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路野在屋内静坐思考,胸有成竹。
陨铁飞剑,重山大刀,还有雷击符这都是他的底气。
鬼新娘又如何?
他偏要揭下她盖头看看长什么样!
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龙夫人快步闪了进来。
“咦?”
“不要误会,那厉鬼喜食阳气,我来帮你降一降,明天也多一分胜算……”
一夜无话。
次日。
龙象武馆前。
一脸倔强不满的龙小英被捆成了粽子倒在地上,嘴里还塞着布团,呜呜呜不能说话。
路野骑着从铁林寨一路伴随他的骡子,旁边还有一青骡,上面坐了个粗腰大腚的半老徐娘,满脸愁容,正是来自小头村的向导刘妈。
上次就是这老娘们背着半截龙馆长跑回来的。
二饼,桑叶和紫虹等人骑着大马紧随其后。
龙夫人一脸忧愁,双眉紧促,胸中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开口。
“出发!”路野一催骡子向前窜去,不忘扭头招呼,“嫂子,记得摆好庆功宴!”
一群牲畜蹄子敲打大地,溅起烟尘滚滚。
不一会,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龙象武馆众人都默默祈祷,可千万要平安归来啊!
黑水县城另一边。
铁布衫武馆大门洞开。
尚布衣带领众弟子,策马而出,一脸杀气!
今天他必定要将路野斩杀,出那胸中恶气!
要不然,天天晚上做梦爹都顶着路野的脸,他都快扛不住了!
几个时辰后,烈日高升。
官道上,一支队伍缓慢前行。
为首的二人骑在马上,都出了一身臭汗。
那长得一团和气,身子胖胖的青年转头看向身边彪悍男子,擦着脸上不停落下汗水,热得直喘气。
“张二哥,大头村快到了吗?”
对方回答道。
“少掌柜,绕过前面那颗大树,就到了!”
“咱们正好进村去休息一下,再上路。”
那少掌柜一听马上到大头村,长出一口气,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嘶……这大头村是不是离那龙馆长出事的那小头村不远了?”
“听说那里有一头厉害的红衣女鬼,专取男人性命。”
“咱们可得躲远点,”他脸上露出害怕表情,“说起龙馆长来,路公子居然在他的龙象武馆成了顶梁柱!”
“张二哥,这次回去可得备一份厚礼,到时候咱们亲自登门拜访。”
张二哥点头称是,脸上露出笑容。
“少爷您放心,这大头村在官道旁,那小头村在山沟里,虽然是临村,也有不远的距离,咱们绝对走不错的。”
“路公子那边,他本来是准备踢馆的,结果踢到后面变成英雄救美,也算一件美事。”
“等咱们这趟差事办完了,我准备点武人喜欢的礼物,保准错不了。”
原来,他们竟然是曾和路野,二饼,桑叶等人一起遇鬼的四海楼少掌柜金满园和护卫头子张二哥。
这次是出城押货赶往其他地方。
二人谈话间,队伍已经绕过了路边的大树。
道路旁边立刻出现一个村落。
这村落占地颇广,地势比官道要矮半人多。
从官道上看,这村落仿佛一摊平的大饼,勉强形成个不规则的圆状。
村口前甚至有一白色石头牌楼,上面刻着大头村三个字,看出曾经以前繁华过。
只是受十年前鬼将动乱影响,这村子也没落了。
石头牌楼远看还挺气派,走近看,有火烧过黑乎乎的痕迹,上面满是裂缝,地上掉落许多碎石,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塌了。
不过今天村里挺热闹,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里面吹吹打打,石头牌楼上贴了红色喜字。
站在官道上看,村子里不多的人口都涌上街头。
村中心有一个大宅子,人声鼎沸,宅子外面也披红挂彩,原来是今天村里大户人家在办喜事。
金满园哈哈笑道。
“出门见喜,好事!”
“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记个礼,讨杯喜酒喝,正好歇歇脚。”
于是众人从官道拐弯入了村子,直奔那大宅。
路上前面有一青年男子,身子高挑,好像竹杆成了精。
他穿一身红衣,脚步匆匆在赶路,两条裤子兜风,被吹得鼓鼓涨涨。
张二哥急忙拉住这竹杆青年。
“兄弟,打听下,村里今天是哪家在办喜事啊?”
那竹杆青年被拉住,着急挣扎。
只是张二哥手里有几百斤力量,他根本挣不脱,张二哥咦一声,只觉得这村里青年看着瘦弱不堪,力气竟然强过普通壮汉。
“唉,你这人……”那青年见无法摆脱,又看张二哥一行人多且衣服鲜亮,知道得罪不起,只能老实说来。
原来是今天村里大户王家要嫁女,摆了流水席,让人们放开吃喝,所以村民们急着前去。
“我都和你说了,”这竹杆儿急不可耐,“快快放我离开!”
张二哥撒手,此人直接撒腿就跑。
“呸!”张二哥直接骂道,“没吃过饱饭吗?急什么急?你又不是新郎!”
