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寒臣三人皆是吞服下了丹丸,再又调息打坐了一阵,曲道人就一挥袖,令他们三人都是退下了。
待三人从飞舟之中出来,坐回了来此飞舟之上,妘蕞和烛午江心中才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可不愿回转元夏。回了元夏意味着只能暂时待在那里,还要随时听从元夏上层的各种问询和指使,很可能等到与天夏正式开战之后才可能回来。那时候还不一定能寻到合适的机会回到天夏。
而在天夏,不但能安心修持,且还有许多其他好处。最重要的是,与天夏修道人接触久了,得到了许多同道间的尊重,这使得他们愈加反感和排斥元夏。
且在元夏他们是不被允许收弟子,他们的功法在送呈上去后,元夏会稍加改动,并挑选合适的人来承袭此术,可这与他们毫无关系,那些用相似功法教授出来的人不但对他们毫无尊敬可言,未来还可能来指使他们。
而天夏却是准许他们收弟子的,他们可以把自己道脉和对道法理解传承下去。
飞舟一会儿回到了宫台之上。待三人下来之后,妘、烛二人商议了一下,对寒臣一礼,道:“方才出来之时,正好有个宴饮,只是被寒真人唤了出来,我等还需赶去,看能否探得更多消息,就先告辞了。”
寒臣道:“两位且去吧,外面消息寒某自会处理好。”
妘、烛两人告歉一声,就匆匆离开了此间。
寒臣看着他们两人,自语道:“你们的心思倒是不好猜啊。”随后他又摇头道:“可这又与我何干呢?”
妘、烛虽然自觉做事无有破绽,可寒臣却能感觉出来二人与那些元夏真正控制的修道人有些不一样了,因为这二人如今对元夏的敬畏只是流于表面,而非是发自内心的,这种心思往往一些时候不经意显露出来了。
不过正如他所言,这一切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两人站在什么立场,到底是向着元夏还是靠向天夏他根本不关心,只要不来干涉到他就可以了,他的功行若是得以修炼上去,那就能进入元夏上层了,那时候他就如曲道人一般有一定的自主权了。
至于在此之后,那就看天夏元夏哪家更强一些了。
虽然受制于避劫丹丸,可是天夏要是能和元夏对抗且不输,那多半也是有办法能解决此事的,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思定自后,他就入了殿内,在蒲团上坐定了下来。
妘蕞、烛午江二人急急回到了上层一座法坛之上,对着这里的神人值司道:“快请禀告上面,我们方才吞服了避劫丹丸。”
这一语才是说出,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两人身侧,伸手往旁处一指,一道气光之门在那里闪烁出来,他道:“两位真人请往这里走。”
妘、烛二人毫不犹豫朝里踏入,待穿渡过后,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处道宫之内,而一抬头,明周道人已是先在那里等着他们,并指着站在对面一名道人言道:“这位是长孙廷执。”
妘、烛两人连忙行礼,道:“见过长孙廷执。”礼毕后,妘蕞抬头道:“长孙廷执,我等方才吞服了避劫丹丸……”
长孙廷执点头表示知晓,他示意了一下前方的蒲团,道:“两位且先在此坐下。”
妘、烛二人遵照他的指示在蒲团定坐下来,随后又按照他的吩咐放松自身气息,将法力尽可能的收束内敛。
他们此前和天夏商议过,并且过约定,若是再一次被赐下避劫丹丸,若能带了回来那是最好,若是带不回来,那么在吞服下去就尽快通传天夏,好方便天夏分辨这等丹丸的本来。
一旦天夏对此丹丸了解,那么说不定可以自行炼造,不过这一点应该是只是奢望,可即便做不到,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长孙廷执见两人已然入至定中,便起意一引,将一缕清穹之气从虚空之中摄拿过来,并化作两股分别进入了两人身躯之中,在仔细辨察了约有一刻之后,他移去了那缕清穹之气,并出声言道:“两位,可以起身了。”
妘、烛二人听此一唤,不觉从定中出来。
长孙廷执道:“明周,送两位回去。”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伸手一请,道:“两位真人,请这边走。”
妘蕞、烛午江知晓下来之事不是他们眼前能过问的,不过完成了此事,他们也是了却一桩心事,下来可以安稳修行了,于是各自稽首一礼,从道宫中退了出去。
长孙廷执则是在殿中站定不动,过了一会儿,张御自外走了过来,他执有一礼,道:“张廷执。”
张御还有一礼,道:“御代首执来问一声,那避劫丹丸探看下来如何?”
