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纵横十万里,烽烟战火燃五京。
昔日挽国家于既倒的英雄,此时却被虾犬戏,世事无常,当真令人无奈。
握着王峰的手,唐紫晨欲言又止,好一会儿马车都到了伯爵府门前,唐紫晨才道:“万事忍耐,不可冲动。我就不进去打扰阿姨了!”
王峰点了点头,跳下马车,来到了京都自家的伯爵府。
说是伯爵府,也就是一座两进的宅院。
格局有点小,原因很简单,帝都居大不易。
王敖夫妻没有家族扶持,一切只能靠自己。
这座两进的宅院还是王敖夫妻年轻时到各地冒险、从军奋斗几年才攒下的家业,等王敖在西部战区一战成名,获得了岩石堡封地和伯爵爵位之后,王敖夫妻就主要住在岩石堡,努力经营自家的领地,这座宅子空顶着一个伯爵府的名头,也不过只有几个仆役在打理。
早有老管家忠伯在门旁守候,王峰进了伯爵府,目露诧异。
府中一切如常,未有祭祀迹象,就连仆役也是一身常服,并未戴孝,王峰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来到正厅,王峰看到母亲许清菲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串念珠,木栾子制作的念珠,一百零八颗有一半已经变成了黑色。
“母亲,父亲——”
“你父亲没有死,记住,你父亲没有死!”
许清菲声音有些嘶哑,眼珠这一刻竟是红的,王峰一时不敢再刺激她。
“少爷,老爷失踪之后,夫人就在这里等候老爷归来,也不许我们布置!”
这下王峰明白了,为什么唐紫晨过门而不入,这个时间点不适合到访。
挥手让面露悲伤的忠伯退下,王峰上前拉住母亲的手,在许清菲耳畔轻声道:“母亲,我相信父亲是“诈死”!”
“诈死”两个字,王峰说的很轻,许清菲眼眸却是一亮,“是的、是的,你父亲一定是……”
王峰伸手打断了许清菲的话,高声道:“是的,我父亲一定是战死了!”
说话时王峰还有意看了看外间,许清菲马上明白过来了。
干嚎了几声,许清菲忍不住又压着嗓子问王峰,“小峰,你怎么知道你父亲没事儿?”
王峰同样低声道:“再大的火,也不可能把人烧得尸骨无存,总会有些东西留下,没有留下,就只能证明,父亲是被抓走了,或者,诈死脱身了。”
“为啥?”
许清菲刚问出来,就想清楚了,“是了,帝国铁律第27条,失去封地必死之罪,若是为国战死,你却能继承家业和爵位。”
许清菲越想越兴奋,以往的聪慧也回来了,“是了,那天你父曾说过一些话,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莫名其妙的。”
“母亲,父亲说了什么?”
“一切的分别都是重逢的开始!”
王峰……
这话里王峰结合王敖的性格,总觉得老头是为了保住家人和爵位,自我牺牲了。
但这话能对母亲说吗?
决不能!
王峰想瞒着母亲,直到时间冲淡她心中的伤痕。
既然知道王敖“没事”,许清菲瞬间就活跃了许多,当即喜气洋洋的叫了下人传饭,还说想要吃糖醋排骨了。
然后,王峰和许清菲母子两个,一边啃糖醋排骨,一边看着一块骨头在火中燃烧,最后,肉烧成了黑炭,骨头黑漆漆,没事!
“李忠,去,家里不是有点熔金子的火系魔晶?拿来!”
“喏!”
两颗晶核扔到了火盆里,引燃之后火焰炽热,宛若有一个小太阳,许清菲脸上平淡,握着王峰的手却是抖的。
“母亲,事发地点您肯定看过了,地上的沙土可曾陶化?”
看着火盆被烧穿,猪排骨被烧的还剩了一些,许清菲含笑点了点头,“看过了,没啥变化,甚至还有些血迹未干!”
“不管如何,我们要等你父归来!”许清菲眼中闪过坚定,却未注意到王峰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
……
一路疲惫,费心费力的演了两场大戏,王峰一觉睡到天大亮,直到被忠伯脚步声惊醒。
“少爷,紫薇舍人唐家来访,夫人请您前去见客。”
推开门,王峰就看到忠伯脸上满是愠怒之色,当下点了点头,关上窗户,一道水流飞过将身体上下冲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又用念力控制着衣服一件件穿上。
有了精神念力,生活方便,都不用找丫鬟了。
“当家的,少爷起了没?客人来催了。”家中仆妇李婶在院中问忠伯。
“哼,他唐家一个小小的紫薇舍人,在我伯爵府等上一会儿不是应该的么?”忠伯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推门出来,王峰一身常服朝正堂走去。
“少爷,您不穿军服么?”
忠伯叫住王峰小心提醒了一句。
没那个必要!
王峰想着来人是唐紫晨,两人熟不拘礼,自然怎么放松怎么来。
进了大厅一看,却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坐在客座上,许清菲正在主位上沉默相对。
“这位想必就是王峰贤弟吧,愚兄乃是紫薇舍人唐家嫡子唐若生。”
待到王峰与许清菲见礼后,年轻公子很是自来熟的向王峰自我介绍。
唐家嫡子?
王峰蹙眉,没听唐紫晨说过这么一号人,随口问道:“你是紫晨师姐哥哥还是弟弟?”
“家姐年长本人两岁。”唐若生笑吟吟的说道。
“你们姐弟容貌气质差异可不小。”王峰给心中颇有些疑惑。
“小峰,你那时在骑士学院,母亲就没跟你说,柳絮儿阿姨去世之后,你唐伯伯把妾室沈氏扶正,唐公子也就成了你唐伯伯的嫡子。”
这些话许清菲本不该当着唐若生面说的,但说出来了,就是有情绪、有目的的。
“哦,原来如此啊!”
王峰声音里透着说不明的味道,落在有心人耳中就是揶揄嘲讽。
唐紫晨的母亲柳絮儿,紫薇舍人唐尚武的结发妻子,也是王峰母亲的手帕交,现在故人逝去,小妾扶正,这无疑不让许清菲认为沈氏有鸠占鹊巢之嫌。
王峰看向唐若生多了三分同情,对他话里话外强调嫡子的行为也多了理解,这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
“唐兄今日到访可有要事?”
“要紧的事倒是没有,不过是替家父、家母跑趟腿。”唐若生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茶杯悠然的品了一口。
“刚才愚兄也与伯母说过了,王峰贤弟也知道,咱们两家是有婚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