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离北海很近,但离梁溪很远。
确切来说是离梁溪那座叫做沉斜山的山很远,加上某位女修士又出门得迟。
所以她成了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年轻修士。
她穿着一身白裙,站到了彩虹桥下不远的地方,仰着头看了看那座桥,然后没有发出什么赞叹之类的言语,只是往前走了好些步。
然后她便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
山峰上是彩虹桥的尽头,也是雾山的门。
所有人都从彩虹桥上过。
但她选择登山。
这不是为了求取什么不同,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
只是觉得走那座桥的时候,不舒服。
因为她穿得是裙子。
她开始登山,要不了多久便来到了山顶。
月光落到山顶的树上,有些奇异的颜色。
她看着那团浓雾。
然后站着思考了一会儿。
远处忽然响起一声鸟叫。
有只鸟飞了过来,然后落到彩虹桥上,便成了一个人。
她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也看着雾山前的她。
那个人看着她的表情,沉默了片刻,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道种!”
她没有说话,想来对于她来说,这个才不过太清境的妖族修士,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
那个太清境的妖修看着叶笙歌,看了好几眼,然后生出一道杀意。
叶笙歌是谁?
是梁溪的道种,是整个山河里最为出彩的年轻弟子,认真说起来,便是这个世间最为出彩的年轻人,也是山河这一次的最大底牌,要是她被斩杀了,山河不管说什么,最后得到了什么,都会颜面扫地。
那么这怎么不能说是妖土的胜利。
所以看见叶笙歌,他生出了杀意,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生出杀意的同时,便被叶笙歌看了一眼。
杀意全部都变成了惧意。
他这才想起了一件事,叶笙歌不是普通人,怎么能够说杀便杀?
她是一位朝暮修士。
境界差了整整一个境界。
他如何才能是敌手?
何况这位还是一位道种,不是什么庸人。
叶笙歌看着他说道:“你想杀我。”
这不是什么疑问,所以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笙歌便不准备收获什么答案,就已经出手了。
他是一位朝暮境的修士,一举一动之间,自有朝暮的精髓,本可以挥手便要了某人的性命,但她没有。
而是拿出了法器。
或许有很多人不知道。
这位沉斜山道种,以后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拿法器砸人。
那位妖修有些惊骇,吃惊道:“我可是要进雾山的……”
叶笙歌听着这话,似乎想起来什么,于是便收了手里的东西。
那妖修才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便整个人毛骨悚然。
“镇妖符!”
叶笙歌竟然拿出一张镇妖符!
道教某一脉最擅长画符,现如今他们这一脉最杰出的人物自然就是那位持有鬼画符的道教圣人,但在这之前的许多年里,那些会画符的道门前辈们就一直在做一件事。
便是绘制镇妖符。
这世间的符箓各有各的用处,有的为了宁神,有的为了生火,有的为了聚风。
但镇妖符的用处,一直都是为了降妖。
那是道门真人们针对妖族而研制出来的符箓。
道门真人们绘制出来镇妖符之后,忽然发现这种符箓对材质的要求极高,而且还需要特殊的笔墨。
这样花费甚大。
要想着绘制一张能够镇住太清境以上的镇妖符,那是几乎不太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世间所有的镇妖符,都是用来镇朝暮境以下的妖修的。
而且必须得是一位朝暮境的修士催动才是。
这本来便极为鸡肋了,一位朝暮境修士要杀太清境的妖修还不简单,用什么符箓?
所以在道门真人把镇妖符绘制出来之后,也没有任何一位符道大家愿意去绘制这些符箓。
毕竟没有什么作用。
但沉斜山是个什么地方,能人辈出。
有道门真人在登天楼里看到镇妖符的绘制方法,便想着绘制出一些,没有材料,他便向当时的观主申请,原来是不报希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然被允诺了。
于是他便绘制了一些符箓出来。
只有二十余张。
除去用掉的几张之外,便只有二十张镇妖符还在沉斜山。
但也就是这二十张镇妖符。
现在全部在叶笙歌手上。
她去逛沉斜山的宝库的时候,挑了不少法器,但其中最为心仪的,还是这镇妖符。
不是因为它的效用。
而是因为它的名字。
她看着那妖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气机灌入符箓当中。
那张符箓便光芒大作。
片刻之后竟然便化作了一张巨网,落在了那妖修的头上。
然后便生起一团火。
叶笙歌沉默的看着火。
火势很大,那妖修没能说出半个字,便已经被叶笙歌的镇妖符给烧死。
一点痕迹都没有能留下。
叶笙歌说道:“没啥意思。”
说完这句话,她便走进了雾里。
在她走进雾山不久之后,这边来了一头大黑驴,大黑驴的毛发很是光亮,看着很有光泽,它生着一个很大的脑袋,脑袋上那对眼睛也很大。
眼珠转着,看着极有意思。
在大黑驴身后是一个青衣女子。
她的表情很冷漠。
来到彩虹桥旁之后,她微微挑眉。
想来是觉得有些意思。
大黑驴打了个哈欠,示意自己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聊。
青衣女子说道:“能不见他便不见他,不要让他难做。”
大黑驴自然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有些无趣的哼了两声,“我是来寻宝的,不想杀人,既然那你不让我去见他,那我们去寻宝就是。”
青衣女子说道:“可我想去见他。”
大黑驴有些失神,嘀咕着说道:“那你去见。”
“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要去见他。”
打黑驴哦了一声,然后无奈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青衣女子认真道:“我也不想杀人,但要是谁想杀他,我便杀谁。”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很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但大黑驴却是知道她真的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自从那个年轻人离开妖土之后,她便一直在潜心修行,当她静下心来修行之后,境界很快便回到了之前那般,已经快要追上了毕羽那几个人。
甚至比他也不见得差了。
大黑驴其实有些纳闷,情字这个东西真的这么有意思?
