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得意

平生未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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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他们的故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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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两道剑光各自代表的境界太过高妙,因此当剑光生出的时候,云层里便传来了雷声。

那场才停下的春雨,在这个时候,便又继续下了起来。

雨滴从高处生出,然后落到地步摔碎的时候。

云层里又生出了一道剑光。

如果说之前的两道剑光只是两个人的试探,那么现在这道剑光,便是真正的杀招。

杀机布满云层。

与之一起的,还有无数的剑意。

朝风尘的剑起于朝青秋,但后面又走出了一条新路,但不管是朝青秋的剑也好,还是朝风尘的剑也好,都代表着这个世间的最高剑道。

要说起来这境界高低,朝风尘不如登楼,但是论起来眼界,自然也不是登楼境的剑士可以比拟的。

因此他看到梁药的那一剑之后,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法。

短暂片刻,他的剑便已经破开梁药的剑光,带着无数凌厉的剑气掠向了梁药的脖子。

杀人便杀人,朝风尘绝不可能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收手。

梁药是一位登楼境的剑修,而且境界极为不俗,之前便能杀过三位登楼野修,想来不管怎么说,都能说得上是个不错的剑修,甚至还能说得上有一手不错的剑道。

但是在面对朝风尘的时候,他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剑,似乎总是慢了一步。

他的剑递出的时候,对着的是朝风尘地要害,但剑递出去之后,几乎便不能近朝风尘的身。

这样的局面,让他生出了许多不好的情绪。

砰砰砰!

云层里接连生出数道剑光。

这是两柄剑在相撞,也是两个人在搏杀。

剑光惊乱了天光,当然也乱了些人心。

这世间境界有称雄者,但对于剑道,从未说过有谁的剑道世间无双,就好像是读书人写的文章,即便有人奉如圭臬,也会有人觉得一文不值,那么这文章的好坏,到底是该以什么样的评判标准来说呢?

是喜欢的人多,便是好文章?

或是只要有人喜欢,相对来言,便是不错的文章?

一篇文章自然是无法让所有人喜欢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且即便是这世间最为出彩的读书人,亦无法能够评判得让所有人信服。

所以朝风尘的剑道即便再怎么高妙,他都不会说一定会强于梁药。

而且两柄剑,本就不同,各有千秋。

朝风尘的境界低于梁药,本来这场比剑应当是不会占到上风,可是没有谁知道,在云层的比剑里,朝风尘的剑,处处争先。

或许和三教修士大战的时候看不出来朝风尘的优势,但在和剑士对敌的时候,显然便是应当能有直观的体现。

枯槁老人落到了一处楼阁的顶楼,在这里还有两位修士在观战。

说是观战,其实只是看看剑光而已。

枯槁老人按着剑柄,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位守城人的剑,有多强?”

其实知道梁药用剑的修士不会很多,之前云层生出剑光的时候,更是没有想出这是那位守城人,只是猜想或是帝师徐芽再和某位剑修比剑。

现在枯槁老人一语道破,两个修士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惊骇。

原来那位声名在外的守城人,竟然是一位剑修。

不过也难怪,要不是一位剑修,怎会有如此杀力,让几位登楼先后喋血?

两位修士都只是太清境的野修,看着这个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枯槁老人,想了想之后,小心翼翼的措词问道:“敢问前辈,除去那位前辈之外,另外一人是何方神圣?”

自从白鱼镇一战之后,天底下剑士的地位比起来之前,要提升不少,现如今这些野修再面对剑修也好,还是剑士也罢,恐怕都要和颜悦色一些了。

甚至于剑仙朝青秋的几次出剑,便已经让这些野修心神向往了。

剑士一脉尚有一位剑仙坐镇,能够让三教不敢轻视,可野修什么时候才能出一位沧海。

现如今野修里境界修为最高的魔教教主林红烛,不过就是个登楼修士而已。

这位魔教教主有可能成为沧海修士,但想来也不是在朝夕之间便能成的。

枯槁老人想了想,认真说道:“那柄剑似乎不太差。”

