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世道子弟看了一会儿热闹之后就回去了,也不是没人联想这几日查外神的事情,可他们都不是蠢人,这事说出来还牵连自己,所以没人去主动提这个。
裘少郎开始也是混在人众之中随口敷衍几句,脸上还挂着笑,可是等回来之后。他神情收敛,立刻将所有下人都是唤到了一起。
但却发现少了一人。他看向站在一边的曹管事,道:“常松呢?”
一个仆役他本是不屑去关心的,不过修道人过目不忘,再加上这十年常松做事很合他心意,所以他一口就叫出了其人名字。
曹管事回道:“不知去哪里了,少郎令老奴召集众人的时候老奴问了下,方才好像有人见到他出去了。”
“出去了?”
曹管事没说话,只是半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了下驻使墩台的所在。
裘少郎神色一沉,眼中显露出一丝冷芒。
曹管事低下头,又道:“除了常松,方才还有不少也出去了。”
“还有人?”
曹管事道:“是,许多,诸位少郎下面的仆役中,有不少人都往哪里去,有多少现在说不清了。。”
裘少郎神情忽然轻松下来,嗯了一声,挥袖道:“好了,你们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和人说。”
曹管事躬身一礼,带着众人退下去了。
而另一边,常松继续虚空深处而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很多遁光都在往一个方向飞遁,粗略一看,足有上百之数。
他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些人……和我一样?”
那声音道:“我和你说过,你在做事的事,有许多人也在做着自己的事。”
爆裂墩台,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别有了先前诸多前例后,看守变得十分严密。这一次其实是长达十年的谋划了,参与的人极多,不仅有底层弟子,更有仆役,看着不起眼,但实际上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可以说,有小半数的元夏下层都参与了。且因为约议的缘故,天夏并没有居中引导,而是这些元夏下层主动发起的。
这些人能够成事,靠的是魔主居中串联。
其实靠着这些仆役是无法成事的,毕竟功行差距摆在那里,所以元夏一方面也不会将他们视作危险。奈何魔主将力量借出,将原本不可能的事化变成了可能。
这一次爆裂用的阵器有五件之多,内外一起轰爆,才彻底毁去了这个加固后的驻使墩台。
常松道:“他们都在这里了么?”
那声音道:“不算未曾出来的,都在这里了。”
常松沉默了下,道:“未曾出来有很多么?”
“很多,他们都是主动愿意留下,你不会以为放了爆裂阵器之后就能安然离开吧?”
常松吸了口气,道:“是他们留下,我们才能活下来?”
“是。你不必同情,你安排到你,想必你也是会接受的。”
常松想了想,他觉得真的让自己做,自己也是会毫不犹豫留下来的。
他虽然是修道人,可多年来从未曾享受过修道人的半点好处,只是在不断讨好别人或者忍受苛待,随时都会性命之忧。
就算到了天夏,裘少郎的享乐也与他们无关,还随时还等候吩咐,就算在天夏,裘少郎也掌握着他们生死,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打落尘埃。
如果能用此身换来对元夏的打击,他是愿意去做的。
那声音道:“现在需要你们好好活下去,替那些人活下去,或许有一天你们也会做出与他们一样的选择,但也有人会继续替你们活下去的。”
常松眼神露出坚定之色,道:“对,我要好好活下去。”
这个时候,茫茫虚空之中有一抹梭形的光芒闪烁出来,就像睁开了一只眼目,而后一驾飞舟自里渡出,飞舟舱壁收敛下去了,显露出了里面的平台。
曾驽站在那里,对着所有人抬手一礼,大声道:“诸位同道,此地,已是天夏!”
常松等人心中本来还是怀着些许忐忑的,听了这句话后,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曾驽等着他们一个个降落,问清楚每一个人的名姓,并不因为自己是元神真人而显得高高在上,还用与自己原来也是元夏修道人身份的例子安抚了众人。
待将所有人安排好后,他回到了戴廷执座前,禀告道:“戴廷执,都是安抚好了,
戴廷执拿过递上来的呈报看了看,道:“做得不错,曾玄尊,你可以回去了。”
曾驽高声道一声是,行有一礼,便就退下去了。
他走之后不久,一个道人从旁走了出来,这是戴廷执围为自己打造的知见真灵,似在如今,许多玄尊都会用到。
玄尊对自己的能力极为了解,看去不需要这等底层次时才需要的辅助,可是他们在利用新的技艺给了知见真灵一件承载的躯壳之后,就能让其替自己去做事了,而不仅仅是在旁边提意见了。
这个道人道:“先生觉得此人还不足以信任?”
