自己竟然睡了一个白昼,看来昨晚真的消耗太大了,行功的时候不觉得,结果停下来便又累又困,看来功法也不是万能的,饿了同样要吃饭,累了同样要睡觉!
一想到吃饭,高不凡顿时便觉得肌肠辘辘,饥饿的感觉阵阵袭来,难受得抓狂!
“少爷,你昨晚是不是去做贼了?从来没见你白天睡得这么沉的!”高仁那货凑近前,一脸狐疑惑地打量着高不凡。
“贼你大爷,吃饭去,饿死了!”高不凡一把推开这货油腻腻的脸,飞快地跑了出屋,直奔厨房而去。
“少爷你慢点吃,别噎着了。”厨娘看着抱住饭桶,直接用饭勺海吃湖塞的高不凡,既吃惊又心疼,瞧把这孩子饿得,真怕他把饭桶都啃下去。
“少爷你尽管放开肚皮吃,管够!”高首默默从铁锅里铲了一铲鸡丁炒笋干到饭桶了。
高不凡也不废话,直到把饭桶扒了底朝天,这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高仁吐了吐舌头道:“看来少爷昨晚不是去做贼,而是去做苦力了,看把你饿得。”
高不凡瞪了这货一眼道:“就你屁话多,还不给我弄碗水来。”说完又打了个饱嗝。
高仁连忙给高不凡倒了碗凉开水,一边神秘地道:“听说蓨县城封城戒严了,少爷你知道为什么吗?”
“废话,本少才刚刚起床,我知道个屁,关我屁事!”高不凡故作不知道。
高仁抹了把脸,幸灾乐祸地道:“据说昨晚弼马温宇文化及被偷了,一夜之间所有钱财不翼而飞,宇文化及一怒之下便下令封城搜查,嘿嘿,真是恶有恶报啊,活该,不过这事还不是最轰动的。”
高不凡挑了挑剑眉:“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轰动的大事?”
高仁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高首已经抢先道:“周县令被杀了!”
高不凡吃了一惊,脱口道:“谁杀的?”
“这个人少爷也认识!”
“谁?”
“孙安祖!”
高不凡差点跳起来,震惊得无以复加,片刻才问:“为什么?孙安祖为何要杀死周县令?”
高仁摇了摇头道:“现在消息还不是很清晰,据说是因为周县令强征难民为役夫,孙安祖也在其中,一怒之下暴起把周县令给击杀了。”
高不凡心中一动,看来自己那天在城门看见的确实是孙安祖,连忙问道:“那他被官府抓住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据说孙安祖击杀了周县令后便带着一部份难民逃跑了,官差正在四处搜捕当中,幸好这个孙安祖还没到俺们马场当奴仆,要不然俺们马场也得被他连累。”高仁庆幸地道。
“少爷,那孙安祖也没地方好去,不会跑来咱们马场吧?他要是来了,少爷你收不收留?”高首有点担心地道。
高不凡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孙安祖此人还是挺有骨气的,况且也未必信任自己,所以跑来马场避难的可能极少,唉,孙安祖原是条汉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