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道人身化流风而去,连一点残痕都没有留下。
张御方才那一弹指,却是将闻印、目印、命印结合起来运使,将一名寄虚修道人的神气寄托与世身于顷刻间一并消杀。
而此番之运使,也是让他感觉根本道法距离自己愈发的近了。
由于魏道人败落的实在太快了,元夏方面根本就不曾反应过来,直到好一会儿过后,才意识到了什么。
那些元夏修士目注场中,见己方所有人都是陷入了困局之中,明显事不可为,他顿时生出了撤退之意。这一瞬间他便已经想好了,回去就把整个过错都是推到魏道人身上,然后自己就可以卸脱责任了。
元夏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几个外世修道人来追究他,顶多只是下一回不让他来做监察了。
他也是暗恼,自己好不容易才讨到这个职位,本想建功晋位,哪想到这些人这般无能,连区区一个初生界域都打不下来。
他哼了一声,把法力连通上了元夏飞舟,准备掉头离开。他没有去通传底下之人,正好抛掉这些人用来为自己断后。
然而这一催动,却是惊异发现,悬舟竟是无法挪动了。
他猛然抬头一看,却是见有一枚灿光熠熠的琉璃宝珠出现在了悬舟上空,其放有一道金光照耀了下来,把整艘飞舟都给摄住了,致其无法动弹。
这个时候,他只觉一股惊悚之感传来,便见金光一闪,那枚宝珠也是循光朝着飞舟这里飞撞而来。
他神色数变,若是抛却飞舟离去,他还能逃过这一击,但是少了这座驾,可能便回不去元夏了。
于是他咬牙站定不动,大喝一声,将身上阵器法袍激发了出来,瞬时提升了倍数以上的法力,飞舟之外的彩雾于刹那间鼓胀了一圈,那些外间的神异生灵竟被排开了些许,眨眼之间,宝珠已然轰在了飞舟之上!
他的打算是不错,可是双方力量差距太过,天穹之中有一道照彻虚宇的明光扫过,天地都是明亮了一瞬。
整驾悬舟,包括他及舟内其他所有人,此刻都是变得雪白透明起来,过了一会儿,光芒黯去,整驾飞舟和舟内所有人一齐消失不见,像是从来不曾来过世上。
那些神异生灵见到目标消失,在盘旋了一阵之后,也是陆续退走消失。
张御这时对着天穹某处望了一眼,那一枚悬在高空之中的晶玉闪了一闪,似乎就要离开,而他伸手一指,又一道灼烈闪光凌空闪耀出来,此物霎时崩裂。
这一枚晶玉可以映照下整个斗战过程,还能搜集整个天地内的气息,哪怕只有一缕气机逃脱回去,便就可以将这些全数告知元夏。
可那是在别的世域,这里是壑界,同样受大混沌影响,要想罩定天机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毁去这东西,就没有办法带去这里的一切。
他眸光望向两界通道对面,再是察看了一会儿。也不知自大还是推诿,亦或是认定这些人就足够了,元夏就只来了这一驾飞舟,没有布置其他任何接引,所以这些人被消灭了这次进攻也算是结束了。
不过他也清楚,这些都是外世修道人,实力高深的就没有几个,元夏就算丢掉了也不可惜,下回再派人来就是了。
从另一方面说,似元夏这样底蕴深厚,根本不怕损失的敌人,若是无有坚定的意志,的确能让人升起无力抵敌之感。
他回望了眼场中,如今双方斗战还在继续之中,壑界修道人已然占据了上风,悬舟被毁去,这些外世修道人失了退路,反而变得更为凶悍了。
可这不过是回光返照,此刻再如何挣扎没有用,被重重大阵围裹,深陷敌阵之中,落败是迟早之事。
他这次没有再插手,只是在思忖之中,元夏平常推动一件事会来回牵扯,可一旦决定下来,就不会停下的,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二批人手到来的。
壑界修道人这边,利用大阵之力牵扯,再轮番上前与之邀斗,纯粹是把这些人当做磨练自己的对手了,这些外世修道人也无可奈何,心气渐渐被磨平。
在此过程中,壑界修道人还时不时劝降这几人,说天夏有化解避劫丹丸的办法。
两天之后,剩余几人终于放弃了抵抗,抱着侥幸一试的念头说愿意束手就擒,但是言称不投降壑界而是投降天夏。
壑界修道人求之不得,他们现在没有关押此辈的合适地点和人手,让天夏收去那是最好的处置方式了。
张御见壑界所有修道人都是兴高采烈,这一次是所遭遇的敌手是他们见过的最为强大的,以往任何敌人都不能相比,能够成功抵御下来,也是提升了心气。
他提醒言道:“诸位,此次来敌不过是元夏之试探,下来对抗才是关键,元夏也不会在乎这点损失。”
冯昭通等人心下一凛,顿时冷静了许多。
这次若是没有天夏帮衬,那来犯之敌绝对可以重创甚至覆灭他们的,可是这点力量在元夏那里竟然是试探,的确不到该是欢庆之时。
冯昭通打一个稽首,道:“敢问祖仙,我等下来该是如何?”
