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设备间的路上，凌志和路锋留在了最后，路锋对着凌志搭话道：
“我还以为你会想尽办法把那些视频保留，毕竟，那些东西，等于是悬在沉浸式体验部头上的一把刀，说不定将来什么时候会用到。”
凌志看了路锋一眼，昏暗的设备间里并不能看清路锋的表情，但是，从刚才的语气中，凌志可以猜到，路锋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表面上，他关心的是沉浸式体验部的把柄，其实，只是关心那份电子协议而已。
凌志轻笑着摇了摇头：
“路前辈，你也太看轻我了，我是那种人吗？”
路锋沉默不语，在利益面前，人性是非常脆弱的。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他，很难再轻易相信一个人。
“再说了，这些视频太烫手，捏在手里，是祸不是福。放心吧，所有视频我全都会删掉，包括那份电子协议。”
“你倒是识时务，那你刚刚提到的版权共享的事情，其实你完全可以凭借这些视频，逼迫公司做出让步的。”
“前辈，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下场会很惨。那样的话，我跟公司之间，恐怕就只剩下了利益交换关系了。”
走出设备间，外面清新的空气顿时让众人心情舒畅。
路锋转头看了凌志一眼，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满是坚定，没有对刚刚的决定表露出任何的犹豫之色。
路锋觉得，凌志所展现出来的气质，有着同龄人都不具备的成熟。
楼关已经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整个一层楼比刚刚热闹了许多，方泰然在指挥人把那5个保安给抬走，设备间外面也已经有一部分技术人员在此等候，看来是打算进去对设备进行维修。
能抢救过来多少算多少吧，虽然说几十万的设备对公司来说不痛不痒，但是蚊子肉也是肉，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
王冰娇伸了个懒腰，优美的身体曲线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尤其是雷信，仗着跟王冰娇是老相识，欣赏起美女来那还真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可总算是解决了，说起来，那帮保安真的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喜欢仗着人数优势来偷袭，还不是被我两三脚就给摁趴下了？”
王冰娇吐槽道。
孙涵在一旁直汗颜，不过说实在的，有王冰娇在外面坐镇，她在实验室里面安心不少。
后来凌志拿到证据退出虚拟世界的时候，外面基本上已经偃旗息鼓，也就是说，大家给凌志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你小子也确实争气，不枉我大老远过来一趟帮你们，哈哈哈哈......”
对于雷信奔赴千里雪中送炭这件事，凌志还是很感动的，他没想到，只是一段短暂时间的相处，就能让雷信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谢过四人之后，四人也开始向凌志道别，凌志和赵施言也和他们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行了，这次事件到这里为止，应该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吧，我们就不去见那位特殊的客人了。”
“我们也是，连夜赶过来，我觉都没睡好！那个，冰娇啊，借你们房间一用，让我补个觉。”
“你想的美！自己开钟点房去睡！”
“不要那么残忍嘛，你大老远叫我过来，就让我睡钟点房？......”
王冰娇、孙涵、雷信和刘威逐渐远去，凌志、赵施言、朱文辉和路锋跟随杨立飞进入到方泰然的办公室。
虽然事前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但是当真正见到那位老者的时候，凌志还是不由得呼吸急促，心情激动！
这一次，他确信见到的不再是任何AI的产物，而是货真价实的罗尼·奥沙利文！
路锋的心情并没有比凌志平静多少，如果说凌志只能在录像中见证奥沙利文的风采的话，那么他路锋可是实实在在地现场看过奥沙利文打球！
20多年前，当路锋进入到国内台球职业圈子的时候，奥沙利文还活跃在国际斯诺克台坛。
而且那个时候的他，非但没有展露出颓势，而且还越老越妖，在退役之前的5年时间里还经常能够打进排名赛决赛，甚至偶尔还能夺个1冠。
此时的奥沙利文两只手端着头戴式VR一体机，似乎在观看着什么。
杨立飞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并没有出声打扰。
凌志和路锋他们也都分别坐在奥沙利文对面的沙发上，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
赵施言和朱文辉倒是觉得挺新鲜，毕竟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而且还是面对面近距离接触，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回去以后或许能跟闺蜜和师妹吹上一波。
而凌志和路锋在激动之余却又有些疑惑，他们不知道，奥沙利文此次来华夏的目的是什么。
奥沙利文毕竟已经70多岁高龄了，近些年从没听说过他有离开过鹰伦三岛，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点来到鹏城呢？
