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层层热浪,怀来城的北面,突然有一支上千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了山岗之上。
在千军万马奔腾之中,一面上书着“谷王”两个字的大旗,更是猎猎作响得引人注目。
“诛杀叛军!”
“降者免死!”
骑兵队伍摆开架势后,直接就向着城外的燕军冲了上去。
顿时,无数马蹄震的大地直晃。
“是援军,是自己人!”
“兄弟们加把劲,我们把这群叛军打回北平去!”
正在城头督战的宋忠,兴奋得快要飞起。
这感觉,比昨晚和小妾更爽。
“快跑啊!”
“敌人杀来啦!”
面对骑兵队伍的来势汹汹,再加上城中守军的众志成城,燕军腹背受敌之下,只能龟缩回了营地之中。
燕军撤退时候,丢下了好不容易打造的攻城器械,不少刀剑也落在了尘土之上。
更有一些燕军士兵,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几条腿,要不然就可以跑得更快了。
“这是宣府来援!”
宋忠看着王旗帜上的“谷王”,兴奋的跳了起来。
原来就在退守怀来后,宋忠就让人向着宣府的谷王朱橞,以及大同官军求援。
“启禀宋将军,我等乃是奉谷王之命,前来助战!”
击退燕军后,骑兵中一个将领隔着城墙,对着城上宋忠就是一个拱手礼。
“还请宋将军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内协防。”
将领礼毕之后,更是希望宋忠可以打开城门。
“这个嘛,还请小将军在城外驻扎。”
“如此一来,我们两军可以互为犄角,也可里应外合。”
宋忠可不是白痴。
如果城外燕军的败退是一出反间计,那么宋忠打开城门,那就是自取灭亡。
防人之心不可无,宋忠作为原锦衣卫出身的将领,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如此,我军请于东门外扎营。”
来将虽然口中没有再多说,不过他走的时候,还是口中一哼,愤愤然的甩了一下衣袖。
当然,城上的宋忠也看到了来将的不满,他也能够理解来将为何生气。
不被信任,换谁都不会开心。
“将军,我们何不主动出击,与城外援军一起攻打燕军营地?”
作为宋忠麾下都指挥的彭聚,十分渴望建功立业。
而城外已经被逼退回到营地固收的燕军,无疑就是彭聚收获战功的最好选择。
“将军,我军人数三倍于叛军。”
“如今宣府援军南下,正是敌我士气此长彼消之时。”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手,当不可错失良机啊!”
都指挥孙泰,也是站出来附议彭聚的进言。
“这……”
宋忠犹豫了。
在宋忠看来,坐拥坚城,可比外出野战安全多了。
“将军,小心为上!”
副将庄得,不太赞同这个时候出城攻击燕军。
“以燕军战力彪悍,怎么可能就让一支千余人的骑兵给打了回去?”
“况且宣府若是出兵,为何不见谷王领兵前来?”
“兵者诡道,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庄得这是担心燕军使诈。
燕军在外,宋忠他们在内,就算燕军乔装打扮后先派人北上,然后再佯装成宣府之军南下,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燕军不过万人,他们又要攻城,又要防备虎视眈眈的一千骑兵,这就是腹背受敌!”
“试问一下,燕军若不退却,他们难不成非得等着全部在怀来城下,被我们给包饺子吗?”
都指挥彭聚,回答了庄得的第一个问题。
“谷王乃是太祖高皇帝之子,乃是当今天子亲叔,身份何其贵重?”
“谷王身娇肉贵之下,就算他只是派一员猛将前来,这也合情合理!”
都指挥孙泰,跟着回答了副将庄得的第二个疑惑。
“沙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
“若是我军不痛打落水狗,只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都指挥彭聚恨不得现在就领着人马出城,收割燕军将士的头颅。
这些头颅在彭聚看来,就是升官发财的台阶。
“将军,我们从开平南下,不就是为了剿灭燕军吗?”
“将军何故放着到手的战功不要?”
都指挥孙泰,也是一个渴望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人。
毕竟这些年来,蒙古人已经被大明军队给打趴下,而燕军叛乱可是难得的刷战绩机会。
“我军之前驰援居庸关,可是我们还没抵达,居庸关就已经被燕军给占据了。”
“朝中那帮只会耍嘴皮子的御史大夫们,可是会上本弹劾我们的。”
“要是朝廷在被蒙蔽之下,真的追究起来这件事,说不得我们少不了背负一个贻误战机的罪名!”
“若是这一次我们能够大破燕军,那么不到之前救援不力的事情可以翻篇,还能够获得天子嘉奖!”
都指挥孙泰,更是向着宋忠陈述利害。
“你们别慌,容我想想!”
宋忠一方面渴望击败燕军,一方面又担心反被燕军所败。
攻守不定,说的就是宋忠现在的情况。
“将军,我们背靠坚城,就算接战不力,也可以退守城池。”
“若是在三倍于燕军的情况下,还是不敢出战,岂不是被天下天下人耻笑!”
孙泰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向往的是长坂坡赵子龙般孤身冲敌营,而不是被人送了女人衣服后,还继续装聋作哑的司马懿。
“罢了,我们出击吧!”
宋忠在权衡利弊后,终究还是听从了手下两员大将的建议。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战事不力,需得立马撤回城中!”
为了保险起见,宋忠特意叮嘱了一番。
“将军,不可啊!”
“坐拥坚城,可杀伤十倍之敌。”
“若是贸然出战,只会逞了燕军心意。”
“燕军兵少将寡,急于求战是他们,不是我们!”
副将庄得,还是坚持固收的战略。
“庄副将,你要是畏惧燕军锋芒,大可以继续留在城中,外边的战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要是有了战功,我们分你一份。”
“要是出了乱子,我们也不会牵连到你!”
作为大明年青一代的武将,彭聚最见不得唯唯诺诺之辈。
而大明军队这些年的横扫宇内,也让彭聚厌恶胆小怕事之人。
还有就是,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
如此种种,彭聚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副将庄得。
“我心已决,无须再劝!”
宋忠唯恐手下分裂,所以神色为之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