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龙邈城。
冷源波自从在知道了冷烁阳和宫羽心合谋,并且在逸都郡与骨沙城释放石鳞瘟,造成了两地大量伤亡之后所做出的单方面宣称,不要说什么尽血还父了,就连冷烁阳究竟对此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现在也不明确,若是龙渊太岁真的在这里较真的话,那自己这种说辞,还真的是站不住脚的。
“况且,现在孤对于冷烁阳这一段时间的表现,心中非常的疑惑啊,”而龙渊太岁,似乎是觉得冷源波还不够糟心一般,还是又补了一刀道,“冷烁阳的情况孤还是了解的,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又被翷飏断了根骨,今生修行无望了,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会做出逸都郡和骨沙城那两件惊世骇俗之事的?这其中若是没有幕后之人推波助澜,那,孤可是不敢置信啊。”
冷源波一听龙渊太岁这样说,登时变得面色愈发难看了起来,这样的一种说法,也就是等于是在说,冷烁阳在逸都郡和骨沙城释放石鳞瘟,是他冷源波在背后指使的。
“言王殿下,这种话可是说不得的,”知道现在若是表现的过于激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被动之中,冷源波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沉声道,“这样的大罪,若是言王殿下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请恕微臣不会认,也不敢认!”
“你要证据?”龙渊太岁冷笑了一声,“冷烁阳释放瘟疫,坑害逸都郡和骨沙城百姓的罪行,这背后是不是有你的影子,孤现在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
一听龙渊太岁这样说,冷源波心中刚刚放松了一点点,然而紧接着龙渊太岁的话却再一次让他心沉谷底,“但是······你以为你指使冷烁阳在南境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真的能够瞒得住孤?”
这话一出,不等冷源波说话,壁留影却是坐不住了,南境那可是他的根基所在,现在这样一种动荡的局面之下,可是不能够有丝毫差错的啊,只见他站了起来,向前疾走几步,然后冲着龙渊太岁的虚影说道:“言王殿下,南境如何······”
话说道一半,壁留影便止住了话头,南境如何?南境还能够如何?不就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那档子事情吗?“您的意思是说,齐山军府伙同南螭月狼族围攻桃源盟曦城之事,是冷源波在背后主导?”
“孤已经和南螭月狼族的摄政王取得了联系,获知当初便是冷烁阳乔装潜入南螭月狼族内部释放瘟疫,然后又假借治疗瘟疫的机会获得了南螭月狼族的感激与崇敬,并且利用了月狼族两位尊者不服摄政王权威,想要寻机扩充声望势力的机会,以此诈取了月狼族的兵马,”龙渊太岁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冷冷的盯着面色铁青的冷源波,“至于齐山军府······孤也和齐山军府的长老会那里要到了想要的讯息,冷源波,当初冷烁阳可是带着你的贴身信物,打着紫元皇朝言之宫左丞相的旗号,想要和齐山军府取得合作,一起进攻桃源盟,只不过是因为齐山军府的长老会谨慎的拒绝了她的提议,她才会故技重施,利用齐山军府原少主齐少飞不服被长老会长期压制,大权旁落的现状,想要寻找机会扩充自己在齐山军府的势力的心理,想要借以造成既成事实之后逼迫齐山军府自动站队,被绑上你们的战车。”
龙渊太岁此话以说完,这一次,就连一直在冷源波与龙渊太岁之间做和事老的壁留影也一脸愤恨的瞪着冷源波,桃源盟,那可是很他的根基啊,若是桃源盟被灭,那他这个金王还算什么?到时候,他就是其他四王和其他势力瓜分的肥肉,只怕地位就连玥璇玑都不如了,这个冷源波,亏得他刚刚还一直帮助他说话,真真是太可恶了!
