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建对于土地上的事情,实在是知道的不多,毕竟一来他自小就没种过地,二来后世已经实现了农业机械化,往往几个人就能管理上千亩的土地。
虽说后世的中国许多土地还是零散的在普通农民手中,但农民也只是需要并不算太多的时间去打理自家的几亩地,大多数时间他们是会出去打工挣钱的。
故而朱友建也没什么可以去参考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这些农户们能够留下足以养活全家的粮食,让他们不会因饥饿去造反,至于其它的,也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可尽管就是这样,却也足够让整个济南的民众兴奋了,除去正常的赋税,只需再缴纳一成的“平辽粮”,剩下的就全是自己的,如何能够让他们不高兴?要知道其实大明的正常赋税并不算太高的。
尤其听闻这是信王千岁定下的政策之后,所有的百姓都在高呼着信王殿下仁义无双,千岁千千岁。更有甚者,还想要给朱友建立长生牌坊,不过幸亏被亲兵营的人发现给阻止了,不然朱友建就该被人弹劾了。
不过后来远在京城的天启帝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大反应,便继续做起了他的木工活。
至于魏忠贤,按照约定,金银珠宝已经都是他的了,那粮食和田地自然是要由朱友建来处置了。尽管有些心疼这么多的田地就都成就了朱友建的好名声,但等第一批两百万石的粮食沿着运河抵达京城后,魏忠贤也就没有什么话了。
你问这粮食是哪里来的?自然是朱友建送的,德王府加上四家大户查抄出来的粮食多达上千万石,赈济灾民根本用不完,即使算到明年夏收,也不过二三百万石就足够,那剩下的粮食怎么办?朱友建自己拿着这么多粮食也没什么用,就算卖,可现在又能卖给谁?这几百万石的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思虑再三,朱友建觉得现在还是不能让魏忠贤过于把矛头对向自己。韬光养晦才是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于是在和刘莱臣商议之后,朱友建决定给山东这边多留一百万,自己又挑了上等的留下一百万,剩下的粮食他就告诉魏忠贤,全部交给你处置了。
魏忠贤额外得了这几百万石粮食,自然是喜出望外,这相当于又给自己送了几百万的银子。有了这笔封口费,对于那些土地,他自然也就没有异议了,何况在他看来,等朱友建离京就国,这些土地不还是自己说了算?因而在天启帝面前也替朱友建说了几句好话,于是整件事就这样定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进入了十一月间,算起来朱友建从离京赈灾到现在也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济南府的灾情总算是得到了根本性的解决。在以工代赈的号召下,济南府的百姓干得是热火朝天,道路、河道以及田边的沟渠全都修缮一新,相信等来年春耕后,人们只要辛勤劳作,必定会有一个好的收成。
赈灾事宜既然已经处理完毕,朱友建自然就应当回京复命了,况且此时距离过年只剩下一个多月了,不管怎么说他都应当启程返京了。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解决,那就是刘莱臣的问题,原本邀请人家就只是来帮助朱友建解决救灾问题的,如今此间事了,朱友建觉得自己只要一说回京,说不定刘莱臣也就会向自己辞行了。他这一走,自己不仅是少了一个智囊,李青这位大高手只怕也会跟着走。
于是朱友建便邀了刘莱臣一起乘车到济南郊外去看新修的道路和沟渠。路上,朱友建先试探着开口问道:“赈灾即将结束,不知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刘莱臣原本是家中嫡子,本该继承诚意伯爵位时,只因父亲死时年纪尚幼,才被庶兄刘荩臣捷足先登。
可在刘荩臣死后,刘莱臣的侄子,刘荩臣的儿子刘孔昭又乘他外出游历学习,再一次抢先上表,做了诚意伯。不过刘莱臣生性洒脱,对于爵位一事并不甚在意,只是不齿侄子的为人,故而之后便一直不再回家,四处游历。
他自幼师从高人,对于天文地理兵书谋略无一不通,加上家学渊源,颇有当年先祖刘伯温之风。而且他还颇懂形象占卜之道,年前他曾夜观天象,发现紫微帝星虽然光芒依旧,但隐约中却透着一股暗色,显示帝星当有大劫。反倒是旁边的辅星却是光芒大盛,大有反客为主之势。刘莱臣多次掐算观察,却猜不出这星象究竟会应在谁人身上。
直到自己今年来到山东游历,蝗灾发生后,信王奉旨到山东赈灾,那辅星也随之移动。刘莱臣心中这才隐约有了猜测:此星极有可能应在信王身上!也就是说,帝星一旦陨落,信王当为新主!
再结合当今天子即位五年,至今尚无子嗣,而信王又是他唯一的亲兄弟,刘莱臣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所以他才会在朱友建的一句邀请下,便跟随来到济南,又不遗余力的给朱友建出谋划策。
不过这种话他要是跟朱友建说了,朱友建估计最多会当做笑谈,不会信的。虽说他是穿越人士,可对星象之说总觉得是无稽之谈。
这会儿听到朱友建的问话,刘莱臣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便微笑着回道:“在下游历四方,居无定所,既然事了,那也该告辞了。至于打算么,倒是没有,走到哪里便是哪里。”
“那先生可有想过到京城去看看?”这句话已经有了招揽之意。刘莱臣看着朱友建的目光,却突然想试一试,笑道:“京城么,在下已经跟随兄长去过,这天下之大,未踏足之地尚有许多,在下还是想去转上一转的。”
“先生这是要舍我而去吗?”朱友建有些着急,真怕刘莱臣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殿下这是何意?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当初我与殿下本就是偶遇,承蒙殿下盛情相邀,才为济南府这七十万灾民尽上自己的这一份绵薄之力,又何来舍弃殿下一说?”刘莱臣佯装不解,继续说道。
“先生学富五车,胸中良谋无数,小王自知才疏学浅,只盼先生能常伴身边,日夜聆听教诲,若先生就此离去,岂不是要令小王终生抱憾?”看来不放大招不行了,朱友建是各种马屁拍起来,反正是要铁了心的把刘莱臣给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