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铁回家,只是中转站,我家距地铁还有一段距离,而去目的地,最快的途径就是坐地铁。
我不汇报我去哪里,我只是交代,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坐地铁。
像我现在这样没有经济收入的绿领(本以为是我自己创造的词,结果早就有人说了,跟我的意思也不太一样。),我是应该步行出门的。
难得坐地铁,就把手机藏好了,坐着看地铁内的人生百态,像是在描绘一幅幅的速写。
颇觉奇妙!
我看到一双女孩先后上来,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袖外套,右手背着小背包,左手提着一个21寸的拉杆箱。拉杆箱看着鼓鼓囊囊挺沉重,白底卡通图像,卡哇伊那种。
姑娘提着拉杆箱挺吃力,满脸疲惫,像是归来,不像出门。
因为火车站已经过了,出门的话,应该在那里下车。
与拉杆箱一样沉重的大概是她的身体,是的,她白白胖胖的,眼睛很大,除了眼睛,我看不到她其它面部器官。
当然,这不是恐怖片,她不过是戴着一个灰色的口罩。
如果头发能洗干净一点,她看上去会显得清爽很多。
这也正是我推断她归来的原因,风尘仆仆,油腻的头发,让我对判断结果,尤为笃定。
右手边坐着的女孩其实也不瘦,不过由于她的陪衬,就显得苗条多了。
大概是有些强迫症,瞅着对面戴粉红色口罩的女孩,我很是别扭。
为什么呢?
让我细细道来。
且看她明明穿了一件童话故事里王子一样的漂白灯笼长袖,一条湖蓝及膝连衣背心裙。从背心裙上精致的绣花图案看,那条裙子价钱不会便宜,可她偏偏穿出了廉价的感觉。
她长得还算秀气,皮肤却不白,泛着黄,冒着油;长发修剪得还行,可前刘海粘在额前,太服帖,根本不是发型师想要的效果。
哦!我是想说,目测湿头发的感觉也比她好。
因我戴着100度的眼镜,比实际度数浅了一半,因此,看不清她头顶上是不是还粘着头皮屑……根据她的肌肤及衣着,忍不住自说自话就为她添上了。
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那白色双鱼嘴松糕鞋,前后居然是平行的,足足有三块年糕叠起来那么高!
清朝女子的鞋子,我虽觉得怪异,可它还有起码的美感,可这鞋子给我的感觉,真的会让我错觉自己是不是饿着了!
一条没眼睛的鱼张着嘴,躺在十多个交叠的白磁盘里……而这丫头的脚丫子正从鱼嘴里伸出来,冒充牙齿……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眼前?
我真的很想把她推进浴室先洗个头,再把头发扎成丸子头,把那鱼头鞋削成平底鞋,再帮她敷个面膜,我要把她整成她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小美女!如果她是我女儿的话……
又是一站,上来一对母子,妈妈很年轻,麦色肌肤,中长发,儿子大概三四岁。我屁股还没抬起,那个粉色口罩女就站了起来,对年轻的妈妈,笑着指指自己的座位,示意让她坐。
那年轻妈妈客气地回绝了,她说:“我就一站路,谢谢你!”
粉色口罩女回了个甜甜的微笑,此刻,我觉得我的强迫症瞬间痊愈了。
或许,我能用心再帮她重塑外在包装,而她内在魅力,却瞬间突破了那层茧,令我无地自容。
她破茧而出,而我却还在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