岂止是那柄剑不差,甚至于可以说是那个人也不太差。

毕竟是朝风尘。

……

……

春雨又一次打湿了宫殿的檐角,大余新帝看着那些雨滴一滴滴落下来,然后摔碎在地面上。

从远处走来一个脸上生着一道骇人伤痕的男人。

让人看了,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半点害怕。

似乎是有些奇怪。

但气质这个东西,在很多时候,是可以掩盖容貌的。

大余新帝看到此人出现,喊了一句裴大人。

有些惊骇,更有些缅怀。

但事实上更多地是尊敬。

大余朝野上下,谁都知道这位大余新帝和那位早先便已经成为帝师的徐芽关系匪浅,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和裴厚的关系也不差。

裴厚是先帝的侍从,是当年的御林军统领,只是在大余新帝即位之初,一直对这位大余新帝有些意见,导致了在大余新帝成为大余皇帝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二十年。

可实际上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裴厚其实是帝师徐芽之前的帝师。

也是他伍言的师父。

裴厚的剑术,当年说的是举世无双。

只是境界不够。

才导致了空有剑术大师的头衔,但并无剑道宗师的说法。

因此销声匿迹二十年,也没有多少人提起这位裴大人。

大余新帝却是知道,这位裴大人其实在皇宫潜修了二十年。

二十年不曾与世人有过半点接触。

今日裴厚出现在皇宫,让人很有些意外。

裴厚看着天空的两道剑光,皱眉道:“一个是梁药,另外一个是谁?”

梁药是太平城的守城人,这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是一个不见得能被人知晓的事情,但对于皇族来说,却很清楚。

若是太平城到底是谁作为守城人都不知道的话。

这皇帝也趁早别干了。

大余新帝抬头看着天际,想着就连您也不知道这那位是谁,我又从何知晓?

裴厚今日没有佩剑,他只是站在了大余新帝的身侧,想了想,然后问道:“你去见了儒教的人?”

裴厚是他的老师,是看着大余新帝长大的人,严格说起来,其实还是他的半个父亲。

所以他用这种语气,完全很正常。

大余新帝也没有生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点头说道:“延陵和梁溪联手,我只能去做生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道门的那位,却是死了。”

儒教的人,绝对不会那么直接的杀了道门的人,因为他们知道这样没有什么意义。

大余新帝还没有说第二句话,然后之前的那个马夫便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大余新帝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那道剑光最开始是在儒教那位修士的小院里生出来的。”

有时候,一些话不用说清楚,就能说清楚很多事情。

裴厚说道:“所以你谈生意的时候,便没有考虑过他们?”

大余新帝有些委屈的说道:“他们本来就是才起来的,谁知道这么简单直接?”

大余新帝之前未曾考虑过剑士一脉,实际上便是觉得他们自顾不暇,所以才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也会走进来。

裴厚皱眉道:“这一次的局至始至终都是针对他们,他们能不上心?”

大余新帝说道:“他们能和儒教和道门相比?”

这才是大余新帝的担忧,他为何不考虑剑士一脉,不考虑剑山,不就是因为两方差距太大了吗?

即便是剑士一脉有剑仙朝青秋。

一个朝青秋,在很多人来看,是抵不上那十几个圣人的。

裴厚面无表情,“在白鱼镇,他已经证明了一件事,他是朝青秋,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大余新帝想了想,觉得这句话还真的是有些意思。

朝青秋世间最强,既然都能让儒教和道门下了法旨,未必不能再多做些别的什么。

裴厚看着天际,感叹道:“况且他们这么简单直接,不就是想和你谈谈吗?”

大余新帝想着之前看着的血,想着他们剑士的想法也太直接了吧。

这么霸道的想法,竟然是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难不成没有想过他要是不同意会怎么办?

裴厚看着云海里不断出现的剑光,认真说了一句话,“大余是你的大余,剑山是他们的剑山,恰好剑山又在大余,他们绝对不可能允许,儒教或者道门占了大余,而且你要知晓,他们也没有兴趣把大余变成他们的大余。”

裴厚练剑,又是帝师,看得极远,自然便很容易看到事情本质。

大余新帝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裴厚想了想,然后说道:“自然是看那人能不能活着回来,再看看他要是死了,会不会有别人,谈生意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其实也简单,说难,真的不难。”

大余新帝哦了一声。

然后笑着问道:“老师,徐芽回来再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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