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纳多一瞬间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彻底的倒向查理斯中校!
他经历过美国殖民时代、日本殖民时代,然后又即将迎来再一次的美国殖民时代!
他再清楚不过了,在菲律宾这个国家,如果你没有后台的话,你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而这个后台,如果是一个美国人的话,那么只要做一件事:
紧紧抱住这个美国人的大腿!
这起案子,他一来便看出了太多的嫌疑了。
但那都不是问题。
查理斯中校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真相?
真相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你觉得附近有什么可疑人员吗?”
孟绍原忽然问了一声。
“我早就发现了。”
尽管瓦纳多这个人无论在品德还是任何一个方面都存在巨大问题,但办案经验却非常的丰富:“人群里的那个中年人,当地人,一直都在这里。
他始终都在盯着这个方向,而且视线始终都在女尸身上,当我们偶尔朝他那个方向瞥去,他却会目光躲闪。”
“和我想的一样。”孟绍原笑了笑:“那就带过来吧。”
……
多曼低垂着脑袋。
“说吧。”
对付这种人瓦纳多太有经验了:“这是一起杀人案,你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吗?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带走,或许你的嘴依旧可以紧,什么也都不说,我也拿你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我能够把你关押起来,然后一年、两年、三年都不过问你。”
看到多曼的脸色变了变,瓦纳多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身后一定有人吧?他们或者会问我要人,可我可以抵赖,说没有你这个人,实在抵赖不了,我还可以拖。你以为,你背后的人,会一直想着营救你吗?”
这个时候,孟绍原却慢吞吞地说道:“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他是一个日本潜伏间谍。”
“我不是,我不是。”多曼赶紧叫了出来。
“你是。”孟绍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曾经潜伏在日特机构,我有一份名单,上面都是日本潜伏间谍。你知道好处在哪里吗?这份名单上,我想加上谁的名字,就能加上谁的名字!”
别说是多曼了,就连瓦纳多也从来没有见过把栽赃陷害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人!
多曼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十秒。”孟绍原说着看了一下表:“倒计时……”
“我叫多曼!”
甚至还没有真正开始倒计时,多曼便开口说道:“我是帮迪隆上校做事的。”
迪隆上校?
瓦纳多有些紧张起来。
孟绍原却是异常的平静:“继续。”
“这个女尸,好像是萨尔妮。”
“萨尔妮是谁?你又凭什么能够认出来?”
“她,她是迪隆上校的女人。”多曼口舌干燥:“今天早些的时候她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出去穿的就是这身衣服,我可以确定。
还有那个发卡,是她前两天戴着的,还有、还有……”
“既然说了,就不要停。”瓦纳多冷冷说道。
“还有她身上的伤口。”多曼鼓足勇气说道:“她身上的伤口,是被迪隆上校打的,是我亲眼看到的。”
他一五一十的把那天,萨尔妮怎么挨打的经过详细说了出来。
“暂时带走,看管起来。”孟绍原下达了命令。
此时,亨得利普少校也重新回来了。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真是一个残暴的人啊。我会立刻对此事件展开调查。”
“不用急,亨得利普。”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孟绍原永远都是那么镇静:“就算她是萨尔妮,也不能证明她的死和迪隆上校有关。
况且,现在都只是多曼的一面之词,具体的还需要核实调查。”
“难道你指望迪隆能够主动说出来嘛?”亨得利普一点都不相信。
“他当然不会主动说出来。”孟绍原却一点都不担心:“但他总会给自己惹到一些麻烦的。啊,亨得利普,我想我们的记者小姐,现在也已经到了吧。”
……
克丽丝塔的确到了。
自从来到了马尼拉,那个叫查理斯的中校,总是对自己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而且,马尼拉的杀人案,他侦破到了一半居然便放弃了。
克丽丝塔很生气。
她还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
当查理斯中校邀请她来斯帕巴尼奥斯的时候,克丽丝塔本来是拒绝的。
可查理斯中校只说了几句话便让她改变了心意:“这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而且会有许多让你作为一个记者感兴趣的事情。”
所以,克丽丝塔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斯帕巴尼奥斯。
当然,她的心里还是带着对查理斯中校记恨的。
可还没等他开口,孟绍原便把一叠照片放到了她的面前。
只看了几张,克丽丝塔的脸色便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照片里,是一具女尸,她的尸体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叫萨尔妮。”孟绍原淡淡说道:“她是迪隆上校的女人,或者更加准确的说,她是迪隆上校在这里包养的情妇。
而她身上的这些伤痕,根据我们初步的调查,很有可能是迪隆上校造成的。甚至,萨尔妮的死,也许和迪隆上校也有关。”
“该死的迪隆,他会受到诅咒的。”克丽丝塔喃喃说道:“他怎么可以下这样的狠手?他是一个禽兽,他是一个魔鬼!
你们为什么不立刻抓捕他?为什么还让他逍遥法外?你们的职责和荣誉在哪?”
“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我们也无法逮捕迪隆上校。”亨得利普少校苦笑着:“查理斯是负责马尼拉港的,而我?仅仅只是一个律师。
如果走上军事法庭,需要起诉迪隆上校的话,我会义无反顾的接受这个任务。但是逮捕?记者小姐,恐怕要让你失望的。”
克丽丝塔脸上的愤怒完全可以清晰的看到。
孟绍原却似乎在那自言自语:“记者小姐,之前你可以利用你的关系,让我被迫接受凶杀案。现在呢?你的关系呢?”
“我知道了。”克丽丝塔环顾了一下:“电话呢?”