之前因为这个字境界停滞,现在因为这个字境界攀升得如此之快?
真的有这般魔力?
青衣女子仰头看了看天际那面乾坤八卦镜,有些厌恶的移开了视线,然后便踏上了彩虹桥。
大黑驴跟在她身后,想着老子要不是为了李扶摇那个臭小子,谁跟着你这个脾气这么差的小妞一起?
要是老子不跟着她,这娘们要是发起疯来把自己搞死了,别说青天君到时候会做些什么,光是李扶摇,会不会怒到杀光这里面的妖族都不好说。
之前李扶摇便已经在青天城里杀了好些妖族了。
这过了几年,谁知道这个人的境界有没有又涨了一大截。
而且他娘的还是用剑,要是真疯起来。
恐怕整个雾山都要被你们两口子个搞出大动静来。
叹了口气,大黑驴回过神来,却是已经发现青槐走进了雾山。
他这才感叹着跟着走了进去。
等到他走了进去之后,半夜里,这群山之间不时有人落到彩虹桥上,也不时有妖落到上面,很多人都进了雾山。
夜里谁也看不见。
但那些需要看见的人,却是不想看见都知道,不需要看见的人,就算是看见都看不见。
夜里的月光很不错。
月光落到彩虹桥上,有着不同的景色。
终于等到月光渐渐消失,晨光渐生。
那面乾坤八卦镜重新回到云端某人手里。
彩虹渐渐消失。
浓雾也消失了。
雾山关了。
杜圣坐在云端,八卦镜悬停在他身侧,他平静道:“事情定了,去别处吧。”
他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是他身边有着几位圣人。
形态各异。
儒教和道门的都有。
在远处甚至还有一尊佛教圣人。
只是不知道是灵山上的哪一位。
没有人说话,听到这句话之后,只是有人在点头。
然后云端生出几道光,他们都走了。
而在群山之间,有两尊浩大的法相矗立。
其中一尊冷声道:“叶笙歌在进去之前便先杀了一位我族弟子。”
似乎有问罪的意思。
但另外一尊一直不以为然,“你族一共进去了多少人,杀一个,事情很大?”
“别想太多,你以为这一次你族内便只是死一位吗,到时候有人活着出来再说吧。”
“大不了便是开战,不过一死而已。”
这是之前那尊大妖发出的声音。
另外一尊大妖冷笑道:“我们多出一个平南便一定能胜,恐怕你是在做梦!”
“既然落了子,便好好看着,我不太清楚像你这般的人,是怎么走进沧海的。”
这句话有淡淡的嘲讽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只是之前那尊大妖听出来了又如何,一样没有办法反驳什么。
难不成先打一架?
这好似没有什么道理。
两尊法相又说了些什么,最后总算是渐渐消散。
去了别处。
……
……
李扶摇当他走进雾山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不对。
雾山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湖,湖里有鱼,但他却是看见了湖里还有一具白骨。
白骨上有些血肉,想来不是当年走进雾山还没有能够走出的修士留下的,而是才走进来便已经身死的修士。
他在湖畔某处找到了一块木牌,正面刻着逍遥观三个字,背面则是草木两字。
他知道逍遥观,那是梁溪境内的一座道观,但绝对没有多出名。
草木两字他也知道,沉斜山有张太初榜。
上面收录着所有年轻的道门弟子。
排名以境界战力高低来排。
草木便是排名第九的年轻修士。
现在草木死了。
李扶摇有些沉默。
这才第一天。
这位高居第九的年轻天才便死了。
杀了他的究竟得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这里也看不出什么恶战发生的痕迹。
这是为什么?
言乐站在原地,看了好几眼,然后说道:“这里很凶险,你自己保重。”
说完这句话,言乐便朝着某处走去。
想来是要离开李扶摇了。
毕竟在雾山里,李扶摇和叶笙歌是最为出名的两个人。
而相比较起来杀叶笙歌,想杀李扶摇的更多。
他若是和李扶摇在一起,说不定会很快便没了性命。
所以不管怎么样,言乐都要一个人走。
李扶摇看着言乐离开的背影,很是沉默。
然后他收好那块木牌。
看着湖水中央那具白骨,平静道:“愿你以后可以好好做些自己想做的。”
说完这句话,李扶摇就要想着离开这里。
可忽然感到了背后有些凉意。
仅仅一瞬间,李扶摇往前掠出数丈,与此同时,
草木两字他也知道,沉斜山有张太初榜。
上面收录着所有年轻的道门弟子。
排名以境界战力高低来排。
草木便是排名第九的年轻修士。
现在草木死了。
李扶摇有些沉默。
这才第一天。
这位高居第九的年轻天才便死了。
杀了他的究竟得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这里也看不出什么恶战发生的痕迹。
这是为什么?
言乐站在原地,看了好几眼,然后说道:“这里很凶险,你自己保重。”
说完这句话,言乐便朝着某处走去。
想来是要离开李扶摇了。
毕竟在雾山里,李扶摇和叶笙歌是最为出名的两个人。
而相比较起来杀叶笙歌,想杀李扶摇的更多。
他若是和李扶摇在一起,说不定会很快便没了性命。
所以不管怎么样,言乐都要一个人走。
李扶摇看着言乐离开的背影,很是沉默。
然后他收好那块木牌。
看着湖水中央那具白骨,平静道:“愿你以后可以好好做些自己想做的。”
说完这句话,李扶摇就要想着离开这里。
可忽然感到了背后有些凉意。
仅仅一瞬间,李扶摇往前掠出数丈,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