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龙邈城,政之宫宫殿。
政之宫的宫殿可以说是五王宫殿之中最平庸的了,不同于金之宫的奢华,军之宫的威严、律之宫的肃然与言之宫的文雅,政之宫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大几号的龙邈城的议政厅,全然没有一点紫元皇朝的最高行政中心的气派与威严,一如它如今的主人。
“嘭!”又一声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从政王伊达启的房间内传了出来,闻声赶来的那些伊达启的近侍们全部都胆战心惊的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去一看究竟的。
很显然,他们还是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房间里,伊达启蜡黄这一张已经被极度的愤怒所扭曲的脸,嘴唇咬得发白,目光狂乱,眼神散发着噬人的的光芒,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狠狠地扫视着自己这空无一人的卧房之中的每一寸角落,仿佛这里面藏着等待着时机想要将他乱刀斩杀的千军万马,他想他们找出来,抢先下手,提刀将他们全部都杀光,但是不断地挥刀狂乱的砍杀,只劈向了一片又一片的虚空而已,至多,不过是砍翻了伊达启自家屋中的本就不多的价值不菲的私人器具而已。伊达启攥紧了被拳头死死握住的长刀,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愤怒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仿佛在那一片虚无之中暗藏着一个自己此身的死敌。
你们!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你们都无视我的存在!伊达启破口大骂着,但是即使到了现在,在他已经是极度愤怒的现在,他依然不敢直接骂出自己憎恶之人的名字,懦弱至极,可见一斑。
那一日,伊达启与龙渊太岁不欢而散之后,便断绝了来往,原本伊达启是有心要与龙渊太岁示好与和解的,于是还遣特使去言之宫拜见,但是没有想到言之宫居然将其特使拒之门外,并传达了龙渊太岁的话:“请回去转告政王殿下,若是没有打消与外道私下勾结的企图的话,便是最好不要单独与孤会面,一面孤一时失手到时也是麻烦。”
伊达启见龙渊太岁不禁将自己的好意一口回绝与门外,甚至还敢出言恐吓与他,顿时勃然大怒,但是他除了自己生闷气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于是只好向其他人求援,但是却依然是到处碰壁,不仅仅军王求缘一败与金王壁留影对他嗤之以鼻,就连政后洛嫔烟也是明为劝谏实为嘲讽的让他安分些,不要让刚刚经历了大乱的龙邈帝都再一次妄起波澜。
最后他只好去请宫羽心帮忙,。没想到却被告知宫羽心已经离开了龙邈城前去逸都郡了。伊达启大为惊讶,连忙追问宫羽心什么时候离开的龙邈城,去逸都郡又是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等等。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番在他看来十分寻常的询问,却是换来了更进一步的侮辱。
“我家都主日理万机,万事操劳,自是不必政王殿下清闲,政王殿下闲居宫中,万事皆不管又何必管我家都主去干什么呢,总是是为紫元皇朝奔波就对了!政王殿下又何必多问!”看着眼前的这名都尉府的校尉说着如此无礼而又忤逆的话,伊达启恨不得命令左右立刻将他拉出去千刀万剐,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不仅仅是他不敢开罪于宫羽心,事实上他连眼前的这个小小的校尉都不敢得罪,因为自从上一次的政变平息之后,政之宫的护卫便全部换上了都尉府的人,而那些护卫的负责人,便是眼前这位一脸倨傲与不屑的神情看着自己的校尉。
看他的样子,若是自己对宫羽心有半点牢骚,这个人就敢将自己一剑杀死,哪怕杀了自己之后,他也难逃一死。
但是现在除了宫羽心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会为他挡住龙渊太岁了,若是哪一天龙渊太岁一个心情不好杀进政之宫,那自己除了等死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于是他只好在遣特使去逸都郡询问宫羽心何时回龙邈城。
而结果是,自己被宫羽心传身过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不说,就在今天,逸都郡转来了一个消息,他派去的特使,一言不合便被宫羽心给杀了。
想要求助于他人,没想到却软硬大小钉子碰了一堆的伊达启心中自然是无边的苦闷,而这种无边的苦闷所带动的是无边怒火。
墨灵启、龙渊太岁、宫羽心!你们都看不起我是吧?好,我让你们看不起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跪在地上乞求我的宽恕!
