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勒住缰绳,战马嘶鸣一声后缓缓地停下脚步,只听他说道:“你是说,张良知道了我的存在。”
林道生肯定地答道:“他双拳紧握,小声地念着您的名字。”
中年人呵呵一笑说道:“毕竟是惊世之才,若是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岂不是与草包无异。”
李观复不解地问道:“您似乎很看重此人,但他可是帝国的敌人啊。”
谁料中年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当年的韩非、李牧,也都是帝国的敌人,但也丝毫不影响我敬重他们。”
韩非是法学大家,李牧是战国名将,足见赵政对张良的评价之高。
两位剑仙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昨日的王霸之争,对方明明已经落败。
中年人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说道:“昨日他却是败了,弱者失败,会一蹶不振,而强者失败,会知耻而后勇。张良便是后者。”
“如此自信?”
“我这一生,阅人无数,绝对不会看错。我们还是加紧赶路,三天之内,要赶到岭南之地。”
林道生见此,提议中年人他们可御剑飞行。不料却被中年人婉言拒绝,他的理由是御剑飞行虽然能加快速度,却是极其消耗内力。
两位剑仙看到中年人如此体恤,连忙对其深深一躬。中年人见状说道:“我的身家性命,都在两位的手中,当然要为两位着想。”
两大剑仙齐齐躬身,说道;"多谢先生。"
中年人并未回话,而是纵马向前,疾驰而去。
反观张良的处境,却是十分艰难。面对数万大军的重重围困和两大高手的虎视眈眈,要想突围,谈何容易。
他小声对禄伯说道:“您和张雄可以对上他们二人,不知周伯阳率领的死士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禄伯摇了摇头说道:“难......周围不止这两道剑气,帝国军是有备而来,而我们,却是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唯有拼死一战,方能有生还的机会。张雄,将那荒狼拿下。”张良命令道。
张雄挥舞着铁锤,笑呵呵地说道:“哥哥放心,昨日我与这厮交过手,武艺嘛...嘿嘿...稀松平常。”
荒狼见状,气得咬牙切齿,他一个堂堂的秦军主将,在军中有着赫赫威名,当年六国将士,见到他们,都被吓得抱头鼠窜。
今日,却被一个无名之辈嘲笑。他的武艺虽然算不上顶级,但也是一品搬山境的高手。
虽然资质不如天生金刚境的张雄,但实力却也不相上下。
他缓缓地拔出手中的万仞剑,准备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见识一下他真正的实力。
见到张雄上前,他冷冷的说道:“当日你见到的,只是我剑法的第一重,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说着,他便凌空跃起,口中大喊道:“万仞剑法第二式,凌霜。”
这第二式比起第一式的破空,更加的犀利骇人,剑气也更是强烈,他的周身凝结起一道气墙。
张良不忍惊叹道:“搬山之境,果然非凡。这凌空一剑,精妙异常。”
就在张良惊讶之时,禄伯已经飞身上前。施展御剑之术与顾千柔战至一处。
顾千柔施展她的成名剑诀血舞春风,而禄伯则是一招剑心无涯。
这剑心无涯乃是禄伯归隐江湖之后自创的剑诀,也是他此生最强的剑术。
这一招一式,不止蕴含着对剑道剑心的领悟,也包含着对天地大道的理解。
禄伯已经退隐多年,天下人早已忘了诸葛景行的名号,他这最强一剑,也自然不为人知晓。
但就在昨日,他将这剑心无涯和武当的御剑之术,统统交给张良。福伯也不甘示弱,将他的苍茫一剑交给张良。
张良初入剑道,就一日破三境,再加上有两位长生境高手的指点,真是羡煞旁人。
此时除了两方高手之外,周伯阳率领的两百死士,已经快要全军覆没了。
三百死士有一百人随福伯留下策应,有二十余人在昨日的战斗中重伤,留在后方养病,其余的人都在战场之上,奋勇杀敌。
这些死士虽然强悍,但比起秦军之中的铁血甲士,也要逊色不少。
眼见情况不妙,张良提剑杀入,湛泸剑轻轻挥动,便有一人被刺中心口,魂归九霄。
这是张良第一次杀人,但情况紧急,他来不及体会这种感觉,便再次提剑而上。
周围的秦军见他如此骁勇,全都围了上来,任谁都能看得出,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这群刺客的首领。
张良已经是七品的实力,再加上有神兵利器傍身,在阵营之中左右冲杀,秦军一时奈何他不得。
但秦军之中也并非都是陈岩这样贪生怕死之辈,也有真正的血勇之士,百战之人。
一个校尉持枪上前,对着张良说道:“来者通名,本将军的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韩国....张良...”
