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不管是如何血气如渊,只要尚未踏足沧海,李扶摇便不怕他,所以当他出剑应敌的时候,很快便分出了胜负,李扶摇的剑在那男人身上留下了很多血口,最后更是一剑将他的小腹斩开,只差一些距离便要到了灵府。
李扶摇看着这个男人,问道:“鸾鸟一族居住的那处峡谷在什么地方?”
那男人冷笑一声,没有打算回答李扶摇的问题,硬生生砸出一拳,李扶摇默然不语。
一剑便要了那男人的命。
李扶摇转身拿起那柄高楼,还没等他走出这间石屋,便又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看着倒下的男人,痛心疾首的喊了一声族长,然后看着李扶摇,满脸都是恐慌。
李扶摇很清楚在这雪狼一族里,他是第二强大的那个人,看他这个样子,应当是没有那个族长的傲骨。
“你叫什么名字?”
李扶摇看着那个男人,很快便把手放在了剑柄上,那个男人噗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开口道:“小妖沈琰,求剑仙老爷饶命。”
李扶摇看着这个家伙,想着这名字还是不错。
“我只说一遍,你自己好好考虑。”
“小妖定然唯剑仙老爷之命是从!”
李扶摇看了一眼沈琰,开口说道:“带我去那鸾鸟一族所在的峡谷。”
沈琰脸色大变,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扶摇说道:“剑仙老爷,万万不可啊,早在半个月前,鸾鸟一族已经发了禁令了,再有人临近那片峡谷,除去武帝陛下的诏谕之外,别的人一概格杀勿论。”
“剑仙老爷您虽然境界高妙,本事通天,但是那鸾鸟一族里可是有着整整三位妖君啊,况且之前鸾鸟一族还出过一位了不得的妖君,容小妖斗胆说一句,此刻去那边,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李扶摇脸色不变,“你选择那时死,还是此时死?”
事情说清楚了,要是他不愿意去,此刻便要死在李扶摇的剑下,要是此刻便要去,到了那边,死不死还不好说。
沈琰垂下脑袋,很是颓唐的问道:“剑仙老爷,真的要去?”
李扶摇没有回答,只是走出了石屋。
沈琰咬了咬牙,也很快便追了出去。
生死往往就在一瞬而已,若是没有把握住,只怕会追悔莫及。
或许连后悔的时间都不会留给他太多,之前那位族长的死已经说明了很现实的问题,自己绝对不可能是李扶摇的敌手,不仅不是敌手,甚至是连让李扶摇觉得麻烦的可能都没有。
李扶摇要杀他,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这样简单。
……
……
李扶摇离开了雪狼一族的领地,走在冷的刺骨的风雪里,沈琰的境界已经有了朝暮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这场大雪中,还是显得十分害怕寒冷。
李扶摇皱眉道:“雪狼一族一直生在在风雪里,你又是雪狼一族的妖修,为何如此?”
雪狼一族比起来其他种族的妖修,的确要更耐寒一些,但是这说的是真正的雪狼一族,而不是沈琰。
沈琰咬牙说道:“小妖不是纯正的雪狼一族。”
这个世间有许多的种族要和别的种族交合,生下的孩子,虽然仍旧有父母双方的血脉,但有的时候,可能一方的血脉太过弱小,便会被强大的一方给彻底抹去。
便如同沈琰这种情况,他的娘亲是雪狼一族,但是他的父亲却不是,而是凶兽狰,本来狰族是这个妖土里的大族,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应当是要带回去的,可是狰族却是嫌弃沈琰的娘亲这边种族太过弱小,有碍狰族的血脉,这才没有要他。
他只能跟着娘亲继续生活在雪狼一族,因为血脉不纯,他本来有比那位族长更为出色的血脉,但还是没能做得了族长。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的境界还是不如那个族长的缘故。
没有雪狼一族的血脉,他自然不会对这风雪有多大的抵抗能力。
李扶摇哦了一声,他对狰族算是没有什么恶感,六千年后的
世间,便有过平南妖君是出自狰族,而且朝青秋还对他有大恩。
除去他之外,平寒在雾山里也并未对李扶摇做些什么。
李扶摇想了想,还是伸手一指点在沈琰头上,然后又问道:“据我所知,狰族皆以平为姓,你为何姓沈?”