就在伊达启心中暗自发誓的时候,忽然屋内现出一道昊然道光,伊达启一时被昊光所耀,而目不能视。
昊光过后,之间屋内便是多处了一道须发皆白的人影。
头戴金阳柏玉冠,身披云纱金玉袍,手持青玉道令的道者已经出现,伊达启变犹如看见救星了一般,迅速的迎了上去。
“崇天老人,你终于来了!”
被伊达启称之为崇天老人的道者看着一脸焦急中带着欣喜的模样迎接他的伊达启,微笑着微微一行礼道,“政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还别来无恙呢!孤都快被龙渊太岁给杀了!”伊达启神色紧张的冲着崇天老人低吼道,“你不是说要帮助孤的吗?帮啊!帮啊!”
“呵呵,政王殿下稍安勿躁,”看着伊达启带着一脸恐惧异常的表情,语气之中却还带着他那身为政王面对下位者应该自带着的,但是现在已经变的可怜而卑微的虚假傲慢,崇天老人心中只是觉得好笑,但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态度十分的温和,“吾这次来就是给政王带来好消息的。”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伊达启一听崇天老人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连忙急切的问道,“是什么好消息?”
“吾已经探明,龙渊太岁近期便会离开龙邈城前往他的根据地文渊岁龙岛搬救兵帮助他在龙邈帝都掌控局势,”崇天老人缓缓的说着,没想到却是发现伊达启的面色变得愈发的苍白,为了防止他被这一一个消息给活活吓死,崇天老人连忙将接下来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殿下放心,吾已经安排好一切了,这一次龙源太岁必定不会再回到龙邈城了!”
“呼,你吓死孤了!”伊达启这才稍稍的放心,但还是心中有所疑虑的问道,“你,你能保证龙源太岁无法回到帝都吗?”
“吾保证!”崇天老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政王殿下,如今您的各大阻碍都将离开帝都,这可是你大展拳脚,树立威信的大好时机啊!”
崇天老人的这一句话说中了伊达启的心事,只见他忽而面色潮红,心情激动;忽而又低下头去,变得心情沮丧,就这样来回的变换了好几回之后,伊达启终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这件事情孤是自然晓得的,但是现在孤势单力孤,形同傀儡,即便是想大展拳脚也是有心无力啊!”
“殿下也说您只是形同傀儡,并不是真的傀儡啊!傀儡失去了提线操纵之人那便全然无法行动只能变成一堆烂木头,殿下岂可与之相提并论?”崇天老人说道,“现在那些视殿下为傀儡而自恃自己便是提线之人的家伙们,一如宫羽心、墨灵启和龙渊太岁之流基本上都不在帝都,殿下乘此机会大可尽情的施展拳脚啊!”
“可是,现在孤的一言一行都在宫羽心的操纵之下啊,即便是她现在人不在帝都,但是孤的政之宫还是在都尉府的监管之下啊!”伊达启苦着脸说,“又如何能够大展拳脚呢?”
“殿下如此说,似是看不清崇某的实力啊,”崇天老人笑着说道,“就守在政之宫之外的那名校尉?崇某顷刻之间便可以取他的性命!”
“什么?”伊达启惊喜的说,“崇天老人你愿意助我?”
“崇某既然将道门复兴的希望压在了殿下的身上,那自然是会全力协助与支持殿下的了,不过不知道殿下要如何大展拳脚呢?”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在得到崇天老人帮助自己的保证之后,伊达启一改之前的沮丧与郁闷而变得斗志盎然起来,只见他自信满满的说道,“自然是乘着那帮瞧不起我的家伙们都不在帝都的时候,消灭其势力而壮我声势,以此向天下昭告我伊达启的雄起!”
“哦,政王殿下的这个想法十分的有气势,”此时的崇天老人的心中已经是冷笑连连,但是明面上依然是一副平静的模样,“那不知政王殿下准备以何人作为殿下昭告天下的祭品呢?”
“那还用说吗?”伊达启似是十分不满意崇天老人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那当然是将都尉府、言之宫与墨家全部一起消灭了!”