“饿死鬼投胎!德行!”
金满园摇头笑道。
“小民生活艰难,都不容易,走吧,咱们也去沾沾喜气。”
一行人到了那宅子,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好像整个村子的人都挤在这里了。
大家喜气洋洋,不论男女,人人穿着新衣。
这宅子看着颇为气派,这王家肯定家底殷实,门口站着一对穿着绸缎的老年夫妇,笑迎八方来客,想必是主人家。
金满园去记了礼,他和张二哥被迎进院里,坐入席中,其他随从去安顿马匹看守货物,并没有进院。
好巧不巧,他们居然和那竹杆红衣坐了一桌。
那青年嘴里嘀咕一声晦气,竟然转身去了其他桌落座。
张二哥轻骂一声,他看看周围,突然发现除了老人幼童,但凡是男子,不论少年青壮,竟然都穿着红衣。
他凑在金满园耳朵旁边嘀咕。
“少爷,你快看,这些人大多都穿着红衣呢,好生古怪。”
金满园笑容不改道,客随主便,或许是人家这里的风俗呢。
不多时。
外面又涌进来一波人。
他们看到金满园这一桌空着大半,立刻走了过来。
当先一人龙行虎步,昂首挺胸,颇为霸气,身材虽然不高,但是极宽极厚,一双黑眼圈包围的小眼睛,精光四射。
金满园和张二哥见了急忙跳起来。
“见过尚馆长!”
尚布衣微微点头,冷哼一声算是招呼过了,黑着脸坐下,一看就很不高兴。
原来,这拨人正是尚布衣和他的徒弟。
他们出了县城,本来躲在路边丛林,打算跟在路野身后伺机而动。
不料路野和那向导刘妈骑着骡子,跑不快。
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天上,干等着也不是事儿。
尚布衣只能改变策略,决定先走一步,到大头村休息,再到小头村外面设伏,等着给路野收尸或者补刀。
他心中正在咒骂路野,送死都磨磨蹭蹭的,正在气头上。
金满园和张二哥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尚布衣和路野的恩怨,只是不清楚尚布衣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好好在武馆养伤,大老远跑到这地方作甚?
难道是和王老爷有亲,过来喝喜酒来了?
他们身份地位和尚布衣相差甚远,也不敢多问,只能乖乖坐着。
很快。
有帮忙的村民给各桌上了酒肉蔬菜,难得还有西瓜等物。
尚布衣,金满园等人连续赶路,早就渴了,因此一个个也不矜持,拿起西瓜开吃,吃地畅快淋漓。
就在此时。
原本站在门外迎客的王老太爷咳嗽一声,出现在院子中搭好的台子上。
他拱手做个罗圈揖。
“感谢列位,来参加小女的婚礼!”
“来啊,女儿,出来谢过各位贵客!”
很快,台上有两个老妈子搀着一名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但见此女头顶盖头,身姿婀娜,穿着大红嫁衣,走路婷婷袅袅,如随风轻柳,妩媚多情。
酥胸高耸,脖子上有串珠缀着白色暖玉垂下,落在胸膛中间,光彩夺目。
然而,此女双手叠放在小腹处,手若羊脂,十指涂着鲜红豆蔻,竟然比那胸口上的暖玉更引人注目。
这新娘弯腰道一声谢过诸位贵宾。
声音如黄鹂轻啼,动人无比,虽然盖头遮脸,但是光那轻嚅发声,好像就直接挠在众人心尖尖上。
金满园觉得自己一直是个正人君子,此刻也忍不住喉咙上下滑动,心里面翻过无数词。
诸如被翻红浪种种。
张二哥手里西瓜被捏碎,浑然不知。
最不堪的是铁布衫武馆的几名弟子,口水直流,一个个下意识弯腰。
倒是尚布衣根本没有看向新娘。
他皱眉扫视四周,脸上突然露出震惊神色。
高台上。
王老爷拉着女儿的手哈哈大笑。
“贤婿们!”
“还不起身举杯谢过诸位来客?”
哪怕是被那新娘迷得神魂颠倒,金满园,张二哥和一众铁布衫武馆弟子也下意识脑中产生疑问。
贤婿们?
这王老太爷女婿不是一个吗?
怎么会出现一堆?
难道那新娘要嫁给一群男人?
这话说得有毛病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哗啦!
院子里面发出巨大噪声,那是许多人从坐改为站姿,起身带动椅子的声音。
以金满园这一桌为中心。
周围桌子男人都站了起来,一起转身,手里端着酒杯,作出敬酒的姿态。
这些男人,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个。
人人穿红衣,高矮胖瘦,美丑年龄,各有不同。
偏偏此时一同站起,一同冲着外来的尚,金,张等人敬酒,脸上挂着诡异笑容。
金满园和张二哥对视一眼,一股寒气从脚底凉到头顶!
什么情况?
这满院子人来人往。
除了女人和他们外来者外,竟然全部是新郎吗?
难道,只有他们这一桌是客吗?
那他们参加的是什么邪门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