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宫羽心,是我所认知了那个宫羽心吗?”龙嘉铭一挥手,地上的碎瓷便如一阵轻烟一般的飞散消失了,语气神情,一如之前那般沉稳,“五妹妹,这件事情可不好拿来寻开心!”
“你有那个心思去寻开心,我还没那功夫呢,”龙诗月没好气的打断了龙嘉铭的最后一丝侥幸,“对,就是你所认知的那个宫羽心,那个迅速崛起的都尉府宫羽心,那个把龙邈城搅得天翻地覆,现在又在西境作乱的宫羽心!”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不在西境继续折腾,到我东境朝龙城来做什么!”终于,龙嘉铭不淡定了,宫羽心的实力虽然他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但是高祖龙渊太岁对于这个人的忌惮程度,那他却是了解的,这样的一个人即便修为还没有达到先天的境界,那战力却是一定是已经毫不逊色了,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要在他的地盘上搞事情,那他如何能够应付得了?
“这个,也正是我们要搞清楚的,”回答他的却是宫羽芊,“龙城主,现在我们的猜测是,她可能是要针对四教誓师大会有所行动,至于为什么要来朝龙城······等到抓住了她,那自然会有结果的。”
“龙贵,送我们回城主府!”龙嘉铭的语气慢慢的平静下来,龙诗月不是会信口胡诌的人,而宫羽芊的警告他更加不敢等闲视之,现在既然她们说,她们是一直追踪着宫羽心来到朝龙城的,那他现在即便再如何不敢置信,那也只能够选择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不然,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岔子,高祖雷霆盛怒之下,不仅仅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即便是整个嫡四房,都要承担惨重的后果了,“同时传我的手令,三城四门既今日起,戒严宵禁,任何人不得出入,所有在城主府册编之下的儒修们全都十二时辰之内轮流以神识监控全城,任何不在编的修行者,不管是否为儒门修士,全都一律监管,如有违抗者,杀!”
“是!”龙贵立即应声,随即再一次取出一块一次性短距离瞬移法阵的阵盘,“请城主大人和诸位贵客先回城主府,老奴一定将这件事情安排妥当,朝龙城固若金汤,即便是宫羽心来了,也必然让她插翅难飞!”
这一次,瞬移法阵的传送地点,便直接设置在了龙嘉铭的议事大厅之中,这里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百米之内已经清了场,等到宫羽芊等人现身之后,严密的防护法阵立即开启,将这里变成了一个与外界单向完全隔绝的独立空间。
“前辈,这里的谈话绝对不会被除这里五个人之外的第六人知道,您尽管放心,”回到城主府的龙嘉铭,换上了一身绘有六龙绕身图案的紫色长袍,头戴白玉镶金龙冠,更显一方之主的霸气,不过神态却依然是恭谨有礼的,“那······前辈,你们知道宫羽心现在在朝龙城的什么地方吗?如果有需要在下效劳的地方,还请直言。”
“我们追着宫羽心的踪迹来到朝龙城,最后一次找到她的时候,她在朝龙城的内城活动。”宫羽芊直接说出了她们所掌握的情报,“城主大人,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这意味着,内城之中,有宫羽心的内应,”龙嘉铭很快反应了过来,“前辈们的追踪,受到了内城之中,某个家族府邸的防御法阵的屏蔽,所以,无法探查出宫羽心藏身的具体地点,是吗?”
“正是这样,所以,我才想要拜托城主大人,能够协助我们清查内城。”宫羽芊说道。
“清查内城?这······恐怕前辈是在为难在下了,”龙嘉铭一听宫羽芊的话,立即面露难色,“内城之中,居住的,多是朝龙城的高官贵胄,而他们的背后,又大多数都是儒门传统的世家大族,即便是现在声势不如我龙氏一族强盛,但是一个操作不好,便会引发儒门动荡,而且······若是现在以抓捕宫羽心的名义清查内城的话······总所周知,宫羽心现在正在西境兴风作浪,我虽信各位的话,但是内城那些世家大族未必会相信,这样只怕不仅难以服众,还会打草惊蛇啊。”
“哎呀,堂兄,这一点我们早就替你想到啦!”龙诗月笑道,“直接打着搜捕宫羽心的旗号去清查内城当然不行,但是若是打着清查黯阳族的名义前去清查内城呢?这样不就既能够服众,又不会打草惊蛇了吗?”
