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老和尚时常能远远望见,望见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
不多久的傍晚,雪儿闻到一股异香,一股不同于豆角,不同于缅茄,不同于青菜,红薯……的异香,一股会令她流口水的香味儿。
猜想着有了新鲜的吃食,她便屁颠颠跟在老和尚的身后追问:
“师父!师父!今天您做了什么好吃的?真香啊!”
“你猜?”老和尚还是眯眯笑,可嘴唇却有些苍白。
雪儿盯着木碗里的汤,泛着油花的汤,里面有一小块从未见过的东西,便问道:
“这是什么?”
“肉汤。”老和尚回得很平静,仿佛山中寺庙有口肉吃,很是寻常。
“师父先吃,我再吃。”雪儿从没尝过肉味儿,却对这香味儿情有独钟,虽哈喇子已涌出小嘴,却不忘先孝敬师父。
“师父不吃,你吃吧!”老和尚乐呵呵地回道。
“为什么?”这么香的汤,师父却不吃,是太少了吗?雪儿一下也没了胃口,心上堵得慌,庙里太穷了,等她长大了,有了本事,一定得多赚些钱,买好多肉来吃……
“因为师父不爱吃肉。”老和尚的回答,令雪儿疑惑了:
“哦!很难吃吗?”不会吧?闻着这么香,却入不了口?想到这里,小丫头满脸失望。
“你先尝了再说。”老和尚不置可否。
“好吧!如果好吃,师父也吃,好不好?”雪儿还是个听话孝顺的孩子。
“……”老和尚正待回答,却听得庙门外传来了砸门声。
急促的声响很没礼貌,老和尚摇了摇头,对雪儿说道:
“孩子,快些吃了吧?把汤也喝完,我去开门。”
雪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就细细尝了一小口肉汤,这一吃,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味道可真奇特,不多久,便把碗里和锅里的全都消灭了。
才吃完,便觉丹田热烘烘的,一种从没有过的异常感觉,从哪里缓缓向心口窜动……
这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就是不同以往,有些热,热得直冒汗。
傻愣愣地看着空碗,她才意识到,这么美味的肉,没能留给师父,是不是很没良心?
可这个问题她还没来得及自问自答,厨房外,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好似来了一大群人。
她放下碗,正想走出去看个究竟,却见已经疾步跑来好多陌生人,老和尚却不温不火地走在中间,好似对他们急吼吼的神色无感。
“老和尚,是不是这小妖女把我家小柱子给吃了?瞧她满嘴油光,是不是你们把我儿子给煮了?”一位身着月白色短衫的年轻女子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指着雪儿就是质问老和尚。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女施主,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只吃素,不食肉,连动物的肉都不吃,又岂会吃孩子的肉呢?”老和尚合掌回道,额头冒出一排细密的汗珠。
“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这小妖女!老和尚你一定是被她给蛊惑了!瞧瞧她的那双眼睛,哪像是人?头发也不是黑色的,是红色的。”年轻女子对德高望重的老和尚还算敬重。
“对啊!老和尚,小柱子失踪了!听说……失踪前,他曾来你们山腰,后来就消失不见了……”此刻,理正也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确实未见到有什么孩子出现……”咯啊和尚的话尚未说完,柱子娘便大声打断了他:
“会不会是小妖女趁你不被,把小柱子给吃了?”说着,她忍不住恶狠狠瞪了雪儿一眼。
雪儿虽闹不清他们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恶意。
她看了看老和尚,砸吧了一下嘴巴,暗道:这肉汤真的是小柱子做的?他会疼,会死,会恨吗?
难道说,小柱子不如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