“这场表演赛真的是精彩绝伦，那个叫木心的小姑娘展现出来的能力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不仅有扎实的发力功底，而且还有敏锐的洞察能力！重新再看这场比赛，真的让我感叹，如今的斯诺克新生代就像是非洲大草原上的小狮子一样，一代比一代生得迅猛。”
奥沙利文摘下了设备，结束了表演赛的回放，微笑着看着房间里的众人。
奥沙利文当然说的是英文，在场的大家听起来并不费力，当然了，除了赵施言和朱文辉。
“再？难道您的意思是，表演赛的时候，您也在现场？”
凌志强忍住了激动的心情，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没错，我不仅在现场，而且，还在比你想象的要更近的位置观看比赛！”
“更近的位置？”
凌志突然间有所明悟，他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朝奥沙利文发问：
“难道说......当时表演赛上是您本人在与我对战？可这不太对啊，为什么您会使用那么离谱的防守方式来进行应对呢？”
“我果然猜的没有错，看来表演赛上，与我的分身对战的，应该就是你了吧！”
奥沙利文笑着用手指了指凌志，随后，又把手指移到了赵施言的身上：
“这个小姑娘有点面熟，但又不太像是木心，我猜，当时应该是你们二人合体，来跟我对战的吧？”
凌志重新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肯定了奥沙利文的猜测。同时又十分疑惑，奥沙利文所说的分身，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不错，当时表演赛上我的分身，确实有几杆球比较离谱，而我当时恰巧能通过那具身体看到它的每一杆击球，只是可惜，那个时候，我还没办法操控它。”
“我向兰兹他们提了几个建议，对那具人工AI进行决策上的优化，也不知道他们优化到什么地步了。”
听到这里，凌志恍然大悟！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密室中的那位AI先生，所采用的防守策略会和2天前的表演赛截然不同，原来，那个时候密室中的AI已经得到了优化，这效率可真的是堪称恐怖！
而且，这样一来，倒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这个AI机器人内部的算法接口，原来一直都是由鹰方负责的，而奥沙利文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凌志承认，AI机器人有它存在的价值，但是，如果把它当做投资的筹码，或许又显得有些儿戏。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路锋，想起在东城市的时候，路锋曾经提醒过自己，不要把AI当做是纯粹的AI。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路锋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表演赛的时候奥沙利文就在现场。
路锋似乎知道凌志要说些什么，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我这次受邀来华夏，一个是参观表演赛，参观你们沉浸式体验部，另一个，就是希望与你们老总达成合作。”
坐在主位上的杨立飞点了点头：
“没错。说实在的，我年轻时也是奥沙利文先生的拥趸，今天能有机会得见真人，我也倍感荣幸啊......”
“我也很荣幸能跟杨总合作，虽然兰兹那个家伙还算不错，但是，您也知道，ST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兰兹虽然已经尽力，但是难以阻止。”
“所以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绕开ST，亲自和杨总达成合作。”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你们能帮我把那具AI，设计成没有缺陷的存在！”
这番话让凌志和路锋大吃一惊，吃惊的倒不仅仅是奥沙利文所说的话，而是这番话背后所隐藏的那点东西。
虽然奥沙利文退役之后表面上说自己已经无欲无求，但是，从他积极参加各种解说活动，以及各项邀请赛的表现来看，他可能还没有完全放下。
而AI时代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如果能够通过技术手段，让奥沙利文在有生之年看到AI机器人能够在现实世界与人类职业选手平分秋色，那将是何等的盛况！
甚至，有没有可能借助技术手段，让他本人重新达到当年的巅峰水准呢？
奥沙利文并不是大公无私的一个人，这一点，路锋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此次他不远万里来到华夏，难道仅仅只是给AI发展做出一份贡献？怎么想都不可能！
坐在主位上的杨立飞指了指凌志，笑道：
“所以，正因为奥沙利文先生有这样的想法，我打算安排一名算法工程师与奥沙利文先生面对面进行沟通与对接。”
“这个人必须是计算机专业出身，会写代码，会调程序，会进行数据处理和分析，但更重要的......”
“是要懂台球！”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有你了，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