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朵一直生长在温室,被周围的人捧成了娇贵的公主,因此,她以为,以自己的美貌和权势,让一个学霸俯首称臣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了,因为她遇到的是油盐不进的欧阳博,还有就是阴魂不散的兰蕾,他们犹如A、B胶,一旦融合在一起,就合为一体了。
于是,拆散他们,分离他们的试验,就成为她中学6年孜孜不倦的必修课。
出乎意料的是,她越恶搞,他们越团结;她越挖空心思想渗入他们之间的缝隙,他们就严丝合缝到她找不到伸手下脚之处。
6年里,她像是个全能的三好学生,最后,却连最低的毕业证都没得到。她尽力而为,却与目标越来越远。
基于上述渊源,兰蕾就是难于接受他俩结婚这样的结果,就好似A、B胶的专利被盗,被恶意破坏,面临破产的儒商,失去了清高的资本,从今往后,将于颓败相拥而眠。
也就是6年前,她与欧阳博考取同一所大学,虽不是一个系,却还是能时常见面的。
只是大三那年,欧阳博突然关机了,兰蕾不仅找不到他,连他父母也突然搬家了,甚至手机号码最终还变成了空号。
回去问老妈,却回道:
“也不清楚,好像他们连家都没回,根本就没什么动静,如果不是新搬来的邻居,直接拎包入住,我们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
是什么情况能令他们举家迁徙,不告而别呢?
对此,兰蕾和父母讨论的最后结果都选择了沉默,因为直觉原因会细思极恐。
当然,冲动的兰蕾也想到了报警,可老妈却说:
“万一人家是由于经营不善,躲债呢?你一报警,他们是感激你呢?还是要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个结果,兰蕾无法接受,于是安慰自己道:
“也有可能……他们挖到了宝藏,悄悄移民国外了吧?欧阳博!你好没良心啊!招呼都不打一个!难道你怕我会拖你后腿吗?”
“哎!丫头,天涯何处无芳草,换个口味,也未尝不是件坏事儿!”老妈郎亚萍自然看到了她抬头淌回去的眼泪,忙顺着她安慰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谁知小丫头并不领情,转过头,给了爹娘一个寂寞的背影,丢下两句话,就进房门,将自己锁在里面两天。
以为自己的坚守能获得父母的理解,可做父母的似乎都有一个通病,只愿自己的孩子幸福,为了给女儿洗脑,也是煞费苦心。
弄巧成拙的是:为了听不到老爹老妈苦口婆心的唠叨,兰蕾选择了在异地就业,毕业两年,在本地贷款买了房,首付也是自己支付的,面积不大,两室一厅,对于单身狗来说,却已经很不错了。
她一直没买车,因为当初欧阳博说过:
“兰蕾,你路痴,就别操这份心了。还是让我做你终身的车夫吧?你放心,今后,你到哪里,我就送你到哪里,风雨兼程。”
对于这句承诺,她深信不疑,甚至,不敢忘记,就怕他已在天上,她的零星背叛会令他伤心。
可如今看来,她那份小心翼翼的坚守,却成了天大的笑话。
她不断在安慰自己:“兰蕾啊!兰蕾,这不是你祈祷的结果吗?你不是只要他平平安安地活着,无论什么结果都能接受吗?”
是啊!这三年里,兰蕾真的愿意失去自己的幸福去成全自己所爱的人,只要他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三年来,她对欧阳博的爱,不断在升华,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占有和垄断,而是成全和祝福。
她记得佛教里把情爱和真爱分得很清,即带有情欲的爱叫情执,带有智慧和理智的爱,叫慈悲。在慈悲里面,没有自己,只有别人。
想来,在佛前祈祷了那么久,一旦如愿了,却因为他站错了队,便生出了恶毒的念头,这让她又跌入了内疚和自责的旋涡。
或许,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黎朵向他伸出了援手,因此,日久生情?
……只是,他为何不向自己求助?是自己太过弱小吗?
就这样,在愤恨、内疚、后悔不断跳跃的兰蕾,开始剧烈地头痛,且这份疼痛已经超越生理痛,让她愈加虚弱,虚弱到极致,也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此刻,兰蕾心心念念的欧阳博却坐在黎朵的副驾驶座位上,狠狠地将头套拉了下来,露出另外一张陌生的脸,羁傲不逊,酷得张扬,他在车位上拿出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才幽幽问道:
“怎么样?满意了?”
“怎么会?游戏才刚刚开始……”说这话,黎朵眼睛血红,闪烁着恨意。
“还想玩?”
“怎么?你怕了?”
“怎么会?这世上,还没有我范斯翰害怕的事儿呢!只是,你知道,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放心,今晚,我会让你满意的。”黎朵风情万种地拍了拍他的手,又道:
“我要开车,一会儿再陪你……”
“……”范斯翰不置可否,继续喝水。黎朵看着前方,又俏皮地说道:
“我猜,他这次不会再躲在暗处,下黑手了!”
“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跟他过不去呢?听说,当初,他拿了父母车祸的意外保险金,跑国外去深造了,一边求学,一边打工,还没毕业就自己开公司了,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
“哼哼!是风生水起,不仅在国外站稳了脚跟,还施计,诱惑我爸做起了国际贸易,用的是信用证付款,可合同条款有陷阱,我爸不懂,又亲信了自己多年的朋友,才栽了这么一个大跟斗,赔了个底朝天……”
“你不是家底厚吗?”
“家底确实不薄,可我爸的小老婆也不老实啊!背着他养小白脸不说,还与人里应外合,把公司蛀了一个大窟窿,公司一时资金周转不灵,就只能宣告破产。”
“你继母说,当初,那小子父母的公司破产,是你老爸做的手脚?”
“哎!这都怪我年少不懂事儿,那时候,老爸另外娶了那个小老婆,我就处处作对,老爸为了讨好我,就让我提条件,我就提了那个至今令我后悔的条件……”
“什么条件?”其实,范斯翰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只是装傻,还想将这个倔强的女人,不愿吐露的黑料,一点点逼出来,使她再也无法逃离。
哼!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假扮过另外一个男人,去欺负一个陌生的女人,不仅如此,还要带着头套,跟她举行婚礼,还是彻头彻尾的假婚礼。
从来都是他使唤别人,这回,为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瞎折腾,来供她差遣,想想都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