“黯阳族?”龙嘉铭闻言一愣,“这件事情又与黯阳族有何关联?”
“你不是前几日抓住了一个吸血的妖人吗?”龙诗月奇怪的反问道,“现在北境已经被鬼渡阳折腾的天翻地覆,没想到连东境他们也要染指,堂兄,我们正好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将宫羽心和黯阳族着两个潜伏在朝龙城的两大毒瘤,一并清除了!”
“的确是这样,黯阳族都是有组织的行动,所以清除潜伏在朝龙城的余孽势在必行,而且是刻不容缓!”宫羽芊接口道,“我们会事先隐藏修为和您的人马一起行动,只要找到了宫羽心的藏身之所,那接下来的事情,那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即可。”
“这倒是可行,不过也不可操之过急,”龙嘉铭思忖片刻,于是便点头同意了宫羽芊和龙诗月的方案,“诸位先请在我城主府上住上几日,等我将黯阳族潜伏朝龙城,意图不轨的声势造出的更大一些,引起足够的关注与恐慌,这样才好假借其名,清查内城。”
“假借其名?”宫羽芊立即抓住了龙嘉铭这番话之中的关键词,惊讶的问道,“难道城主大人您,确定那个吸血妖人,不是黯阳族?”
“是哈,堂兄,这件事情还是查清楚的好,”龙诗月也在一旁提醒道,“那黯阳族意图染指中洲,对于我们而言,其威胁不亚于宫羽心和乾天军团,甚至远胜魔月半岛,即便是有一丁点的可能,我们也是不能够掉以轻心的啊······这样,我师父是曾经挫败了黯阳族在北境阳宁郡的计划,还和鬼渡阳正面交过手,不如让她去见一下那个噬血妖人,确认一下,也好安心。”
“不必不必,”龙嘉铭却是摇手拒绝道,“那人是佛门中人,绝对不可能是黯阳族。”
“佛门中人?”宫羽芊、碧落倾和龙诗月都是吃了一惊,她们同时联想到了一个人——雨禅,“佛门中人怎么会吸食人血呢?”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他吸食人血,但是他手上沾染我儒门修士的人命,却是不容置疑之事,”龙嘉铭眼中闪过了一丝狠戾,“前几日,朝龙城在编的十余名儒门修士魂火湮灭,这些人都是我朝龙城供养之人,所以身上留有能够在其被人灭杀之后,指认凶手的追魂香,而那个小秃驴的身上,正有追魂香的气味,我,所以可以确认他便是凶手无疑!”
“所以,你给他按了一个吸血妖人的罪名,打算烧死他?”龙诗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堂兄,你给他按上那样的罪名,想必也是知道,周雄那些人,是死有余辜的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嘉铭的脸色沉了下来,“难道说,那个佛门妖僧杀害周雄等人的时候,你们就在现场?”