而此时的冷源波也是面色一变惨白,不再复之前的从容镇定了。
让冷烁阳去策动南境的内乱那的确是他授意的,当时,冷烁阳刚刚摆脱了躺在床上的废人生活,能够自由的行动了,在这之后便随即就向他请命,说是能够帮助他将南境与桃源盟收入囊中。
当时的他正是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废人儿子一眼的时候,但是因为夫人吴青依护着她,而夫人又因为在对抗伊达启的时候的出色表现而让包括老祖在内的冷氏族人对其敬服有加,是故他也不敢明着对冷烁阳做些什么。所以,本着眼不见心不烦,早打发早清净的原则,便同意让她前往南境。
但是让冷源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冷烁阳不仅仅或者从烁荒返回,并且居然还真的取得了南螭月狼族的兵权。
巨大的转折让他因为惊喜交加而变得晕乎乎的,是故,当冷烁阳提出,想要谋求与南境能够和桃源盟势力并驾齐驱的另外一股力量,齐山军府合作,与南螭月狼族里应外合,一口吞掉桃源盟的计划,而想要借助他的声势与齐山军府接洽的时候,他想也没想便将自己的贴身令符交给了冷烁阳。
然而,就在他满心期待的等待着冷烁阳挟齐山军府和南螭月狼族两大军事力量鲸吞桃源盟的胜利喜讯,甚至连带领士兵接收壁留影的金之宫的准备都做好了之后,等到的消息却是冷烁阳在第一战,攻打曦城的时候,便两次铩羽,全军覆没了。
这样一波三折的巨大反差让饶是老谋深算的冷源波都感觉到招架不住,在心中痛骂冷烁阳废物果然就是废物的同时,心中也暗下决心,这一次不管吴青依如何阻拦,自己都要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处理掉,免得日后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让冷源波意想不到的是,在兵败曦城之后,冷烁阳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灰头土脸的回到龙邈城寻求自己的庇护,而是彻底的失去了音讯。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之后,冷源波确信那个废物儿子已经死在了曦城之下,于是也就不再将之纳入自己的考虑处理的范围之内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冷烁阳又忽然出现,在骨沙城与逸都郡掀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大乱,并且已经名目长胆的和已经确认谋逆的宫羽心公开了合作。
惊、怒、惧,多种情绪交织之下,让冷源波没有多想就单方面宣布将冷烁阳逐出冷氏一族,和她断绝了父子关系。
面对已经犯下了谋逆之罪的冷烁阳,害怕受到牵连的冷氏一族的其他人也站在了自己的这一边,而吴青依即便心中再如何不舍,也在大局考虑之下,终究没有在固执己见的反对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因为自己的举措及时而不会在因此受到牵连,没想到······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处心积虑的扩充自己势力的同时,龙渊太岁也早就已经盯上了他,不然,像是齐山军府以及南螭月狼族的这些证据,是绝对不可能在自己与冷烁阳断绝关系之后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就能够调查清楚的。
而龙渊太岁之前,所等的,只不过是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的和和自己决裂的机会,然后,就可以利用手头上的这些证据给自己正面最致命的一击罢了。
可笑自己,自以为是聪明绝顶,却是愚蠢至极的主动给龙渊太岁送上了决裂的机会。
“冷源波,你刚刚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孤现在是没有能够直接罢黜你的权威,但是,若是五宫廷合议的话,却是有了这个权力的!”龙渊太岁继续说的,“现在你便只有两个选择,继续赖在言左相的位子上,直到五宫廷合议将你罢黜——你知道,现在这种结果的几率是非常的大的,而且······想必你也很清楚,罢黜之后,你将会被驱逐出龙邈城,终身不得回朝,也就是说,你便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冷源波嘴唇抖了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看四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那一个又一个不友善的目光已经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上龙渊太岁只怕说的是真的了,之前可能壁留影还会替他说话,但是现在······
最终,他也只得是沉声问道:“那,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第二个选择,那可就是体面的多了,”仿佛是早就知道冷源波一定不会直接选择赖在言左丞相的位子上不走,等着五宫廷合议将他轰下台一般,龙渊太岁的语气温和了不少,“你自己主动请辞,这样不管怎么说,你冷家家主之位是一定会保住的了,而孤,在此可以以言王之位做担保,只要你证明冷烁阳所作的一切事情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的话,那孤便立即恢复你言左相的职务,如何?”
这样······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建议了。
冷源波的心中飞快的盘算着,这样子做的话,究竟能够得到多少的好处呢?
自己若是主动辞去言左相的职务,虽然会在家族之中让自己的声望和势力受到妨害,但是现在吴青依受到家祖的看重,只要自己不是被五宫廷合议驱逐出龙邈城的话,那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内谁也威胁不到自己冷家家主的地位,而只要证明了自己和冷烁阳那个逆子所作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没有干系的话,那自己复左丞相位,那一切自然能够恢复到现在的局面之上来了。
然而······关键的问题就在于,他要如何证明自己和冷烁阳那个逆子不是有些关联呢?
