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疼，又恨，又难受。
眼泪乱流，躺在地上，到死不活。
萧晟颜，她好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
颜娇娇从真题册里抬起头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的。
刷题刷到睡着，真有她的。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好端端的，没有被卸掉，也似乎没有疼痛。
可是梦境里的疼痛和难受，似乎还回荡在心尖，还有那丝，对萧晟颜浓烈的恨意。
颜娇娇打个颤。
她梦到什么了？
梦到了原著里的情节：不停作妖之后，萧晟颜把她关了起来，不准她再去缠着沈熙铠。
而她则恨透了萧晟颜，和他争锋相对，拼命作死。
可是……
颜娇娇抚着心口，原著里，根本就没有那么详细的描写。
只笼统说了萧晟颜关了颜娇娇，对她各种折磨羞辱。
那里面没有写过，颜娇娇自己不吃饭，天天砸东西，把自己折腾得瘦成一根藤。
也没写萧晟颜直接把她的下巴卸掉又安回去。
真是……炮灰作死作得够狠，反派boss的手段也足够毒辣。
颜娇娇摸了摸额间不存在的汗水，幸好幸好，现在大反派被她哄得还算好。
嘭！
刚刚想到这里，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踢开了。
颜娇娇看到脸色漆黑的萧晟颜站在门口……只听到自己的心砰砰乱跳。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萧晟颜眼神漆黑，比最深的夜还要沉，里面的阴鸷冰寒，让人看一眼就能激起灵魂的颤栗。
颜娇娇……不、不会吧？
她不过是做题打个瞌睡，为什么大魔王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是不是，她今天下午找院长了解他往事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时间静止两秒。
却比过了两年还要漫长。
最后，颜娇娇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她露出一个和往常没有区别的笑，“哥哥？”
萧晟颜依然站在原地，面上的阴云没有半分的松动，却随着她那一声甜甜的哥哥，有片刻的僵直。
颜娇娇本着求命的真谛，敏锐地抓住了这一丝僵硬。
“哥哥，你的腿好了吗？眼睛也好了吗？”颜娇娇脸色的喜悦不像是假装，她从书桌后站起来，像一只翩翩蝴蝶那般，朝着萧晟颜扑过去。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面容，萧晟颜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梦。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儿时那个漂亮的奶团子，扑到了他的身上，软糯香甜。
他下意识出手，搂住了她。
一样的人，一样的真实，不同的事方才地下室那个娇娇浑身写满了抗拒与恨意，而这一个……
萧晟颜低下头，看着她甜如蜜的笑，和闪着星光的眸子。
这一刻，没人知道他的神色有多么柔软。
“娇娇。”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松开手了。
“你还……乖吗？”
像小时候问她那样。
她每次调皮了，犯错了，就会叫着哥哥，扑到他怀里，来讨他的巧。
那时候，他就会问：娇娇，你还乖吗？
不是犯了要打小手板的错，她怎么会来讨好他呢？
可是，在刚刚那个荒唐的梦里，那样带着目的性的讨好，也消失不见。
萧晟颜突然觉得有些窒息。
心头像堵了什么东西，令他无法呼吸。
他埋下了头，明白是药的副作用要上来了，随着他服药的剂量和次数增多，后遗症也愈发明显。
可眼前的女孩子，是目前唯一防止他失控的存在。
“哥哥，别担心，别担心。”她也反手抱住了他，还很是安慰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萧晟颜无数次想要问她。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世，洞察了他的秘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贴心的安慰。
就像是专程针对他的弱点而设置一般。
“哥哥，你要休息一会儿吗？”颜娇娇贴心地问。
萧晟颜趁着还能控制自己，默默地点了点头。
颜娇娇没有让他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他扶回他的卧室。
两人的房间，相隔确实有些远。
“哥哥就在娇娇这里休息一会儿吧。”颜娇娇挽住他的胳膊，“娇娇还有一套题要刷，等娇娇刷完题，哥哥应该也休息好了。”
萧晟颜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他半躺在了颜娇娇的床上，身后垫了好几个枕头，刚好能看到她坐到了外面的书桌上，抽开抽屉，似乎在里面找了一只笔。
灯光柔柔地笼在她的脸庞上，秀美恬静，她不需要光芒四射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幽幽的清甜感。
萧晟颜恍然间想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清醒状态下，端详过他的娇娇了。
她长大了，真正长大了，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这次考试结束，就到她十八岁生日了。
颜家……或许真的到了可以交到她手中的时候了。
她这半年的变化和成长，他看在眼里。
颜家的恩情，他算是，勉勉强强还上了。
如果当年没有颜家的收养和庇护，萧晟颜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今天。
蓦地，他回想起刚刚梦境里那张满是怨恨的面容。
和灯下这张专注而甜美的面容，是那么的相似，却又判若两人。
地下室里的娇娇，有句话没有说错……
养父母，真的是他害死的。
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气息涌上心头，梦里面的娇娇不知道，是不是了解了一切，才会对他那般怨恨。
可是，他仔细回想，又觉得她其实一知半解。
只是凭着一股直觉和叛逆，就在故意和他作对。
她似乎知道，她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他，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地折腾……
突然间，书房那边的颜娇娇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萧晟颜的神思被打断，只见到遥遥那张小脸上是委屈又哀求的神色。
“哥哥一直看着人家，人家都没办法做题了。”颜娇娇可没有撒谎。
萧晟颜那眼神实在称不上和蔼，一直沉沉地注视着她，让娇娇觉得自己头顶像挂了一根尖锐又摇摇欲坠的冰锥。
萧晟颜有些失笑，又有些无奈，不得不闭上了眼。
他是很久没有在清醒状态下看她了，所以不由得看得久了一点，再加上刚刚的梦，让他的神色凝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