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这姑娘的大帐之前,她正对着烛火暗自垂泪。刘红雪进来时她没发现哪里不妥,直到被制住她整个人还都是懵的。
“我来替你嫁给敌国,或者你自己嫁过去你选一样。”
姑娘眼珠包泪,“你有这么好心?”
“嗯,你也可以当我别有用心。”刘红雪说:“但你想想,我替你出嫁的好处。你隐姓埋名可以嫁给富户,不用远离家人又背井离乡,你好好想想。”
这姑娘想了一刻钟时间,终于决定要与刘红雪交换了衣服。但此时她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和亲女的衣裳她穿起来有点短小。
“这怎么办?”姑娘好不容易拜托了和亲的命运,面对显而易见的穿帮心里绝望极了。
“你会针线吗?”刘红雪猛然想起,这古代的衣服可不是机械加工,全是手工制作,她表示:“你改成我能穿的。”
“可是……”姑娘哭着说:“即便能改,也要一晚上时间,我……”
“要不你自己嫁过去?”刘红雪没有丝毫同情的说。
“我改!”姑娘哭哭啼啼改嫁人,李红雪坐在灯下等。天刚亮时,嫁衣终于补好了。姑娘给刘红雪换了嫁衣,涂上胭脂,忽然她有点怀疑,“姐姐,你是男是女。”
刘红雪抓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胸膛,“虽然比你的小了点,但还是有的。”
姑娘的脸红了,但跟着她又一想,“你是送嫁的宫女?你……”
“不是。”刘红雪说:“我是士兵。”
“这……”
“你不要问那么多,你只要记住一点,我是为了我朝百姓。”
“你要破坏两国和亲?!”姑娘满脸震惊。
“我来跟你说说敌国的现状,然后你在告诉我现在去和亲的朝廷有没有做对。”
话说得差不多时,送亲宫女给她们送吃得。刘红雪换了和亲女的衣裳,和亲女换了送嫁宫女的衣裳。因为双方都不认识,才相处了十几天,根本没认出和亲女换了人。
吃过饭队伍重新出发,行到午后送嫁队伍成功入了敌国的国都,被安排在驿馆小住。只不过因为敌国的新汗王还没定下,所以刘红雪等人只能在驿馆住着。
徐小二偷摸见了刘红雪一眼,他看着刘红雪一身红色嫁衣的模样,呆愣愣了一会儿。
“刘哥,你是男还是女?”
“现在是女的。”刘红雪说。
“呃……”徐小二失望的垂下头。
刘红雪说:“如果能保住边境二十年不起战事,你就可以回家娶媳妇生小崽子。”
“嘿嘿……”徐小二不好意思的笑笑,“刘哥,咱们都到了,你看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实行?”
“先收集讯息。”刘红雪说:“顺便传一则假消息。”
“什么?”
刘红雪说:“传,大王子看上了老汗王的妾,不惜杀死老汗王以得到这个妾。但是这个妾目前落在三王子帐下,大王子现在伙同五王子一起要整三王子,并承诺,等三王子死后,大王子承诺五王子,三王子的女人和牛羊以及士兵和奴隶他都不要,只要这个妾!六王子听说后告诉了二王子,二王子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先打死三王子再斗大王子。”
“……”徐小二震惊了,“刘哥,你再说一遍。”
刘红雪只得又说了一遍,然后道:“……记住要分几个人,每个人只说故事的一点点,让百姓自己拼贴真相。”
“万一有聪明人看懂了不上钩呢?”
刘红雪说:“就说这个人要为老汗王报仇,他是最爱老汗王的儿子。”
“然后呢?”
“我以和亲女的身份邀请这人来相见,做实他要为老汗王报仇的传言,同时也表明,我们崇拜孝顺父母的男子。”
“……”徐小二慎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刘哥你等我消息。”
一池水想要搅浑轻而易举,想要干净澄澈却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足以将敌国上层搅乱,让他们互相猜忌、算计……刘红雪揉揉紧绷的眉心,心里想得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不这样做,眼睁睁看着朝廷龟缩,她实在于心不忍。
想想子睿,还不到十岁就要上战场;想想刘家父亲,明明身带残疾也要上战场;再想想村子里不见健全的青壮年,这种战争尽快结束才好!
有了坚定的信念,事情才好一步步做起来。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见她的不是各位王子,而是那个交出兵权,刚刚老来得子的大将军王!
刘红雪遮了面纱去见他,这老头一脸凶相,她不是第一次见,却知道这人是故意这样面对她。外放的杀气,居高临下的强势,她假装被吓得发抖,这人见此得意的转身笑哈哈的离去。
离去前当着门外士兵的面骂道:“老鼠胆子似的女人,跟你们的男人一个样子!”
这无疑惹怒了几名士兵,有人控制不住,踹开门,对着刘红雪一阵疯狂输出,如果坐在这里的是那个和亲女,只怕要羞愤地上吊。
如果只是他一个也就好了,旁边还有跟着附和的。
什么丢了朝廷的脸,什么难道你父亲不曾教你礼义廉耻,什么连个武器都没带的人都怕,你们女人没骨气……他们木桩子在门外站了许多天,今日总算有存在感了。
但刘红雪等人骂完后,问他,“刚才他只骂了我一人?难道没说你们男人也是老鼠胆子一样?你们既然这么愤怒,为何不用脚踹他,为什么不把手上的兵器打在他脑门上,为什么你觉得是我的行为让你们被轻视了?难道不是你们男人无能,要我牺牲一辈子,背井离乡,去保护你们呢?”
“你!你和亲是陛下下旨……”
“陛下下旨和亲,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没有打胜仗?”刘红雪将身边摆放的桌椅踢开,“女人为你们缝补衣裳,为你们照顾老小,为的是你们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拼杀,你们呢?既然不能为女人挡风遮雨,又为什么享受女人的照顾?今天,我在这里被人笑话,不是因为我真的胆小,是我身后没有男人依靠,没有挺直腰杆子的国家撑腰!你们,一个个懦夫,那人大摇大摆的进来,嘲笑着离开,你们没本事让他闭嘴,却来指责我?如果我今天用刀捅死他,你们是不是还会向他跪地求饶?求他不要迁怒你们?”
众人脸上忽红忽白。
刘红雪说:“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