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诚怒发冲冠,他虽然对官场了解不多,但也能听出来,若想做成此事,非掌握实权的***不可。
因为最后核定粮饷总数都是那些大佬做的,所以必然是他们动的手脚。
只不过,这个手脚实在太隐晦了,哪怕是当今周王周昭武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因为粮饷的总数是对的,没人会去想这些粮饷中少了一部分粮食,被折算成银子了。
突然,他想到什么,问李宏:“刘将军知道此事吗?”
“自是知晓。”李宏点头道。
王诚问:“既然知晓,刘将军是怎么处理此事的?”
“将军曾写书信给镇西将军,但之后就没下文了。”李宏道。
“没下文?”
王诚神色变幻,这句“没下文”真的太耐人寻味了。
“这么说,镇西将军也知道此事!”
王诚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如果镇西将军宋虎臣跟朝中那些人勾结在一块儿,一起贪墨粮饷,那整个西军还能靠得住吗?
联想月初黑鹰军杀入阴山郡,昨日李响一伙儿人重创南离县守军,如果这里面没有猫腻,那才不正常了。
王诚转过身,郑重地对李宏说道:“记住!此事不得再跟任何人讲,永远把它烂在肚子里!”
“小的明白!”李宏道。
其实,如果不是被王诚刚才一吓,他根本不会把这事说出来。
他十六岁就进入军中,如今二十六岁,当了整整十个年头的兵,军中的那些蝇营狗苟他也看透了七八分。
也是因为看厌了军中这些腌臜破事,他才没有挖空心思往上爬,要不然当了十年的兵,他也不会才是个百夫长。
“再陪我走走!”
王诚沿着东西街道继续往前走,所过之处遇到的人家基本上都被劫掠过了。
大门或是敞开,或是被暴力砸烂,房屋主人要么横死院中,要么不知所踪,一连路过上百户人家都是如此。
王诚不是没见过人间惨状,但眼前情景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见。
“人间炼狱,不外如是!”
王诚暗自发叹,无法想象昨日李响那伙儿人是怎么糟蹋这里的。
“小的逃得走,走的时候那伙儿夏人还没屠戮平民百姓,这应该是小的逃出这里后做下的。”李宏道。
王诚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院子,沉声道:“不会一个活口都没有吧?”
先前他还派徐宇跟李旭各领五百军士清查人口,可一路走下来连一个人都没发现,还清查个屁!
李宏这时说道:“将军放心,咱们这儿的人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绝对比一般人强得多。那些院子里什么都没有的,里面的人多半藏了起来,等察觉到没什么危险时,他们自己就会跑出来。”
王诚看着一旁没有人的院子,道:“这么说,至少有一半的人逃出去了?”
李宏点头道:“应该有的。”
南离县这么多年来就没怎么太平过,不是碰上高山国那些野人下山,就是碰上夏人过来打秋风,生活在这里的人也都渐渐习惯了。
因此,每一次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这里的人就会“望风而逃”。
至于他们逃亡哪里,那就多了去了,有的躲在自家院子的地窖里,有的干脆跑出城躲到乡下,等“风头”过去,他们又会回来。
果然,二人未走多远,从一处小院门后探出一颗脑袋往外四处打量,在见到他们二人时,吓得赶紧把头缩回去。
王诚眼睛一亮,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人已经身在那处院中。
只见,一名浑身带着烟灰的男子正慌慌张张地往柴房跑去。
王诚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身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这位大哥!”
那男子身子一颤,随即整个身子变的软绵绵的,往地上跌去。
王诚五指稍稍用力,立马将其身体稳住,然后将其掰到自己面前。
“饶命啊!不要杀我!小的还藏了二百两银子,都给你,都给你!”
男子吓得头都不敢抬,两眼闭着,哭着喊着求饶。
王诚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语气平和道:“别怕!我不是那伙儿夏人,我跟你一样,都是周人。”
男子一听这话,终于停止哭喊,慢慢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的脸,然后是一身黑色长袍,里面穿着一件赤色护甲,并非覆盖全身的那种,而是一件儒凯。
儒凯,顾名思义,穿戴方式是模仿儒服的形式,儒服需要在两肩侧面系带保证不会脱落,儒凯正是把布料换成甲料,所以得名儒铠。
有的儒凯在肩部增加两段护甲,可以防御侧上方的攻击,而在右肩连接胸前铠甲的地方还有一个系带,这种设计属于右衽式,
男子也算是见过点世面,这种
儒凯他只在扬威中郎将刘兴则身上见到过,于是他立刻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至少是个将军。
他身子再次软下去了,但这一次是跪下去的,恭恭敬敬道:“小人见过将军!”
“好了!”
王诚一把将对方拉起来,看着他开玩笑道:“用不着怕我,我又不会吃人。”
男子听到这话,心情总算平稳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路走来,上百户人家就你一个活人,其他人都躲哪儿去了?”王诚问道。
男子小声道:“小人叫李胜。”
“李胜?”王诚回头看向李宏,“看来这位大哥五百年前跟你是一家的。”
李宏笑了笑,嘴里连连应道“是的。”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哪想这位唤作“李胜”的男子竟也也点头,道:“小人五百年前确实与百夫长是一家的,小人也是宛县人。”
“竟认得你!看来你们以前真的是一家子的。”王诚笑道。
李宏也没想到,在他眼皮底下竟还生活着一位老乡。
当即与李胜叙了叙,最后发现他们俩竟真的是同宗之人,往上数第八代祖宗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平辈。
有了这层关系,三人关系也融洽了许多。
“有不少人被那些夏人杀了,其他人都躲起来了。”李胜道。
王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