“我们之前为了避免被宫羽心通过内应知晓行踪,所以在让诗月联系城主大人避免她逃出朝龙城之后,便在距朝龙城三百里之外乔装,装作普通凡人与商队同行,而与我们同行的,还有一个叫雨禅的佛门修行者,按照现在您提供的信息,应该就是那位已经被您定罪,即将遭受火刑的佛门修士了。”龙诗月一见龙嘉铭似乎是想要抢先一步对她进行责难,一个忍不住就想要反唇相讥,好在被宫羽芊及时拦下,宫羽芊语气平静的解释了自己等人和雨禅的相识经过然后说道,“当时的经过,我与碧师姐还有诗月是亲眼所见,的确是周雄等人先要对那雨禅下杀手,然后才会导致他们被雨禅所杀。”
“前辈莫要说笑,被害的那十余名儒修之中,修为最高的不过明心下品二阶的儒门小修,而那佛门妖僧已经是化舍期大圆满的佛门高阶修行者,可能是我儒门先行挑衅呢?”龙嘉铭沉声反驳道。
“那只能够怪那帮败类平时坏事做多了,败坏了人品,搞的自己眼瞎无脑有倒霉,碰上一个喜欢扮猪吃虎的狠角色,”龙诗月撇撇嘴,毫不客气的说道,“然后他们居然没有看出来,还作死的先动手要对付那个雨禅,结果······呵呵,就被人家给‘断业’了。”
“你说那佛门妖僧杀他们是‘断业’?”龙嘉铭显然对于这样的事情非常吃惊,“你凭什么这样说!”
“凭我亲眼所见!”龙诗月也不客气了,自从知道周雄等人是龙嘉铭的手下之后她就对其约束属下的能力便就是非常的怀疑了,“那些人,每一个都业力萦身,手上都不止犯下一条人命了,一个个都只是明心小修,就如此枉造杀戮,如果真的发展起来,那还得了!”
“这······即便如此,你以为现在还是当初四教同治中洲的时代了?”龙嘉铭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而且因为宫羽芊的关系,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重,毕竟就算是不给宫羽芊面子,那万一要是真的宫羽心在这里的话,自己可就要依仗她们了,“即便周雄等人有罪,也应该是由我儒门以自己的法度处置,现在的佛门早已避世,佛门中人哪里还有代天断业之权?”
“城主大人,这件事情您通告了言王殿下了吗?”龙诗月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宫羽芊拦下了,只听宫羽芊绕过了她和龙嘉铭之前争论的话题,而是直接将话扯到了龙渊太岁的身上。
“这本就是我朝龙城的分内之事,我身为朝龙城城主自然是有权力全权处置的,”虽然宫羽芊的话让龙嘉铭十分的不满,但是碍于其身份与修为,龙嘉铭还是强忍下气,放缓了语气,“这样的事情即便不惊动高祖了,我也能够处理!”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是我朝龙城的内部事宜,是我作为朝龙城城主的职权所在,你虽然是先天大能,我敬你三分,但是也请你不要再多管闲事。
“当然了,这件事情自然是您身为城主的职权范围之内,外人自然是不便多嘴的,不过······”宫羽芊忽然换了一个话题,“不知道,言王殿下在文渊岁龙岛上召开的四教誓师大会,境况如何了?”
“誓师大会?”龙嘉铭实在有些搞不懂宫羽芊的思维怎么会这般跳跃的,“现在除了道门表现的尤为积极,掌教崇天老人已经到了文渊岁龙岛之外,其他两教都是十分冷淡,耶教已经明确宣布,他们已经在北境协助军王殿下对抗黯阳族,算是以实际行动明确表态了,这誓师大会不来也罢,至于佛门······”
说道这里,龙嘉铭顿住了,佛门是什么态度来着?好像即没有说不来参加誓师大会,但是,代表似乎还没有到吧。
想到这里,龙嘉铭忽然明白过来,宫羽芊为什么要提誓师大会上四教的情况了,“前辈,您这话,可是认真说的?”
“认真说的也好,说的玩笑话也罢,我觉得城主大人您最好还是向言王殿下汇报一下才好,不然,若是因为区区几个本就该死的败类而坏了言王殿下四教誓师的大局,只怕是不好吧。”
龙嘉铭沉默半晌,他忽然觉得,宫羽芊说的,也许并非是在忽悠他,那个雨禅,从修为上来说,还真的很有可能是佛门派来参加四教誓师的代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若是自己杀了,那就不是功,反而是祸了。
“好吧,我同意,将此事上报给高祖,”终于他下定了绝心,“这件事情便请他决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