张御道:“尽快收拾阵法,元夏的第二次攻势当是很快会到,我们会帮助你们一同对抗的。”
在对所有人交代过后,他的意识转回到了正身之中,却见身边有一枚琉璃圆珠在那里绕旋,时不时向他传递过来欣悦的意识。
方才那一枚宝珠,就是“空勿劫珠”的化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混沌的影响,这枚宝珠祭炼成功之后,却是有了一个定摄之能。
不过这等神通他本来也是有的,应该是在蕴养之中气机相合,才生出此变。
劫珠这摄定之威的强弱完全来源于他的心光之力,他的心光有多强盛,就能发挥出多大的威能。这放在别人处可能是个鸡肋,可在他这里,那就得力之臂助了。
他安抚了一下劫珠,将之收入了袖中,踏步出了道宫,随后意念一转,来到了清穹之舟深处。武廷执此刻也是到来,他与这位和陈首执都是见过礼后,便向陈首执并禀明了这一番经过。
说完之后,他又言:“此界能否守住,不是看我等,而是要看那件镇道之宝了。”
元夏如果源源不断派人来,天夏若不是想此刻与之全面开战,那怎么样也能推平此界的,所以现在就看那镇道之宝是否能起作用了。
陈首执道:“两位随我来。”他伸手一扯,一道光气过来,三人面前景物一变,却于瞬间来到了一根玉柱之下。
此柱似若雷光所筑,忽明忽暗,忽有忽无,并有隆隆沉闷之声震动气机。
陈首执道:“此为‘定界天岁针’,正是诸位执摄及大能所炼蔽皆之器,待运使之后,可以时不时生出两界之屏,等到这一次进入我界之后,我当会祭动此器。”
他转首对两人道:“诸位执摄将此器运使之权交由我们三人,”说着,伸手一招,便有两道符诏飞来,落入张御与武廷执二人手中。
武廷执沉声道:“有此镇道之宝,看来暂时能挡住元夏了,但不知这回元夏遭遇困阻之后,下来又会采取何等策略待我?”
陈首执看向张御,道:“张廷执对元夏颇有了解,你以为他们会如何做?”
张御略作思索,道:“元夏之选择,要看上下殿之间争夺了。上殿是希望把对抗的力度压制在一定范围之内的,不形成全面对抗;而下殿一定是要想拼命扩大斗战层次,最好是把天夏也是牵扯进来,或者直接进攻天夏本土。
御以为,现在过去才两年不到,还达不到上殿的容忍底线,这点时间对他们实在是太过短暂了。所以他们当还愿意等下去,不会让这么快让局面进入下殿的把持的节奏中。”
武廷执道:“最初廷上定下策议,最短的话,两载时日元夏就会全面攻我,现在已近此期,若能拖久一些,每多一天都是利好。”
张御道:“在一定时日内,上殿是会千方百计压制下殿的。但是这里也取决于我等的作为,比如一个,诸位执摄有无谋划再次演化一方天地?
若是继续如此做,元夏上殿在发现之后怕是也难忍受下去,因为在两殿之上还有几位大司议,要是看到局面偏向纯粹内斗而脱离了本的局面,那当会出来阻止。”
武廷执听了,不觉点头。元夏几位大司议应该就是元夏决策的最后一道闸门,换言之,只要这几位不出面,争斗就是在可容许的范围之内的。
陈首执沉声道:“既然张廷执这回问起,那我便回答此问,扶抬天地不会停下,诸位执摄当会继续演化世域。”
张御点点头,道:“那么下来元夏上殿若有发现,一定会让御全力阻止此事,下殿可能会反对,但是暂时还没有办法左右上殿的意愿。但若是御给不了上殿想要的答案,那么他们当不会再有任何忍耐了。就算上殿想要坚持原先的想法,那几位大司议恐也不会继续纵容。”
他顿了下,又言:“故是言,此事机只要一有发端,便就意味着元夏全力攻我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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