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娇娇笑着偏头，“初次见面，一杯起步，三杯恰好。”
刘先生被她似软似硬的气势一抬，下意识点头，“应该的，谢谢钟小姐的祝福。”
说实话，大家都不像萧瑜霆，像活在真空里一般。
钟家是什么存在，还是有所耳闻的。
哪怕是霆爷对人家冷脸，他们也不敢随便得罪人。
只是萧瑜霆这幅态度，他们也不敢过于热络而已。
正常的喝酒和谈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而当刘先生和颜娇娇碰了第三杯之后，萧瑜霆的脸色，似乎……有些隐隐的阴沉下去。
可惜颜娇娇还不知道收敛。
她转头就面向萧瑜霆身边的男人，“这位先生贵姓……”
“姓张。”对方也站了起来，心里在揣测颜娇娇在钟家的地位。
这么漂亮的女人，看起来又很能喝酒，说不定就是钟家专门拿来当敲门砖的。
挂着一个钟的姓，实际上是做什么……谁知道呢？
张先生看颜娇娇的眼神里，就多了一层其他意味。
这下，不仅仅是萧晟颜脸色不太好，对面的钟玉祈，脸也黑了。
等颜娇娇把整桌全都敬了一圈下来，钟玉祈看她的眼神，是毫无掩饰地心痛又愧疚。
“娇娇，我给你叫一杯柠檬水吧？”
他低头问她，声音温柔体贴，又带着一丝规劝，“你今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先前又已经喝过了。这……”
颜娇娇摆了摆手，半阖着眼，似乎有些微醺。
她喝酒向来不上脸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上喝了这么多下来，脸颊竟然有些微的酡红，看起来像淡扫了胭脂，别有一番娇媚之色。
桌上好几个男人，已经不约而同地看了她好几眼。
诚然，今天有萧瑜霆在场，他们谁也不可能越过他，伸手把钟小姐带走。
可是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后天。
钟家在萧瑜霆这里讨不到好处，肯定会四下活动，他们能不能给予对方所需先不说，倒是可以动动手，先把对方的“便利”享用了。
引荐人看出桌上的暗心浮动，叹了口气。
坦白说，他先前看到钟小姐的时候，也认为钟家是拿她来做那种交易的。
可是钟玉祈先生对她的态度，又带着尊敬和明显的爱慕，
他倒是，真看不懂了。
突然间，颜娇娇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她起身，“我去一下，”说完跌跌撞撞跑开。
钟玉祈也变了脸，紧跟其后，“对不起，失陪一下。”
包间分成了几部分，吃饭在这边，走过一个小厅，就是洗手间。
颜娇娇进入反锁了门，打开了洗手台的水龙头，声音隐隐传了过来。
桌上的人都不由得相视了一眼。
引荐人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钟小姐刚刚在那边已经喝过一台了，所以可能有些醉了。”
钟玉祈站在外面敲门，“娇娇，娇娇，你怎么样？你要不要紧？”
水声停了下来。
颜娇娇却没有了声息。
钟玉祈于是着急了，“娇娇！你回答我一声，你有没有事？”
他从来没见过颜娇娇这样子，她虽然酒量好，但向来自律，事事都在把控之中。
有时候确实会遇上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打她主意，但最后都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在钟玉祈眼中，颜娇娇能力卓绝，进退自如。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这一刻，他心底是后悔的。
后悔劝她留了下来，今晚上来受这份折磨。
萧家那个叫萧瑜霆的，太不是东西了。
哪怕他不想和钟家做这笔生意，哪怕他再看不上钟家，也不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洗手间的门紧闭。
钟玉祈担心得不行，只能回头，去找服务员开门。
引荐人见此，也跟了过去。
席间其他人虽然没有过去，但也全都伸长的脖子朝这边看着。
颜娇娇前面还好好的，但谁也说不清楚会突发什么事故。
桌上两瓶白酒，她一个人起码喝了一半，正常人都承受不了。
门开了，钟玉祈的声音传过来，“娇娇！娇娇你怎么了？”
萧瑜霆转过头，恰好可以从雕花的隔断之间窥到门里面的场景。
洗手间里有沙发。
颜娇娇坐在上，半个身子却侧着，趴在沙发背上，看上去似乎非常难受。
钟玉祈的声音里带着担忧和难受，“娇娇，别哭，你别哭……我带你回去，我们今晚上就回去，好不好？”
在他心中，娇娇是真正的天之娇女，人中龙凤，哪怕在钟家为了博得重视打拼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气。
今晚上却为了博得萧瑜霆一个眼神，就这样作践自己。
萧瑜霆眉宇间压了一层阴云，席间有人注意到了，猜到他是听出来了钟玉祈话里藏的怒气，于是大气也不敢出。
须臾，钟玉祈突然把颜娇娇抱了起来。
他彻底黑着一张脸，抱着颜娇娇大踏步走出来，冷冰冰地扫了在场众人一眼，
“我家娇娇有点低血糖，我先带她回去了。各位，告辞了。”
他对大部分人都点了头，唯独没有去看萧瑜霆。
不管钟家最终的态度如何，他和萧家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引荐人见状，也急忙跟了出去。
“这个……这个……钟小姐没事吧？”
钟玉祈脚步一停，看向引荐人，“徐先生，感谢你的引荐，不过可能是我们钟家高攀不起……我们娇娇在家里，也是全家上下都宠着的。于公，她也是我们家族旗下最大金融事务所的合伙人，就算是在国宴上，也不是人人都担得起她三杯酒！”
这是彻底发怒了。
引荐人脸色发白，他也是没料到，今晚上萧瑜霆那边会这么不给面子。
钟玉祈态度这么强硬，这次的生意，算是彻底崩了。
他甚至都不想两人之前私下谈好的那些便利，只觉得这次他的脸也丢尽了。
钟玉祈还想说什么，颜娇娇突然抬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声音就缓了下来，“好，我们先回酒店……还是去医院看一看？”
颜娇娇又说了什么。
他就柔和地点头，“好吧，先回酒店，你先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们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