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死亡执政官阿兹克在第三纪元就已经存在的伯特利眼里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你不介意就好,也不知道阿兹克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祂那个渣爹不会因为茶话会的事情为难祂吧……”林恩想到这里不由皱起眉头,他忽然看向伯特利道:
“伯特利,要不我们去提前邀请祂过来,不然我怕萨林格尔那个渣爹对我的韭菜做一些不好的事。”
虽然不知道萨林格尔具体有多屑,但林恩从不对人渣的人品抱有多高的期望。
所以他决定提前挥舞锄头。
……
在林恩那边已经准备挥舞锄头的时候,另一边,死亡执政官阿兹克则是突然感觉到了有点冷。
这让死亡执政官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从堆得有半人高的羊皮纸中抬起头,环顾四周,却是完全没看到让自己感觉到冷的存在。
实际上,此时此刻这个属于死亡执政官的宫殿里,除了阿兹克本人以外,也再没有第二个人,连平时负责待俸阿兹克的侍者在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而宫殿的大门则是关闭状态,其上有着死神亲自设下的标记。
之所以会是这样的状态,原因很简单,阿兹克被死神禁足了。
在从众神茶话会返回之后,因为束缚的缘故,阿兹克自然无法将茶话会的具体内容告知死神,只能在不违反束缚的情况下,透露一些大概的信息,比如参与聚会的有哪些人,再比如聚会的主题。
这是林恩故意留下的漏洞,他允许了茶话话的人将这部分的信息透露出去,目的自然是为了方便拉人,以及在不暴露关键信息的情况下,使茶话会更加的广为人知。
如果换做的一个差不多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责怪阿兹克,那毕竟属于连序列0都要遵守的束缚,阿兹克一个序列2无法对抗太正常了。
但萨林格尔是谁,诡秘著名渣爹,作为一个能够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的孩子变成复活容器的屑,萨林格尔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将自己无法得知茶话会具体信息的怒火发泄到了阿兹克身上,责怪阿兹克办事不力,直接将阿兹克禁了足。
而最屑的是,禁足归禁足,萨林格尔却是一点都不准备让阿兹克闲着,所以哪怕是禁足状态,阿兹克还是得源源不断的处理拜朗帝国的各种事务。
这也就是阿兹克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宫殿里出文件的原因。
“错觉?”死亡执政官有些疑惑的呢喃出声,继而视线落在书桌的一角,那里静静的躺着几封信,全部都是这段时间林恩给阿兹克写得信。
“可惜……”死亡执政官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
祂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死神惩罚就埋怨举办茶话会的利伯特,不是因为利伯特在聚会上展露的实力,而是因为阿兹克很清楚,利伯特邀请祂参与这个聚会,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反而是想要帮助祂,才邀请祂参与这个以祂的实力本没有资格参与的聚会。
阿兹克很清楚,以祂的情况能够参与到这个层次的聚会,绝对能够从其中获得祂原本想象不到的好处,别的不说,单单是能够结识那些天使之王与序列0,获得祂们的友谊,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更别说其他实质性的东西。
阿兹克只是有些可惜,可惜自己可能无法再参加下一次的聚会,也可惜被禁足后,祂没有办法再去赴约——原本祂都想好了,等过段时间就去图铎帝国那边看看,甚至找机会体验一下林恩所说的,凡人的生活。
现在看来却是没机会了。
死亡执政官微微有些出神的想着,看向大门的位置。
祂其实不是第一次被禁足,死神从不是仁慈的神明,死亡执政官阿兹克作为祂的子嗣,也从不曾得到一丝一毫的父爱。
所以从小到大,阿兹克不知道被死神惩罚过多少次,有些时候是祂自身犯了错,有些时候则是纯粹的因为死神不高兴而已。
在这众多惩罚中,禁足已经算是非常温和的惩罚了。
在今天之前,阿兹克曾经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曾经觉得哪怕一辈子被关在这宫殿之中,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对于祂而言,拜朗帝国也只是大一点的笼子。
阿兹克生活在这个笼子之中,一言一行都要战战兢兢的遵从死神的指令,哪怕被惩罚,哪怕心知肚明自己在被变成复活的容器,也只能默默的接受,做好一位死亡执政官,替死神处理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务,并等待着自己的终局到来。
可现在阿兹克才发现,或许祂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认命,祂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这一切,却在这一刻觉得,那扇关闭的大门是那么的让人窒息。
就像祂的人生,早早的就被同一个存在关上了大门,窒息又叫人绝望。
“这可真不是一位虔诚的信徒该有的想法……”阿兹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视线又落在墙壁上那副挂着的猫猫图上。
画上大大的豹猫保护着身后戴着丝绸礼帽的小猫,看上去既温馨又充满了童话的气息。
阿兹克看得有些出神,好半响后,祂才抬手捂住脸,低声呢喃道:
“你真是太可怕了,利伯特。”
阿兹克知道,祂其实早就动摇了。
或者是在利伯特向祂描述那个属于祂的未来的时候,也或许是在看到这副画的时候,又或者是在那一封封来信中。
祂被利伯特描述的未来所蛊惑,开始期待对方所描述的生活,开始……不想要接受成为容器的命运。
祂本该认命的!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国度,作为死神的子嗣,为死神献上一切,包括自我,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人会去质疑,也没有人敢去质疑。
曾经的死亡执政官不会,但现在的阿兹克却忽然想要问死神——为什么这就是我该接受的命运呢?
所以死亡执政官觉得,利伯特真的太可怕了,祂让一种可怕的存在在祂体内复苏,那或许该被叫做人性,又或者该叫自我。
祂让死亡执政官开始想要成为阿兹克。
“啪——”
就在这时候,原本紧闭着的大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了,紧接着死亡执政官听到了一个活泼又熟悉的声音:
“下午好啊,阿兹克!”
阿兹克错愕的抬头,就看到熟悉的少年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阳光从祂身后照进来,并不刺眼,柔和又温暖的光芒只是钻进这间幽暗又阴冷的宫殿,让整间屋子都似乎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