“不用急。”孟绍原站起了身:“为了让你有更好的直观,更好的了解迪隆上校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可以带你去正面接触一下他,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许有任何的感情用事。”
……
迪隆上校心烦意乱。
那个该死的古雷特和五万美元!
姐姐又找自己要求给予更多的便利。
她甚至,还帮别人要拿回被扣押的车辆。
萨尔妮失踪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多曼出去寻找,依旧没有回来。
而此时,查理斯中校、亨得利普少校,和一个叫克丽丝塔的记者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上校,在斯帕巴尼奥斯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孟绍原一开口便说道。
“女性尸体?和我有什么关系?”迪隆上校不屑一顾。
“请耐心听我说完。”孟绍原接口说道:“目前,从马尼拉派来的瓦纳多警长已经接手了此案,并且获得了初步线索。由于此事牵扯到了美军,尤其是美***官荣誉,我们暂时让瓦纳多不要向上汇报案情紧张,而先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迪隆上校认真了。
对方说的如此谨慎小心,而且还牵扯到了美***官?
孟绍原再次拿出了那些照片:“上校,你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萨尔妮?
是萨尔妮穿的衣服。
身材也像,但又不是特别像,总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由于只有背面,迪隆根本无法确定。
伤痕?
是的,自己的确是殴打过萨尔妮。
可你见过哪个行凶的,还能把受害者身上的伤痕记得那么清楚?
除非对方是个变态!
“不认识。”迪隆上校一开口便说道:“况且,连个正面的脸都没有吗?”
“我不建议你看到正面,因为那太惨了。”孟绍原从容地说道:“尽管你说不认识,但有人可以很确定的回答,这个女人叫萨尔妮。”
真的是她?
多曼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是他说出来的?
等他回来了,自己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一下这头肮脏的猪!
“你应该认识她,萨尔妮。”孟绍原继续说道:“这种事不用否认,只要到军营中进行一下求证,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是的,我认识萨尔妮,但那又怎么样?”迪隆上校很快便做出了决定:“她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因为金钱,她和我在一起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美军每到一地,都会有不少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这有什么奇怪的?
“上校。”克丽丝塔终于忍耐不住:“难道你认为这就是一名美***官吗?你咋美国,有家庭,有妻子孩子,难道你不认为你这么做事背叛了你的家人吗?”
“记者小姐,这是道德范畴的事情。”孟绍原却说道:“在几乎所有的美军光复区,类似的事情都在不断发生。甚至可以说,在未来,美军占领地,会有大量的孕妇出生,会有大量的孩子诞生。你认为,这是谁的功劳?”
克丽丝塔面色通红,但却无言以对。
孟绍原的目光重新落到了迪隆上校的身上:“上校,这些事情和我们无关,但是根据瓦纳多警长的调查,死者在生前遭受到了虐待,你也看到了尸体身上的伤痕,而有人告诉瓦纳多警长,这些伤痕都是出自于你的手。”
没错,如果这具尸体真的是萨尔妮的话,那的确是自己打的。
迪隆上校不屑一顾:“是的,是我打的。”
他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但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等于承认了,这具尸体就是萨尔妮!
本来,他还无法确定。
“你!”克丽丝塔的愤怒已经无从言表了。
殴打一个女人,怎么还能够做到这样的无动于衷?
迪隆上校是真的根本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女人,偷了我的钱,这个肮脏的小偷!”
“多曼你认识吗?”孟绍原说出了这个名字。
果然是多曼!
迪隆很生气:“这些都是多曼说的?他也是一个卑鄙的骗子。我好心收留了他,但骗子永远都是骗子。他说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能够相信。”
“是吗?”孟绍原笑了笑:“他是不是骗子,这并不是我来决定的。但他告诉了瓦纳多警长,你殴打萨尔妮的真实原因。只不过是她回来的晚了一些,而且,她是从一个男人车子里下来的。
当然,这还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结合这些证据,瓦纳多警长有理由相信,你和萨尔妮之死存在关系。”
迪隆上校不生气了,不但不生气了,他反而笑了:“难道你以为,萨尔妮,是我杀的?”
“不是我以为,而是那个警长认为。”孟绍原随即说道:“因为你和萨尔妮之间有些特殊的关系,所以也存在疑惑也是正常的。
当然,我认为上校是一个正直的军官,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因此,我让瓦纳多警长暂时不要再跟进,而由我,亨得利普少校,和记者小姐来和你沟通交流。
上校,请注意,是沟通交流。说话也许你不爱听的话,哪怕萨尔妮真的是你杀的,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也没有执法权,更加不用说是对一个为光复菲律宾立下过赫赫战功的美军上校了。”
这也是迪隆上校有恃无恐的原因。
一个小小的菲律宾临时立***府的警长,他有什么资格权利来调查一个美军上校?
在迪隆上校的眼里,这些菲律宾的警察,比苍蝇还要不如!
“可你总得为自己做出一些辩解,对吗?”孟绍原又说道:“毕竟,你是美***官,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如果继续容许那些风言风语,会对你的声望造成影响的。”
“我,去和那些肮脏的人进行辩解?”迪隆上校觉得对方肯定是发疯了:“少校,你听着,人,不是我杀的,这点,这里的所有美国第19骑兵团的官兵都可以给我作证。
也许我应该谢谢你给我通风报信,可你们有太多的顾虑了,回去告诉那个肮脏的警长,他想我这里得到什么,那是疯了,做好他自己的事情,而不是进行一些莫名其妙的所谓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