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下起暴雨,院子里的竹子和小叶榕,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叶子在雨水的冲刷下,叶子更绿,绿得仿佛泛出墨汁。花坛里的玫瑰被打乱了,屋檐下摔碎的水滴,晕染了墙面和玻璃。
“你在看什么?”穿着家具服的女人,递给刘红雪一杯鸡尾酒。
刘红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一口,“在看大自然的交响乐!”
女人笑了笑,将临床的躺椅摊开躺了进去,“坐下看!”
刘红雪拖过来一个矮墩,坐下后一口将鸡尾酒喝尽。
女人笑笑,“吧台上再要一杯。”
刘红雪没有客气,几步走到吧台前,那里站了个调酒小帅哥。他没有表情的问:“想喝什么?”
“嗯……”刘红雪犹豫了一下,此时,刚喝进去的那杯鸡尾酒有一点点上头,她怕一会儿雨停了自己走不了。
在落地窗边看雨的女人举着酒杯说:“刘老师你放心!大口喝酒,醉了就在这边睡。”
“子皓妈妈,这不太好。”刘红雪说:“一会儿雨停了我就回去。”
“又不是让你一直住在这边,这不是下大约嘛!你大方一点,不用客气。”女人说:“我让她们把三楼收拾一下。”
被这样挽留,再拒绝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对调酒师说:“我要一杯……像外面暴雨那样口感的酒,颜色得是墨绿色,可以吗?。”
“当然可以。”调酒师说:“你等一下。”
刘红雪坐在高座上看着调酒师的表演,目光不自觉看了周围的布局。黑色的吧台,琉璃般的酒架,旁边是楼梯。她的两个学生现在在写暑假作业,唉,无论你有没有钱,作业都是逃不掉的。尤其这两个,因为英语不及格被母亲严格要求。
她已经教了一个月,本以为可以离开,却没料到两个孩子的母亲看到效果,要求刘红雪一直教到他们开学。
然后就到了今天,突如其来的大暴雨,让骑电动车的刘红雪走不了了。总不能要求人家开车送自己,而且现在正是暴雨倾盆,雨太大,根本看不见路。
耳边传来调酒师的声音:“给你,这是你要的暴风雨,尝尝怎么样?”
刘红雪收回目光看到吧台上放着一个新的杯子,柯林杯里是墨绿色,也不知道那里面放了什么,仿佛有暴风雨在墨绿色中旋转中,大雨倾盆……
“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刘洪雪上上下下观察。
“嗯……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还是尝一尝吧!”
刘红雪看着液体表面旋转的薄荷,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的口感,带着薄荷的味道,不仅如此,还有在嘴里破碎的气泡,“嗯,碳酸饮料?!”
“咳咳……”调酒师忍不住笑了,“是鸡尾酒!”
“哦哦,好喝!”刘红雪迅速从吧台前逃到落地窗前。
在躺椅上看雨的女人,是刘红雪两个学生子皓和子睿的妈妈。她叫黄颖,今年38岁。这个女人享受生活,同时赚着大笔的钱财。她是“黄金本草”的创始人,也是这栋别墅唯一的主人,至于孩子的爸爸……夫妻俩九年前离婚,离婚时他们的小儿子还不到周岁,大儿子还在上幼儿园。
真正的放下是可以把过去伤她的人和事用讲故事的语气娓娓道来,就比如现在,喝点小酒,看着窗外的风雨,用着三分凉薄七分讥笑的语气,说着她的过去。
“我生下两个儿子,要是在别人家,即便公公婆婆不把我供起来,起码在家里有几分话语权。但是他们家的人,没有一个看得上我,因为我初中学历,因为我农村户口,也因为我父母生病……他啊,高中生,学汽修的。父母是工人,退休后退休金七八千,家里给买了房子、汽车,是我高攀了。”
“他们觉得我会拖累他们家,他们觉得我随时随地想着把他们家的钱搬回娘家,从我嫁过去,到我生下这两个孩子,我一分钱都没见过!然后,我孩子还在吃奶,我老公就出轨了。我想着就算他这样欺负我我也不能跟他离婚,我不能离开我的孩子,他们都太小了,我想着给我两年时间,两年我一定跟他离婚!”
“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讲得眉飞色舞,“那个法盲王八蛋起诉我,要跟我离婚!我去法庭调解的时候带着我两个孩子,小的不到五岁,大的不到一岁,我就带着他们我去调解。我就跟法官说,他爱怎么着怎么着,我没有意见。”
“法官看孩子那么小,就明白我的态度。问题主要是在他身上,劝也劝了,那个人就是不答应,只能走程序。”
“我以为我要跟儿子分开了,最有可能是大儿子,因为小儿子太小了,根本离不开我。”黄颖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欢畅,“那个王八蛋,那个法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诉所有人,两个孩子他一个都不要!律师想拦都没拦住,就是死活不要我给他生的孩子,一个都不要!然后,两个孩子都给我了,他的财产也给我了。他当时的模样,我能笑一辈子!他折腾了一通,净身出户了!”
刘红雪听得那叫一个激动,手里的酒被她一口喝干净,然后恶狠狠地说:“该!这种人一无所有就是报应!”
“我得了一辆车,一套房,还有他所有的存款和一个门面。这些东西加起来将近五百万……”黄颖说:“他还要每个月给我两个儿子一人1500的生活费。”
“好惨!”刘红雪这一回真的醉了,一边说一边转圈圈,她说:“我爹妈重男轻女,我被我弟弟打的时候,他们只象征性的拦了拦,我去医院看伤,肋骨断了,满身是伤……我恨他们,有忍不住关注他们的生活,我总盼着他们有求我的一天。”
黄颖把自己那杯喝了十几分钟的酒一饮而尽,“你最好保佑他们永远没有用得到你的时候,因为到那时候你才真正的痛苦,因为他们不是真的知错,只是刚好碰到有难的时候。”
“嗯。”刘红雪摇摇晃晃靠在玻璃窗上,“我现在带着我的狗在外面住,不回去了,永远不回去了。我要赚很多钱,买一套房子,再也不让任何人把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