那名校尉哈哈一笑,说道:“韩国早已灭亡,天下四方都是秦国的领土,天下万民,也都是秦国的臣民,你等不知顺逆,竟然敢公然刺杀皇帝车驾,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免得祸及三族。”
张良说道:“你是何人?”
“我乃秦国大将司马错之后,现任骁骑校尉司马戡。”
当年司马错平巴蜀,攻魏韩,虽功劳不及白起王翦,但也算是秦国历史上排名前十的名将。
正是因为有了巴蜀这样的沃野粮仓,才使得秦国一跃成为天下超强。秦国的粮食之多,兵甲之强,都是战国顶尖的存在。
有这样的实力,秦国能一统六国,就绝非偶然了。张良一直都羡慕秦国的运气。
秦国百年来,也只有韩非这一个旷世奇才,只可惜他的治国之策,未能得以实施。他的才华,也并未得到施展。
他那才华横溢,冠绝天下的韩非哥哥,终究沦为了列国战争中的牺牲品。
对于天下一统,张良历来都不反对,让他不忿的是,为什么是秦国。
天下七国,为什么就偏偏是秦国。
就在他沉思之际,司马戡的一番话将他的思绪打乱,只听司马戡说道:“观你胆识才华,并非常人,何不投靠帝国,一展所长。”
张良将长剑横在胸前,做出进攻之势,用行动来回答司马戡提出的问题。
司马戡见状,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一战。此枪名为火云枪,我愿以此枪,对阵名剑湛卢。”
司马戡是军中之人,出手干净利落,枪法迅猛异常,毫不拖沓。张良面对这样的攻势,稍显力不从心。
司马戡虽初入军营,但根底却是十分的扎实,而且境界也要比张良高。
张良初入七境,才堪堪入门,与司马堪比起来自然要差一些。但这差距并非不能弥补,因为他的手上,拿着名剑湛卢,而对方的火云枪,却不是名器。
在这个年月,枪虽然是战场杀敌的利器,却极少被武林中人使用,也无法得到玄门修行者的青睐。
只因武夫之中出类拔萃之人甚少,故天下武榜之中,只罗列了十大名枪,而这榜上,并未有火云枪的名号。
张良施展出苍茫剑诀中的“天地一剑”,他的功力不够,不能真正的汲取天地之力,但依仗手中的神兵利器和这高明的剑招,出招十分凌厉难以招架。
而司马戡则是用出火云枪法的精髓火云之怒,他与张良半斤八两,招式也不够炉火纯青,但双方也算是势均力敌,一时难分高下。
战至百余合,双方谁都奈何不了对方,战至最后,竟然放弃手中的兵器,开始以拳脚论输赢。
禄伯见状,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的少年人,没有一点的侠义之风。”
他出自武当,从小便被那些所谓的门规束缚着,出门游历,也要时时刻刻以武当的名声为重,自然不能像他们一样率性而为。
可眼前的这两个人,可没有那些束缚,他们一个人的心中想着突出重围,一个人的心中想着建功立业,至于用手段,没人在乎。侠客风范,更不足道,而且,他们本身也不是什么侠客。
良久之后,二人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嘴上依旧不依不饶,虽然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但是二人都默契地避开了对方的脸。
这是张良的第一次实战,也是两位青年才俊的第一次对敌,这一次,他们谁都奈何不得对方,但下次见面,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秦军见司马戡力竭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周伯阳见状,也护在张良的身前,一众死士拼死护卫。
一百余名死士经过一番血战之后,只剩下八十余人,这八十余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面对秦军的重重包围,他们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惧色,全都一往无前。张良不禁感叹,能培养出这样的决死之士,二弟真乃将才。
正在双方酣战之时,秦军的后方一阵骚乱,张良见状,长叹一声说道:“福伯......为何不听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