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更为奇特的便是还未到开花时节处处落英缤纷,而顾承恩只披了一件纱白广袖御龙舟人物帛画的绛紫色深衣,修长的锁骨在灯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他坐在的位置很高还有两层阶梯,只是低头一瞧,微微皱起眉头,又饮了一杯手中的酒。
宋冉慈一个人走了上去,盯着上面审视的目光,她只觉得如芒在背,身体又热得不舒服,极为不知在。
在她上来之后,顾承恩微微侧了身子,目光移到她身上,勾起薄唇说道:“郡主,竟想不到是我素日里,小瞧你了。”说完,他竟然毫不掩饰地勾起她的下巴。
宋冉慈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现下苍白的脸颊一丝血色也无,她捏紧双手,连指尖都泛出白意。
桌面上还放着茶壶和两个茶杯,而放在宋冉慈面前的茶杯竟然放着一个葫芦药瓶,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药,也不敢想象里面是什么药,她下意识将自己视线避开。
在她大脑还是一片混乱之中,倒是顾承恩脸上盛着笑意,一眼便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微变松开了自己的手:“郡主,现下是真的很厉害了!你······是如何得知永娘?”
他说完,目光赤裸地落到宋冉慈身上,看的她下意识抓紧了手,若是她瞎编乱造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可若是说出她是重生归来,他定然又不会相信。
慌乱间,她脱口而出:“是父亲在时说过此人。”说完,宋冉慈下意识地看向顾承恩,心如擂鼓。
然而顾承恩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杯子对着烛光细细品鉴,神色平静,他手骨节分明在加上葱白的皮肤竟是异于常人的好看,“郡主,我是个看重利益的人,你想让我帮你,可你所交换的条件,除了永娘之外还没法打动我啊!”
她想象之中还要热闹,外面是长跪不起的大臣,里面是性格张扬的小雍亲王宋汝生。
宋冉慈知道弟弟之事自然不可能轻易过去,始终都是要有人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素衣素服,头上只插了根当年她进宫太后亲赏的簪子,走进慈宁宫内,第一眼见到眉宇间和她极为相似的弟弟,眼眶一热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
她这弟弟虽说跋扈,却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原本他可以好好活着,即使是做个闲散王爷都无所谓,只要人还在······
宋汝生现下才十五岁的年纪,眉宇间具是凌然傲气,举手投足间皆是天家气派,他的视线从太后拿出慢慢移到宋冉慈身上,手上端着的杯子一松,竟然直接扑到宋冉慈怀中,亲昵地叫了声:“阿姐!”从他高扬的音调便能听出他见到宋冉慈到底是有多高兴。
可宋冉慈清晰见到太后握着茶具的手一紧,那是她生气的征兆,弟弟这举动实在是也太不把太后放在眼中,封底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在教养弟弟的?当年父亲还在时,弟弟可不是这样的。
终于被他环抱着的手松开,宋冉慈便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行礼说道:“太后,是若若教弟无方,自请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说罢,她叩头在地上,她此刻的模样显得消瘦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