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长孙冲那满脸苦逼的表情、慕云也并没有过多的去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从长孙冲第一天入狱时那骄纵蛮横的样子也看得出来,这家伙在外面虽然说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至少在长安城这一亩三分地,恐怕也能横着走了。
像他这种身份、在外面过得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若不是无法推辞,或者是本身做不了主的话,他也不可能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跑来这大狱之中跟自己一起蹲苦牢。
第一个问题算是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第二个问题则等于白问了。
至于这最后的一个问题,慕云却有些犹豫了起来。
再三思索之后,慕云最终还是问出了这最后的一个问题。
“前面两个问题、咱们也就就此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也就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了。”
“当今陛下,知道我的存在了吗?”
“...”
当慕云提到当今陛下四个字的时候,长孙冲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始疯狂摇起了头。
别的问题或许他还可以考虑一二、凡事还能讲个商量的余地。
但唯独沾到陛下的事情,长孙冲是连犹豫和考虑都不敢的。
然而慕云在看到他摇的犹如波浪鼓一般的脑袋时,他却笑了。
而且笑的十分的开心。
因为长孙冲摇头、并不代表他是不知道,又或者是否定了他的问题。
他那下意识的慌乱和疯狂摇摆的脑袋,在慕云看来,这几乎就已经是给出了他肯定的答复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慕云基本可以肯定,如今的皇帝李世民,八成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既然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他又为什么不放自己出去?
按照慕云自己的推测,他不过就是被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给牵连到了一场针对皇帝的暗杀之中。
之所以暗杀皇帝会被判如此重的刑罚,主要的作用还是为了威慑。
告诉天下人,这件事的不可行性。
如果暗杀皇帝,仅仅只是判个死罪的话。
那么各家族之中,都不乏死士的存在。
让这些人闲着没事儿就来暗杀一下皇帝,那天下还不大乱了?
本身这个刑法存在的意义,就是要让天下人畏惧,以畏惧形成威慑,从而确保皇族超然的地位。
所以、其实慕云他们这些遭到牵连的人,多数都是无罪的。
可是无罪,却也必须成为那只警猴的鸡。
因为威严,总是建立在鲜血之上的。
如果人们没有看到血的教训,就不会害怕,就不会知道,什么叫做事不可为!
可是换个角度来说,以李世民惜才的名声来说。
一个仅仅只是被牵连,被当做是警猴之鸡的罪人,和一个能带来无数好处,为朝廷,为天下带来巨大利益的天才。
这两者之间,应当如何抉择。
他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要知道,李世民在历史评价之中,其地位可是十分高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何选的。
可如今对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为何一直召见自己?
又或者说,他为何对自己不闻不问?
是自己天才的名分还没有坐实,还是说另有隐情?
这种种的可能,此时都在慕云的脑海中飞快的跳动了起来。
不管是哪一种,自他看来应该都不成立才对。
可是自己的所有设想都被推翻之后,他却又有些迷茫了起来。
李世民,究竟在想什么?
“慕云兄弟,慕云兄弟...你想什么呐?”
长孙冲在刚才一番剧烈的摇头之后,他看着直接没了声音,微微低头,并且愁眉紧皱的慕云。
他一时间也有些心虚了起来。
毕竟刚才慕云都已经提到陛下了。
他这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总是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若是就这么三个问题,让慕云直接猜透了一切的话。
那长孙冲他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啊!
一想到这里,长孙冲便赶忙开口,打断了慕云的沉思。
“慕云兄弟,你的问题我也算是回答完了,那个你能不能...”
当看到慕云回过神、并且再次看向自己这边之后、长孙冲也是连忙的提起了自己的事情。
一来、他也确实对这件事有一定的执念了,要是再得不到答案,他感觉自己估计都得薅头皮,拔头发了!
而且、长孙冲也是希望能借此打断慕云的思绪,让他赶紧从刚才的事情之中脱离出来、以免被他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行吧,既然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说说你的事儿。”
慕云看着有些焦急的长孙冲,他倒是也没有怪对方打扰到自己思考了。
反正就目前而言,他想知道的事情也已经都知道了。
至于那些他还没有想清楚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得出个结论的。
所以慕云也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深究下去。
如今,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并不会再因为身上的罪责而丢了性命,同时大唐的皇帝也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只要知道这两点之后,慕云也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什么了。
反正相比这两件事而言,其他的事也就都已经不重要了。
“兄弟你稍等,我先清醒清醒!你等一下哈!”
听到慕云终于要谈论起自己的事情之后,长孙冲难免显得有些激动。
为了防止自己因为没有睡好,而导致精神不集中,漏听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还特意的跑到自己房间的另一边的水桶之中,浇了些冷水洗了把脸、强制性的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慕云兄弟,我准备好了,那个,我脑子比你笨。你能不能稍微说慢一些,说的详细一些啊?我也好都理解和记下来。”
看着去而复返的长孙冲、慕云眉头微微挑了挑。
这家伙...
“几句话的功夫而已,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其实要证明血脉相叠之后的各种隐患,最为简单的办法,就是对比。”
“就比如行军打仗的时候,将军们往往都会暗中计算,自己这一战有几成的把握打赢。”
“而咱们要说的,其实就是这个‘几成’。对于这个不准确性的数值,我管他叫概率。”
“最简单的一种概率,便是一枚铜板,丢地上之后,是正面或者是反面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概率问题。”
“而血脉相叠之后,子嗣出现异常的概率的计算,就需要用到统计学。抽取一定数值的存在血脉相叠情况的家庭,然后统计他们的所有子嗣,存在异样的概率有多少。”
“然后再随机抽取相同数值的非血脉相叠的家庭,统计他们的子嗣出现异样的概率有多少。”
“将两个数值进行对比,那么这个数值之间的差距,自然也就可以证明一切了。”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个对比依旧不准确,那么你还可以再次进行取样和对比,然后相对比两次得出的数值之前的差距。”
“这种办法,无法得到准确数,但是却可以得到一个概率数。”
“而且取样调查的时候,你还得考虑到外界因素、比如,家庭的情况,你不可能说,拿一个富贵家庭和一个饭都吃不起的家庭去进行对比。”
“再一个,你也得考虑到是否有医者干涉。比如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
“还有,那些生下来不健全的孩子,究竟是被人偷偷丢了,还是养大了!这些你都需要考虑到,最好就是取样调查的家庭,各方面因素都相同的情况下,得出的数值自然就是最准确的了。”
“你反正家里一看就有钱,自己多安排点儿人手,走访和调查一下之后,自然就会有结果了。”
“数字是死物、它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