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都是她现在不得不,甚至是必须去做的事情。
而这个案子便是让世人看见她的最好的案子。
李清舒又接着开口说道:“此案第一个疑点便是我在考场现场发现了一块碎瓷片,这块碎瓷片来得太突兀了,我想给邓维开膛。”
若不是万不得已,李清舒不会想到给死者开膛破肚,这是对死去的人最大的不尊重,但是现在她靠着烧焦外表已经查不出什么了,若是开膛破肚能一些蛛丝马迹呢?
但是开膛破肚需要有家属签字方才得许可,邓维现在的亲属都在外地······
两人正准备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外面就传来了尚宰的声音。
“世子,有位姑娘听闻邓维出事,非要进来看看,她说她或许知道一些什么,我便把此人带进来了。”尚宰站在前面,话音刚落。
一抹红色的身影就扑倒了邓维烧焦的尸身上,她哭得泪眼婆娑,梨花带雨,那双含情目充满了情谊,她低垂着头,说话柔情似水,替他抚平整理已经烧焦了的头发,细声细语道:“我就知道你这人得罪了人都还不知道。”
“劝了你那么多次,那么多次。”她咬紧下唇,活生生将眼眶豆大的眼泪憋了回去,她摸着自己的小腹,说不上来脸上的神情,待她整理好情绪之后,她抬起头望着李清舒说道:“李姑娘,我们俩又见面了。”
这人便是名动京城的苗艳艳。
妓女和才子的故事第一次在李清舒面前上演,李清舒不知道的是,苗艳艳已经在邓维进入考场之时赎身了。
“苗姑娘,节哀。”所有想要安慰苗艳艳的话此刻都哽咽在李清舒喉咙处,她哽咽着问道:“苗姑娘刚才说,邓维公子有得罪的人?”
苗艳艳开口说道:“是,但是,他这个人脾气就那样,四处得罪人都不知道。”
她生得极美,皮肤宛若白瓷。未施粉黛却不掩她的天香国色,她有着娇嫩的脸蛋,眉下的杏眼好似盛满秋水般干净澄澈。
宋冉慈重重叹了口气,父亲这些年在军中权威益盛,她也曾告诫过父亲自古帝王多疑心,更何况当今陛下还是那种性子,他又是唯一一位异性亲王,可他偏生不信,认为他与皇帝的兄弟之情大过一切。
所有人都说她父亲在北疆一战通敌卖国,她不可能会相信,为了北疆安定,哥哥死在战场上,父亲残了一条腿,甚至父亲为了北疆,父亲把才七岁的弟弟,扔到兵营之中。
一心为了北疆,奉献自己一生的父亲,又怎么会背叛北疆。
突然,宋冉慈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尤其是再见到被体型健硕的狱卒拖着的幼童,心尖都在滴血。
狱卒没想到她会躲,瞧着她极美的容貌,忽然扯出一个笑容,“敬酒不吃吃罚酒!”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整整齐齐的脚步声。
一阵龙涎香夹着雨水的味道袭来,那狱卒见到来人的仪仗,神色惊恐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地面上的污垢。
他带着颤音说道:“拜见九千岁。”
而那人渐渐走进到宋冉慈身旁,微微俯身转过头瞥了一眼地上的狱卒,声音平淡的道了一声:
“先把眼睛挖出来,再做成人彘吧!”
顾承恩话音刚落,便有人上前将他拖下去。
宋冉慈见他怔了一瞬间,顾承恩顷长又挺拔的身子裹在大红色官袍之下,如同松树般笔直,他薄唇微抿,慢条斯理地坐在她面前。
这人便是世人口中阴险狡诈,为非作歹的九千岁顾承恩。
他能坐上如今位置,便是因为他亲手杀了上一位九千岁,而那人从小将他养大带在身边,现在的陛下已经沦为他的傀儡,别人趋之如骛的权利,在他眼中不过是随意玩弄之物。
宋冉慈前几日的梦境之中也出现过相同的场景。
他甚至开口说道:“郡主,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做我的对食。”
当时,在梦中她反抗激烈,吃了不少苦头,可还是被他带入宫中,他说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父辈们纠缠不清的恩怨,自然一一落到她的头上,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世人都觉得做宦官的对食是极为下贱又折辱的事情,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折辱她······
宋冉慈在宫中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她一点都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恩怨是什么。即使她拼死反抗,汝生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她要亲眼见着才刚刚六岁的弟弟,变成真的冤魂吗?
宋冉慈克制扬起头地回望着顾承恩,那双眼睛毫无波澜,他那张如同谪仙降临带着仙气的脸上只是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只是眼神中中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便听到顾承恩开口说道:“郡主,圣上的旨意今早下来了。”
一切都如她梦中那般,她好似得了什么奇怪的造化,梦中她见家族落魄以为是噩梦,梦中她见不可一世的九千岁竟要娶她,她也以为是噩梦,可前面那件事变成了实事,后面呢,九千岁真的想强迫自己家嫁给他吗?
意识到自己的梦好像能预示未来,宋冉慈怔在原地,却没瞧见顾承恩的眸光闪动,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株九族,宋氏没了。”
顾承恩长眸微狭,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周遭的气场差点压得宋冉慈喘不过气来。
他掐住她的下巴,骤然对上他深邃如同幽潭般的眼眸,宋冉慈抿紧双唇,眼中含泪神情哀恸,可怜巴巴地回望着顾承恩。
安静半晌,宋冉慈清晰地瞧见他扬起葱白修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