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于是沉默片刻。
突然抬手，在颜娇娇头发上虚空摸了摸。
“在国外几年，很辛苦吧？”
修MC的双学位已经不易，还能把自己的事业做到这个份上。
而她当初出去，还需要隐姓埋名。
“不辛苦，一点也不觉得辛苦，”颜娇娇看着车窗外，“我觉得我活得很充实。”
她的这些话，霍澜就暂且听着吧。
“其实，你离开之后，大哥也找过你。”霍澜想了想，还是替萧瑜霆说了句话，“当初我们希望你能远离漩涡。那时候，赵芳的权势非常大。她对你已经有了……”
杀心。
“嗯，我理解，我没有生气。”颜娇娇笑。
简直假笑。
霍澜于是也笑笑，不劝了。
“我有时候会觉得，”颜娇娇突然想说这些话，可能气氛到了，往常她是绝对不会提起的，“我所在的世界，是个虚幻的，我生活中发生的事，或许有的世界已经发生过了。哥哥，你说会不会这样？”
“是吗？”霍澜已经有点漫不经心了。
他开始停车，“到了。”
颜娇娇国外朋友发的信息非常精准。
连对方在几层楼哪间房间谈判都告知了。
来到门前，颜娇娇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几秒，里面不见回应。
霍澜直接开了门。
门里面，会议室里的一众人，随即抬起头，看向了门口。
颜娇娇站在霍澜身后，当即看清了里面的人员结构。
几乎是清一色的男人，长相很有区域特征。
但最令她注目的，是坐在其中的一个年轻女人。
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颜娇娇脑海里闪过了点什么，但太快了，没能抓住。
“你们是……”一位看起来像是翻译的男士起身，走向他们，并且摆手示意一旁的保镖。
“我们是原本和你们联系的项目合作方。”霍澜当即开口，“我想请问一下诸位，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和我们的沟通，转而，寻找了这几位……”
坐在甲方位置上的几个人，他都不认识。
他不认识，也就说明不是帝都什么大企业大豪门。
霍澜还真是好奇了。
B国项目方的人听了霍澜的话，顿时面面相觑。
隔了好一会儿，其中有人在说道，“可是我们已经接到上面的通知，要换新的团队进行接洽，我们只是按照公司的安排来，很抱歉没有通知到你们。”
解释了，但又没完全解释。
“对不起。”坐在年轻女人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
“我们这边是杨氏，杨氏承建。”对方对霍澜伸出手，“真的非常抱歉，这个项目目前由我们这边来负责了，但是没关系的，我们和颜氏将来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霍澜没和对方握手。
只冷冷地看着他。
什么杨氏承建？
没听说过。
“我想知道，这个项目是谁给你们负责的？”霍澜冷笑，“我可以见一见你们的老板吗？”
“老板……”中年男人迟疑起来。
“我就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突然间，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年轻女人站了起来，她微笑，“还是那句话，很抱歉现在我们接过了这个项目，但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
“您是——”霍澜挑眉。
年轻女人慢慢走了过来，抬手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也就在这一刻，颜娇娇嗅到了一股不算熟悉的香水味。
她的目光，也落在了女人手指夹着的名片之上。
名片上，印着三个字：杨霄月。
杨霄月？
这一刻，颜娇娇脑海里，零星的画面和场景，终于对接了起来。
杨霄月……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女人眼熟。
原来，在当初萧家为萧炀准备的宴会上，她就见过这个女人。
当时她是何可倩的朋友，何可倩把她带过去介绍的时候，很笼统的说了她那群闺蜜的名字，颜娇娇当时没把人和名字一一对上号，但她却明显的感觉到有个女人的眼神，带着一种极力掩藏，却怎么也藏不住的敌意。
因此，她多看了这个女人两眼。
现在，她终于知道，这个女人就叫杨霄月。
“这位女士是……”杨霄月上下打量着颜娇娇，她抄着手，带着一种说不明的优越感，好像在看一件过时的珠宝，
“哦，”她恍然大悟，“我想起了，我们见过的……你是……”
“嫂子？”何可倩的声音突然传来了，“嫂子怎么在这里？”
她正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看到颜娇娇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
“啊呀，嫂子不是大忙人吗？怎么有空到我们这边来呢？”何可倩满脸的幸灾乐祸，语气里的冷嘲热讽不要太明显。
“何小姐，”霍澜看着何可倩，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测，“这个项目，是你拿走了？”
何可倩掩着嘴笑，“嫂子他哥说的什么笑话，我怎么可能拿什么项目哦？我只是有朋友拿到了这个项目，让我过来帮她过个眼而已。我们闺蜜之间友情比金坚，相互之间有什么好事，都知道共享。好过那些虚头巴脑的假亲戚吧。”
霍澜还想说什么，颜娇娇却点头，“那就祝几位项目顺利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何可倩却叫住了她，“嫂子，你知道为什么我闺蜜能拿到这个项目吗？”
颜娇娇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何可倩就带着一种报复的恶意道，“女人再能干，还是要看自己的男人疼不疼你，男人疼你的时候，什么都肯给你。但要是你失宠了，原本是你的，都有可能是别人的！”
太爽了。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等到可以看到颜娇娇灰头土脸，不得不双手奉上自己手握的东西的这一天！
……
“娇娇！娇娇你走慢点！”霍澜跟在颜娇娇身后。
颜娇娇没有理会他，径直上车，坐的是驾驶位。
“娇娇，你下来，我来开车。”霍澜看着她，语气变得凝重。
颜娇娇没有看他。
“上车。”
她神色冷淡，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越是这样，霍澜心里越是不安。
“娇娇……”
“先上车。”颜娇娇语气又比先前更平静柔和了不少，听起来仿佛是好好商量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