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颜娇娇的大脑空前绝后的运转，“都怪姚琅啦，他说看到你和二哥消失在这里，所以我就好奇、过来，然后发现这里，然后、然后我摔了一跤……”
语无伦次的一通解释之后，颜娇娇得出一个理直气壮地结论，
“总而言之，都是你们的错！”
一片寂静。
萧晟颜看着她的眸光，绝对称不上和善。
颜娇娇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小小的、带着一丝惶恐和无辜委屈。
不知道过了好几秒，萧晟颜才踏着她的心跳声，一步步走了过来。
颜娇娇连忙要从地上爬起来。
刚起身一半，手臂已经被他抓住。
是两只。
她跌跌撞撞在他跟前站好，两只手都被他抓住，递到他眼前。
萧晟颜低头，目光从她的双臂上流过。
他在端详她的手臂……
颜娇娇意识到这一点，不由自主想起刚刚的梦里，自己那一双手臂上，全是伤痕累累。
有刀割过的痕迹，有带子勒过的痕迹，还有被人用手掐过的痕迹。
而且皮包骨头，像两根柴火棍。
萧晟颜为什么会看她的手臂，难道说……
没等颜娇娇猜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
她跌入了萧晟颜的怀中。
他的手掌，牢牢地按住她的后背，手指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在她脊柱以及肩胛骨上按了按。
颜娇娇大气也不敢出，老老实实地窝着。
实不相瞒，刚刚的梦虽然已经渐渐远去，可毕竟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应激反应。
是以她总是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哥哥……”她小声叫着，双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在腿边，比军训的时候还要站得乖。
须臾，萧晟颜的手才终于松了一点。
“姚琅知道这里吗？”他终于开口，好像带着久旱的干涸。
颜娇娇：“……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聪明呗。”
萧晟颜：“……”
他把颜娇娇推开，却依然握着她的肩膀，严肃看着她，“明天就要考试，还到处乱跑。”
颜娇娇松了一口气。
看萧晟颜的态度，是不打算追究她了。
也是……
梦里再怎么惨烈，那也是梦啊，不是现实。
不管书里面她和萧晟颜是如何的争锋相对，事实是，从她穿到这里之后，他们都在慢慢的磨合之中，逐渐学会了信任和理解对方。
“知道啦。”颜娇娇马上蹬鼻子上脸地挽住萧晟颜的胳膊，拖着他就往外面走，“哥哥明早上会送我去吗？”
“嗯。”
“会在考场外等我吗？”
“嗯。”
“真的呀？哥哥太好了！”
“你二哥明天也过来。”
“啊？”
“逗你的。”
颜娇娇：“……”
萧晟颜能来守着她考试，她是很惊喜。
但如果再加一个霍澜，那就是惊吓了。
把她送到房间门口，萧晟颜似乎犹豫了片刻，突然低下了头。
他的脸孔毫无预兆地放大，深邃的眼眸和挺直的鼻梁直逼眼前，颜娇娇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紧接着，她就感到额头上薄薄的烙下了一片温热。
萧晟颜吻了她的额头，“娇娇，好好休息。”
没有什么比她好好的，健康的，愉快的，更重要了。
看到她在地下室的那一瞬间，萧晟颜确定他心跳都要停止了。
有那么一个恍惚，他以为梦里的全都变成了事实。
她精神变得不正常，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又不肯接受治疗，对他竭力排斥。
他不得不把她关起来，就在那间房间里。
亲自看管她。
她对他的恨意与日俱增，短暂的屈服，都是为了逃走和伤害彼此。
他也在无解的纠葛之中，开始逐渐偏执。
萧晟颜甚至能感觉到梦境之中，自己那种扭曲的心理——因为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解决的办法，反而觉得那种相互的折磨和伤害，能让内心达到短暂的平衡和诡异的满足。
还好，醒过来。
他的娇娇还是乖乖的，和小时候一样，会甜甜的叫他哥哥，不会抗拒他的接近。
信任他，依赖他，就算有时候会藏着对他的惧怕，而刻意讨好他，还会撒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谎。
都没有关系。
她总不会在稍稍乖一点之后，就露出獠牙，背叛他或者对他下死手。
她所有的小心翼翼，都是为了让他开心，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和睦。
萧晟颜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那把古法工艺的匕首。
这是他从原生家庭带出来的唯一东西。
是他的利器也是他的束缚，提醒他内心住着什么样的怪兽。
“我没有可以失去的了。”他看着匕首，光可鉴人的刀刃上，对自己说，“没有人可以夺走他们。”
娇娇、霍澜、姚琅，都是他的戒律，是束缚怪兽的铁链，每一根都不能断。
……
第二天的考试。
因为萧晟颜亲自送他们去考场。
姚琅高兴得都要翻几个筋斗了，“大哥你的恩情我和娇娇记一辈子，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发挥最好水平的！”
颜家今天也算是大日子了。
如果加上颜姿月的话，家里三个孩子都要参加人生最重要的考试。
萧晟颜让开了两辆保姆车，另外开道和押尾的共有三辆车，如果不是考虑到交通问题，他可能还会把安保级别再多加几倍。
有这样大动作的又岂止是颜家。
宋家那边，带了一个医疗团过来，还有七七八八的医疗设备，美其名曰是为学子提供考场协助。
其实就是给自家大小姐保驾护航的。
师恒的学生，大部分都分到了三十九中考试，颜娇娇和宋沁斐甚至凑巧分到了同一个考场考室。
好几辆救护车挺在学校外面，还有警务人员执勤。
“娇娇！”还没进考场，宋沁斐就找过来了，还带着自家的老前辈，旁边的佣人提着保温罐，“这是我二爷爷亲自给我们熬的药膳汤，来，你和你哥都喝一碗，说是有凝神提气和平心静气的作用。”
宋老先生不是第一次见了，上次他还给颜娇娇摸过脉呢。
颜娇娇能在考试前喝上这汤，还真是沾了宋沁斐的光……
不过这样的事在某些人的眼中看来，未免太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