沈琰哭丧着脸,“剑仙老爷您就别问了。”
要是说起这件事,也是血泪和耻辱,沈琰是万万不敢去谈的。
好在李扶摇也没有追问,这件事便就此打住。
妖土广袤,但看起来跟山河相比也是相当,原本按着沈琰的想法,这就该是绕过那些族群的疆域,从别处去到那鸾鸟一族居住的峡谷,但是李扶摇不这么想,于是他便挑了一条最短的路线。
一路走下去,几乎每天都能碰到妖修,每天都有妖修死去。
这一路走来,死在李扶摇手上的妖修不计其数。
甚至还有好几尊登楼妖修,被李扶摇以飞剑掠杀。
那柄高楼的来由也很简单,说的是很多年前,雪狼一族来了一位剑士,那位剑士随意一剑便斩杀了雪狼一族最强大的那位族长,之后更看都没有看雪狼一族的其他妖修一眼,便如此平静的离开,这种事情是对雪狼一族的侮辱,也是雪狼一族自己觉得的奇耻大辱,因此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雪狼一族的妖修们一直刻苦修炼,总算是在之后某日,有一位老祖横空出世,成就了登楼境,他们在这里等了两百多年,真的等来了那位剑士。
这是他第二次入妖土,再次路过雪狼一族,这一次便硬生生被那位老祖撕成了两半,佩剑自然也遗留了下来,被雪狼一族保存。
直到如今,被李扶摇以相同的故事将那位族长杀死,也将这柄剑带出了那个地方。
沈琰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另外一个老祖,李扶摇却是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成为第二个那位剑士。
他这一次要是能够离开妖土,下一次再来的时候,一定就是个沧海剑仙了,至于到时候路过与否雪狼一族,都没有关系。
这一天日暮,李扶摇总算是领着沈琰来到了鸾鸟一族的峡谷外围,便是在此处,都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了那远处峡谷里有一片光晕保护,应当是某种阵法,妖土虽然学了人族的修行之法,但是有些东西他们天生便不屑,就像是这些阵法一样,因此这妖土,除去那些大族之外,当真绝大多数妖修都不会阵法。
那些阵法或许会不太高明,但是只要施展的人足够强,也便够了。
鸾鸟一族有两位沧海修士,要是他们两人共同施展,这就是除去武帝之外再没有人能够破开的绝世大阵。
李扶摇瞥了一眼沈琰,说道:“你去看看?”
