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的亲兵见状后微微点头,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马鞍下的弓箭,接连射出了箭矢。
“不好!”
“快敲警钟!”
守城的军官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支箭矢射中。
强忍着肉痛,军官声嘶力竭的对着手下士卒大喊。
负责敲钟的士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清醒过来。
三步并成两步,士卒快步奔到钟楼,将铜钟撞响。
……
“怎么回事?”
“何人敲钟?”
经过白天苦战,耿炳文刚刚才合衣躺下不久。
双眼还没有闭上,耿炳文就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惊醒。
“大都督,燕军攻进城了!”
一名校尉,跌跌撞撞跑进了屋子里面。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校尉并没有向耿炳文行礼致敬。
“什么!”
耿炳文大惊失色之下,也没有发现校尉拜见之处的不妥。
“取我佩剑来,本都督要去组织抵抗!”
自从出征的那一刻起,耿炳文就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事到如今,耿炳文更是决心和真定城共存亡。
“大都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校尉一边苦劝,一边就让人进来强行带耿炳文离开。
“老夫受太祖高皇帝大恩,从来就没有想过苟且偷生!”
“今我不死,怎能对得起大明朝的高官厚禄?”
这个时候,耿炳文想到了自己镇守长兴的岁月。当年张士诚以十万大军攻打长兴,耿炳文都没有临阵脱逃。
而今天,耿炳文更是没有想过会抛弃跟随他出征的将士。
“大都督!”
校尉急了,他的嗓音带着哭腔。
“无需再言!”
“为人臣者,文死谏,武死战。”
“今我丢了真定城,再无颜面苟活于世!”
一把推开正要拉着自己离开的亲兵,耿炳文自顾自去桌子上抓起了自己的佩剑。
“我等受大都督恩惠,岂能让大都督独自面对燕军?”
“今日当在和大都督并肩作战,生死相随!”
校尉被耿炳文忠义折服,他也不愿意留这样逃跑。
“好!”
“不愧我把你抚养大!”
看着自己战友的遗孤,耿炳文欣慰的严重含泪。
……
“活捉耿炳文者,官升一级,赏银子千两!”
燕军用进城后,朱棣用高声大喊来鼓舞燕军士气。
“张将军,孤当与你共富贵!”
等到大军入城后,朱棣亲昵的挽起了张保的手。
要不是张保,朱棣是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拿下真定城。
“末将乃是心向燕王,非是为了荣华富贵!”
张保虽然面上喜笑颜开,不过他还是说得十分委婉。
张保投降朱棣,算不上忠义之举。
而张保更是担心,因为自己今天背叛了耿炳文,说不得就会被人说闲话,导致朱棣今后不好重用自己。
“张指挥使,你大可不必过谦!”
“你以大功来投,父王当有重赏。不然,天下人还以为父王刻薄寡恩。”
“若是天下人以讹传讹,将来还有谁人敢于投诚父王?”
“有功当赏,有过必罚。”
“只有如此,我燕军将士才能舍生忘死!”
朱高煦看穿了张保的心思,他也出来行“劝说之言”。
张保想要面子,那么朱高煦就给足他面子!
“自父王北平起兵以来,天下豪杰莫不闻风来投。”
“他们非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天下大义!”
“当今天子被奸佞之臣蛊惑,不以仁政施于百姓。此时,我等当奉天靖难,还天下以朗朗乾坤!”
明明是造反,偏偏成了奉天靖难。
朱高煦这是要把谎话说上一千遍,让世人都信以为真。
而且朱高煦一番话,让张保成了忠义之士,也不会担心被他人指着鼻子骂他是叛国贼了。
反正不管张保信不信,他都只能是必须信。
“孤今日在真定城中设宴,款待一众忠义之士!”
既然朱高煦已经帮朱棣把路铺好了,朱棣也就顺势而为。
“臣等,拜谢燕王殿下!”
这下子,不仅仅是张保,就连之前投降和投奔的众多文武官员,都是向着朱棣躬身行礼。
这些降将,在燕军中不在少数。
原北平都指挥张信,原北平布政使的库吏奈亨、李友直,原通州卫指挥房胜,原遵化卫指挥蒋玉,原密云卫指挥郑亨。
以及在怀来城投降朱高煦的宋忠、庄得等人。
这些人见到朱棣如此,都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启禀殿下,我等抓获一个南军重要将领!”
作为朱高煦亲信,也是血衣卫指挥使的徐安,这个时候兴高采烈的赶了过来。
在徐安的身后,是一个被捆绑的老将。
“哦?”
“他是什么人?”
因为拿下了真定城,朱棣这个时候很是开心。
所以他对于徐安抓到的人,也充满了兴趣。
“末将问了,他不肯说!”
徐安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一定就是南军中的重要将领?”
朱棣脸上的好奇,比之前更重了。
“末将的判断,来自两个方面。”
“其一,这个将领年纪不下六十。”
“按照他这一把年纪,至少也是在太祖高皇帝打江山的时候就从军了。从军时间如此久远,必然会立下很多战功。”
“既然是太祖高皇帝的从龙之臣,又怎么可能还是位卑人轻?”
“其二,他身上穿戴的铠甲,看起来就很贵重!”
说完后,徐安就摸着头,“嘿嘿”的笑了。
徐安之前不过只是燕王府的一个低级军官,他也没有见过多大世面的。
其实对于铠甲,徐安也没接触过多少。
如果真要问那个被俘老将身上的铠甲有多么贵重,恐怕徐安也是说不出来个一二。
“哈哈!”
“以年纪和铠甲,就能分辨出来,徐安你当真是慧眼识人!”
朱高煦翻身下马,他拉着徐安走到了离朱棣更近的地方。
要知道,徐安可是朱高煦的人。
这种时候朱高煦自然要夸奖徐安,让他在朱棣,在他一众燕军将领前,好好的露上一次脸。
只有当徐安等朱高煦亲信,在得到朱棣重用后,那么朱高煦才的地位,也才会跟着水涨船高。
“哈哈!”
“孤当替你验明正身!”
朱棣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然后,朱棣就打马前行,来到了被俘老将的身前。
“你是顾成!”
仔细瞧了瞧,朱棣也是看清眼前被捆成粽子一样的老将。
“末将顾成,拜见燕王殿下!”
自称顾成的老将,当即就准备向朱棣磕头行礼。
只不过他身上满是被绳索捆绑,想要下跪拜伏,却是心有余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