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跟在何成邦身后,前往机场特设休息室的牧山河,目送他离开的孙轩等人,心里大概也猜出一些端倪。可这种事,做为手下的他们,同样无权干涉跟阻拦。
只是在知晓牧山河的身世后,他们也很瞧不起那位见异思迁的白眼狼。但他们都清楚,能跟许家地位相当的家族,那在京城乃至国内,都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轩子,你说牧少会不会回去?”
面对王建国小声询问,孙轩白了对方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种事,唯有牧少自己拿主意。不过,以我对牧少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回去。”
“为啥?”
“切,你小子没听说,高墙大院是非多吗?能住进那样的高墙大院,也许很令人羡慕。可有得必有失,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失去的也许会更多。
就牧少现在的成就,伱觉得他那个家,还能给他提供什么呢?如果不是牧少喜欢待在农场,以他现在的财富,在香城当个富豪,日子不比进高墙大院潇洒舒服?”
“说的也是哦!嘿嘿,我还是觉得牧少回农场更好,那样相处起来也更舒服。”
“嗯!但我们只是手下,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们都要尊重服从。”
“嗯!既然您跟许老相识,想必有些话,他应该也告诉您了。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但我多少知道,之前我没受到太多打扰,想来也有您发了话的原因在。
这番话,要是让领导三个儿子听到,恐怕也会暴跳如雷。什么时候,他们这些做前辈的,还要受小辈的指责甚至训斥呢?这不是明显瞧不起他们吗?
用孙轩这些身边人的话说,王建国这小子变得越来越闷*骚。看似平时话不多,但心眼一点不少。两人一正一副,把护卫队也管理的非常好。
可我就想问一句,当我母亲奄奄一息,还在纠结她做错了什么,竟然会被无情抛弃时,你们在那里?我被同龄人嘲笑没了娘,爹不要的时候,你们在那?
现在两人能心平气和坐着聊天,想来也是一个好的开始。至于为何自己出面,没让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出面,也是因为刘兴业知道,对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待何成邦端来两杯茶水,牧山河还是客气起身道谢。面对如此感谢,何成邦有些感动的同时,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觉得,这位孙少爷确实比其它刘家人更优秀。
“你指的是边贸生意?”
“抱歉!咱们第一次见面,不熟!”
闻听此话的刘兴业也苦笑道:“既然你知道家里的情况,那你为何不肯回来呢?之前的事,确实是我做错了。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忽略了你们的感受,我可以道歉!”
开口第一句话,便让刘兴业心中猛然一颤。想到那位离婚后,只情绪低迷一段时间,后来又开始我行我素的小儿子,他真狠不得把对方叫来,抽出皮带好好揍上一顿。
“可以!但我只有两小时,等下我还要回家。”
“那是肯定的!”
在刘兴业看来,身为爷爷的他,为之前犯的错道歉,应该已经显露他的诚意。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番看似道歉的话,却深深刺激到了牧山河。
如果您真希望,未来这个家能继续传承下去,那我也善意的提个醒,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者德不配位,必有殃灾。才不堪任,必遭其累的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懂!”
虽然我两次来京城,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但有关您家那些事,我多少有所耳闻。虎父犬子的话确实难听,但虎尚在,犬子终究还有存在价值。
从牧山河的话里不难听出,刘兴业想留对方在京城过年的想法,恐怕不可能成行。强行将其留下,可能引发的后果,想必刘兴业也不愿意看到。
反观此时跟何成邦来到休息室的牧山河,看到那位面容熟悉的老人,态度还是很平静的道:“老人家,你好!请问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想说吗?”
沉默片刻的牧山河,略带嘲讽般笑了笑道:“道歉?您觉得什么事,一句道歉就能抵销吗?您是长辈,这件事我指责不了您什么,站在您的立场您也没错。
相比孙轩性格逐渐开朗,王建国虽然心绪已经调整过来,但性格依然发生不少转变。只是这种转变,不会让他继续沉浸在往日的炮火硝烟中。
但我还是希望,有些事保持现状就好。我习惯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至于您期望的那些事,我只能说抱歉。您希望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
面对牧山河直言不讳,点出刘家目前的现状,甚至连‘虎父犬子’这样的话都说出来。坐在旁边的何成邦突然觉得,他应该适时离开才对。
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也是我的做事原则。只是明年的话,我应该不会到处跑,会选择在农场多待一些时日。至于其它的事,也要看明年的情况如何再定。”
如果他们敢在牧山河面前说这些话,那牧山河还真敢怼一句,他就是瞧不起他们。一个个眼高手低不说,还偏偏自大高傲到不行。如果不是刘兴业尚在,他们早被人收拾了。
但脸上还是苦笑道:“孩子,看来你的怨气很大啊!见到我,连声爷爷都不肯喊吗?”
如此直接的话,令刘兴业颇显无奈,最终还是道:“成!既然你现在不愿意,那咱们就坐下聊一会。有些事,或许开诚布公的聊清楚,对彼此都更好,你说呢?”
我今年十九岁,外公过世之后,我尚未成年孤苦伶仃度日时,你们又在那?一句道歉,能挽回我娘的命吗?一句道歉,就能让我忘记受欺凌受嘲讽的事吗?
有些事,您没说却不代表我不知道。您那三位儿子什么货色,做过什么事,您真的不知道吗?维系这样的家,您觉得有必要吗?都说刘家是书香世家,现在还是吗?”
伴随悲鸣中带着泣血之意的质问,一句句锥心刺骨般朝刘兴业扎来时,这位饱经沦桑的老人,也变得瞬间沉默。尤其当他看来,孙子眼神通红的质量,他更是无言以对。
是啊!这样的家族,继续辛苦维持着,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把这个无比清醒的孙子接回家,对刘家而言又真是一件好事吗?想到这些,他真的不知道,还能用什么理由挽回这位在他看来,必然能重振刘家的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