沈琰摇头,脸色十分苍白,脸上全部都是畏惧的意思,“剑仙老爷,真不是说笑的,现在过去,咱们是真的要死的。”
李扶摇哦了一声,本来之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沈琰这个家伙肯定是不敢往前走的,即便是李扶摇威胁要杀了他。
“剑仙老爷,您看路也给您带到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沈琰小心翼翼,很害怕被李扶摇一剑斩杀了,这里虽然离着那峡谷十分之近,但是李扶摇要杀一个境界低微的小小沈琰,很容易。
李扶摇坐了下来,靠在一块石头上,“别急,先说说那位鸾鸟一族妖君的事情。”
李扶摇之前一直都在山河那边,即便是对妖土这边有些什么耳闻,也都不太清楚,还是需要沈琰再说说。
沈琰强打精神说道:“那位鸾鸟一族的妖君,不知道是谁的子嗣,只是知道是百年之前才回到鸾鸟一族的,当时便已经是一位春秋修士了,回到鸾鸟一族之后,那位妖君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闭关而已,百年时间,那位妖君便成就了沧海境界,成就沧海境界的时候,天地之间更是生出异象,很多人都说,这是不亚于凤凰一族的征兆,之后整个妖土便都在等了,等着这位妖君再过四五十年和妖后的大战。”
李扶摇挑了挑眉。
沈琰赶紧解释道:“妖后是
凤凰一族最后的族人,虽说只有一人,但有她在,这凤凰仍旧是妖土的百鸟之王,鸾鸟一族只能排到第二,鸾鸟一族要想成为真正的百鸟之王,便只能战胜那位妖后,只是妖后早已经和武帝陛下结为夫妇,只怕战妖后便要和武帝陛下一战。”
说起武帝,即便是此刻,沈琰也是一脸都是光芒,“武帝陛下是不可能被战胜的。”
李扶摇没说话,说到这里他算是明白了,若是叶笙歌成就沧海之后要去争什么百鸟之王,便要和妖后打,和妖后打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要和那位武帝打。
武帝不是一般的沧海妖修,他是妖族的妖帝,也是号称能和柳巷相提并论的人物。
若是说某个人修行了一百多年便敢和武帝动手的,李扶摇可能不会太相信,但是那人如果是叶笙歌。
李扶摇不敢不信。
她有这个胆气。
更为主要的事情则是,她有这个本事。
李扶摇没有转头,便要让沈琰离去,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你知道一个叫徐宾的妖修吗?”
沈琰心里一颤,这个名字当初族长曾说过,那是一颗青丝境妖丹,而妖丹的主人就是一只叫徐宾的黄鼠狼,据族长说,那黄鼠狼还有些怪癖,喜欢收集些特别的东西。
那颗妖丹现在已经被他炼化,至于徐宾,早已经死透了。
难道和这位剑仙老爷有旧?
想到这里,沈琰赶紧摇头,“不知道。”
李扶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生疑,只是挥了挥手。
来的时候是沈琰带他来的,只是走的时候便只能他一个人走了。
李扶摇叹了口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
他要见叶笙歌,可是那大阵要真是两位沧海联手施展,李扶摇可没有什么办法。
别说两位沧海,即便是其中一位,都足以让李扶摇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了想,还是老办法,那就是写信了。
……
……
鸾鸟一族作为这妖土里有数的大族,并不是一般的小族可以比拟的,在这峡谷更是守卫森严,再加上那两位妖君的禁令,这里的大阵不是一般人能够破开的。
所以当那柄带着剑气的十里落到峡谷前的时候,守卫的弟子很快便看到那柄剑。
有人脸色大变,就要张口,却被另外一个更加沉稳的中年男人拦了下来。
“这好像是一封信。”
年纪这个东西很多时候都是有用的,因为这代表着时间,时间越久,说明知道的事情越多。
“快送进去给几位长老看看。”
他很快便做出了决断,即便这是一柄剑士的佩剑,在有着三位妖君的峡谷里,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因此这柄剑很快便被送到了长老们手里,但是那些长老也没有看出来有些什么意思。
直到那个白裙女子出现在了这里。
一众白发苍苍的长老让开,没有一个人敢去看这个女子。
在鸾鸟一族里,两位妖君夫妇很值得被人尊重,因为他们为鸾鸟一族付出了很多,眼前这位女子,虽然没有做些什么,但也能够被人尊重。
因为整个鸾鸟一族的人都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她要离开这里,去和那位妖后乃至武帝陛下生死一战。
这样的勇气,不是一般人能够生出的。
所以值得尊重。
换句话来说,这个妖土里的鸟族茫茫多,妖君也有很多,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敢做出挑战那位妖后的事情的。
说到底,还是只有她一个。
白裙女子一看到那柄剑,便知道是谁来了,随手提起那柄十里,她有些高兴。
一百多年了,自己不去找他,他还算是知道来找自己。
他有很多剑,她都见过,自然都认识。
有了剑,人还远吗?
“打开大阵。”
她只说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