“要想证明你和冷烁阳的谋逆没有关系,非常的简单,”仿佛是看穿了冷源波的心思,于是便说道,“你将她杀了,不就行了?你冷家现在还有印有冷烁阳一丝灵识的魂牌吧?只要孤确认那魂牌之上的灵识之火熄灭了,那你即刻便能够复位了。”
这样······就这么简单?冷源波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龙渊太岁其实就是想将处置冷烁阳的事情交给自己这个冷烁阳的父亲去完成,而因为自己为了避祸已经抢先一步和冷烁阳断绝了父子关系,龙渊太岁便只能够这样做,才能够逼自己去对冷烁阳动手了。
该死的老狐狸,居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就是为了逼自己出力啊!冷源波心中暗自骂道,不过表面上却依然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微微点头说道:“冷源波谨遵言王殿下谕旨!”
片刻之后,冷家。
回到了冷家的冷源波没有片刻停留的直接闯入了吴青依所居住的庭院之中。
“那个逆子呢?她在哪里?”一进门,冷源波便劈头质问起吴青依起来。
“逆子?你是说······”吴青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说冷烁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的她也立即沉下了脸来,冷淡的说道,“老爷怕是糊涂了,我们连儿子都没有了,哪里来的逆子?”
“你少和老夫装糊涂!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和那个逆子一直有联系!”冷源波放缓了语气,自己不管在外面都么的飞扬跋扈,权倾朝野,在冷家,自己拿这位夫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过去没有办法,现在,更加的没有办法了,只好试着和吴青依讲道理,“夫人,你知不知道,因为那个逆子,老夫的言左相之位,已经被罢免了,言王殿下放下话来,若是老夫不能够将那逆子处置了,那······”
“那就如何?就不让你做官了?”吴青依瞪着冷源波的眼睛之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冷源波,这个儿子你不认,我可是还认的,你想拿我儿子的性命铺你的官位?你别想!”
“夫人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呀,老夫当官当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着过咱家逆子这个样子的。”冷源波有些无奈的对着自家夫人说着,他看到自家夫人的表情略有变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吴青衣看着这男人这副模样,觉得这事情真的是不想怎么说这个男人了。
吴青衣跟随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这么怂的样子,原本这个男人并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呀,这男的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子的脾气了,这样子怕事的样子,真的不像她当初刚认识的这个男人的模样。
“我告诉你冷源波,今天如果你要是敢把这个消息告知那个什么言王殿下,那你今天就完了!”吴青衣咆哮的对他大声喊着,吴青衣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得跟他说明白。
否则的话他又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必须在颜色的这个情况之下解决,他们吵上一架也是无房的旁边的这些丫鬟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这个夫人。
他们都拿这个夫人没有什么办法。
在这个府邸之中还是夫人最有话语权,此时此刻的他们觉得现在姥爷要遭殃了,顿时默默的站到了一边,他们打心眼里还是遵从夫人的吩咐的,毕竟夫人做事情之前都有他自己的考量,而老爷却不是。
有些时候他们真的很怀疑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一家人在这次跟着他们颇为感叹的摇了摇头。
“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的呀,真是的,你们都给本夫人下去,本夫人今天到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这件事情!”吴青衣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就将所有的线人都敢出了这间屋子这间屋子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使得冷源波有些不敢说话,他家夫人可是城中有名的母老虎,惹到了他家夫人,他自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他强忍住内心当中的这种惧怕的感觉,还是向着自家夫人想要好好的说明一下,眼下的这个状况,真的不是他们能够阻止得了的。
他摊上这个母老虎也是无奈之举,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说是好,他为自己而感到悲哀,只是这是老祖宗的选择,他也不好说些什么,真是敢怒不敢言。。
“这话老夫可就不爱听了,老夫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如果你不说出逆子的下楼,那么今天谁也别想出这个屋!”冷源波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子人面露愤怒。
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要给这子人一点颜色瞧瞧了,不然这子人还以为在这王府当中可以称王称霸呢,这子人的所作所为早就令他不满了,他现在做出这样子的行为也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
平日里这个子人策划颠三倒四的,不顾其他人也就罢了,现在这种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还要顾着这种小家小气的,这让的他有些感慨了起来,他当初就真的不应该选择这个子人,虽说这个子人是老祖宗指定的,但也不能这个样子呀。
平白无故的遭此劫难,也是他不乐意的呀,他现在都被革职了,再不把那逆子交出去的话,恐怕会伤及全家人的性命。
家人的命重要还是损失一个人的命重要,自然是二者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