长孙廷执回道:“这二人服下的可能只是引子,此用于沟通一件镇道之宝,此与我等以清穹之气洗蔽去劫杀有类同之处。”
张御目光微闪,道:“也就是说,避劫丹丸实际上并不存在?”
长孙廷执淡淡道:“或许有真正的避劫丹丸,只是元夏出于谨慎,在外的修道人为避免被他人查探出丹丸的根本,所以到此来的都未有用到。”
张御点首道:“我知道了,我会将此转告首执。”
长孙廷执这时忽然道:“张廷执这次若是出使元夏,还望能相助长孙留意一事。”
张御问道:“何事?”
长孙廷执这时忽然传声了几句。
张御听了,神情认真了些许,道:“此事若成,对我天夏也有益处,我会对此加以留意的。”
长孙廷执于是递了过来一物,张御接了过来,放入了袖中,再是相互一礼之后,他便告辞离去了。
出了易常道宫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回转,而是意念一动,便落身到了一座法坛之上,尤道人坐在阵法之中,正在运转阵力招引姜道人。此刻见他到来,也是站起执礼。
张御抬袖还礼,道:“尤道友,辛苦了。”
尤道人笑道:“尤某自少时学筑阵机,所布阵法从来不会半途而废,这事既由老道我开始,也当在老道我手中终了才是,不管阵机对向哪里,对向谁人,都是一般。”
张御不觉点头,他道:“这次去往元夏为使,俱要祭动外身,尤道友这里可是准备好了么?”
尤道人神情认真了一些,道:“外身已是祭炼妥当,就等着去往元夏了,只是不知,这其中会否有所波折?”
张御道:“元夏急欲分化我,更是迫切展现自身实力威慑我天夏,我等派遣使者去往其处,元夏乃其求之不得,这里发生波折的可能极小,道友无需为此担心。”
尤道人点头不已,道:“这般就好。近来尤某观看那驾元夏法舟,他们却也是在某些方面做到了极致。”
张御道:“此话何解?’
尤道人抚须道:“这般说吧,其手段已是涨无可涨,增无可增。若是无有道机之上的蜕变,或者上境大能直接插手,尤某敢断言,凭彼辈之能,当已是在此道之上走到尽头了,再无可能凭自身向前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那是否也可说是此辈也是做到了此道之上的最好?”
尤道人肃声道:“确也可如此言,而我辈的手段虽然还有极大的上升之路,但若摆在一起比较,可能还暂时有所不如,不过我之长处在于阵、器、符乃至种种法门手段都是各有长处,各有千秋,并不是能与之一做较量。”
张御微微点头,这其实就是元夏将此一道的潜力完全发挥了出来,其手段到底到了何等地步,唯有到了元夏之后才做探究了。
他道:“尤道友,我天夏在阵道一途上唯有你手段最高,也或许唯有你在此道上能对抗元夏,下来就劳烦你了。”
尤道人郑重道:“尤某定会倾尽所能。”
元夏飞舟之上,慕倦安在寄出传书后,便一直留意着天外动静,在等了有半载时日后,虚空之壁上终于出现了一线涟漪,而后一道金光自世外飞至,眨眼穿射到了飞舟之上。
慕倦安和曲道人察觉到之后,立刻来至金光落定所在,见是一枚金符飘荡在那里,他便走上前去,将之摘入手中。
他打开认真看了下,便对着曲真人,道:“告知寒臣他们,让他们传知天夏,说是我元夏已然允许天夏使者前往访拜,让天夏定一个时日,我当引他们去往元夏。”
寒臣很快收到了这消息,他是按照惯例,将此事通传了妘、烛二人,二人知晓之后,半点没有耽搁,急忙将此消息送递了上去。
过不多时,云海之上有悠长磬钟之声响起。
在清玄道宫之中定坐的张御听得声响,睁开双目,身躯之外光芒一闪,一道化影已是遁落到了议殿之中,而随着一道道化影到来,诸廷执也是陆续到此。
陈禹待诸人到齐,沉声道:“元夏回书传回,已然同意我天夏往此辈所在派遣使者,此事尤为重要,凭此能了解元夏之虚实。”他看向左侧下首,道:“张廷执。”
张御站出一步,道:“御在此。”
陈禹道:“此次使团便由张廷执你带领,因此行变机无数,特准不必苛守天夏之律,途中一应事机,可由你相机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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