照理说,以曾驽表现出来的热忱和才敢,早就是可以去到内层了,至少可以放开对内层的认知了,但戴廷执迟迟没有这么做。
戴廷执道:“我们可以信任他,但是他身边的人还要再看看,不仅仅是他,所以从元夏过来的人,都要谨慎。这是元夏与我天夏的生死之战,哪怕只是一线可能,我们都要设法杜绝。”
曾驽兴冲冲回到了驻殿之后,便对道侣霓宝言道:“霓宝,今日又是来了不少从元夏那里投靠天夏的同道,这是好事啊,元夏的真面目越来越被认清楚了。”
霓宝认真道:“郎君,你说错了,元夏的真面目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个能力去挣脱。”
曾驽点头道:“对对对。”他感慨道:“这次肯定也是得了天夏之助,这些同道才能摆脱桎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霓宝提醒道:“郎君,不该过问的别去过问,要是时机合适,你自然会知道的。郎君只管保证自己的事做好就是了。”
曾驽笑一声,道:“我就是一问,霓宝你就是太小心。”
霓宝道:“小心是应该的,郎君既要谋事又要谋身。”
“行。”
曾驽虽然觉得没这个必要,但他对霓宝一向信服,笑了笑,道:“有霓宝你提前帮我想好,随时提醒我就是了。”
霓宝定定看着他。
曾驽奇怪道:“怎么了?”
霓宝垂下眼帘,道:“没什么,我去绣道衣了。一旦战起,郎君的道衣可不经用。”
曾驽摸了下脑袋,摇了摇头,道衣这东西……其实只要不是法器,以他的能力早就能随手化虚为实了,不过想着霓宝愿意,就随她去了,总是一片心意,他也高兴。
守正宫内,张御的命印分身也是收到了关于此回事机得呈报。
这一次的情况,说明元夏方面已经留意到魔神了,这应该是魔神牵连仙朝,对元夏方面造成了威胁,才所以引发了元夏方面的某些感应。
也算有有得必有失了。
不过能遮掩这么长久,已然让他满意了。
而且魔神如今牵连了仙朝,还被赐下了不坏之金,待炼化之后,除非上境大能亲自出手,或者被完全封禁起来,已是无惧其余手段了。
就算最糟糕的结果出现,那也只是棋盘之上少了一枚不算太重要的棋子,并不妨碍大局。
两个大势力的相争,哪怕正面还没有交锋,其余边角地方已然开始了看不见的争斗了。
与元夏又一次对抗,实际现在已经算是开始了,不过现在只是响起的前奏罢了。
只是他还有想要布置的手段还没有布置完成,有些地方也还没有圆满,还稍微需要时间,这也是最后的缓冲期了,但应该很快了。
此时此刻,他若有所觉,察觉到又一方世域提升了上来。
这一次时机选择的很巧妙,正好是元夏驻使墩台爆裂之后,这么一来,最大程度的减少了元夏天序对此世的映照。
因为有过一次应对这等映照的经验,这次想来也无需他再出面了,只要全新留意应付元夏接下来的动作就好。
元夏,天夏驻使大殿。
常旸这里也是收到了天夏域内的消息,玄廷来书提醒他,要他自己小心,防备元夏这里做出相似的举动。
他设法了解了一下,才知这次爆裂是因为元夏在清查一些信奉外神的人,那些外神是哪里来的,他并不清楚,但是元夏一定会认为与天夏有关,这里无疑会加大他下来搜集消息的难度。
可即便没有这回事,元夏本来也是在各方面对他们加紧限制,现在出入都是非常严格了,若无训天道章的话,他甚至没办法正常往天夏方便送消息。
再下一步,即便元夏方面不动手,玄廷也可能会主动撤去驻使,他希望能在此事发生之前将有关于上三世的具体消息找了出来。
只是几日之后,他收到了一消息,元夏方面将派出新的驻使去往天夏,并重新修筑墩台。
同时新的驻使影画也是送到了他这里,然而以他的消息渠道,却也查不清楚此人的具体来历。他感觉事情不简单,立刻向天夏方面禀报了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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