果然是一个得势便猖狂的愚昧小人啊,崇天老人几乎要被伊达启所说的话给逗笑了,心中暗想道,不过若不是你如此的愚蠢我倒是还不会来主动来找你合作呢,不过有些话还是要与他说明白才好,以免这个白痴到时候坏我大计。
“政王殿下,龙源太岁那边由崇某负责便可,崇某保证让他无法回到帝都,但是这样一来势必会牵扯进我云道天的大部分力量,从而影响龙邈城这一边协助政王殿下举事的力量,”崇天老人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劝说伊达启道,“若是同时攻击都尉府与墨家,那势必会首尾不能相顾啊,还请政王殿下细细斟酌。”
“怎么,你一个道门鳌首,手下不会就只有那么一点人吧?”伊达启一听这话,顿时不满的说,“居然无法在文渊岁龙岛与龙邈城之间两线兼顾,你道门无人了吗?”
“政王殿下明鉴,我道门被以龙渊太岁为鳌首的儒门打压了五百多年,早已经是人脉凋零,不复以往盛景了,”崇天老人假装惶恐的说道,“这一次与文渊岁龙岛伏击龙渊太岁亦是死地求生,实在不是道门可以保存实力,欺瞒殿下啊!”
“那,便是只有拿都尉府开刀了,”此时的伊达启也是逐渐从大展拳脚的雄心壮志与找到强援的喜悦之中逐渐的冷静了下来,也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十分的不切实际,于是便在冷静的思考之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毕竟我若是要举事那必定会杀她一个校尉,如此这个梁子说不想结却也是结上了,那边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彻底的灭了她!”
这个政王,还真是该糊涂的时候又不糊涂了!崇天老人心中暗暗骂道,诚然,他也是知道伊达启现在的说法是很有道理的,不过若是与都尉府开战的话便是与自己的想法与意图大相径庭了,于是他只好再一次凭借着巧言引导伊达启向自己期望的方向上面走,“政王殿下,对于都尉府的底细有所了解吗?”
“这个,”伊达启不知道崇天老人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于是便回答道,“都尉府的底细只有宫羽心自己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只要确定一点,那就是宫羽心不在都尉府不就可以了?”
“那如果都尉府之中还有实力不亚于宫羽心的高手呢?如果宫羽心又秘密渠道能够快速的返回都尉府呢?如果宫羽心赶回龙邈城之后找殿下您算账的时候,崇某让在文渊岁龙岛呢?”崇天老人每说一个如果,伊达启的脸色便就白了几分,等到崇天老人将最后一个“如果”说完的时候,伊达启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殿下,你想好这样做的后果了吗?”
“你,你说的很有道理!”伊达启结结巴巴的附和道,“那孤便乘着墨灵启去末海慈航的机会去灭了墨家满门!对,墨家孤是十分熟悉的了,季无私之乱之后,墨家的精锐大部分已经损失殆尽了,剩下的也已经随着墨灵启离开了帝都,只要我们动作快,那么就完全可以在墨灵启尚在末海慈航的时候将整个墨家满门诛杀殆尽!只不过······”
说道这里,伊达启犹豫了一下,想了一会儿,面有难色的对崇天老人说道,“那名墨家先祖墨君煋······”
“政王殿下,您与墨家交往多时,可曾见过那名墨家先祖?”崇天老人当然不会坐视伊达启谨慎起来。
“这个,并没有。”
“可曾听到墨家的下人在自家宅院之中提前过此人?”
“······亦是没有。”
“那便是了,崇某也是年过双百之人了,就从没有听闻过中洲有过墨君煋这一号人物,所以那不过是墨灵启的虚张声势之言,政王殿下无视即可。”崇天老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至于那名校尉,也请殿下放心,他只会死于暗疾,宫羽心绝对没有办法查出他的真正的死因而迁怒于政王殿下的。”
伊达启想了想,绝对崇天老人说道有道理于是便说道,“那好吧,等龙渊太岁一离开龙邈城,孤便与你同时行动,不过在此之前,你还必须帮我解决三个人。”
“谁?”
“军王求缘一败,还有政后洛嫔烟与左大将无双寂,”伊达启看着崇天老人,一字一句郑重的说,“这三个人若是在龙邈城,我同样是什么事情都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