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太岁和宫羽芊眼神之间火花闪电的互相瞪了好一伙而之后,才微微欠身,对着宫羽芊行了一个告谦礼,说道:“关于此事,龙渊在此向世兄道歉,也请世兄向翷飏先生传达龙渊的歉意。”
在众人以往的印象之中,龙渊太岁是孤傲清高之人,说的通俗一点,他是那种若是犯了错误,可能会去进行纠正,但是绝对不会去承认自己错了,更加的不可能去向某个人道歉的性子,所以在看到龙渊太岁居然会在宫羽芊的面前公开的表达歉意,实在是让他们感到十分的匪夷所思。
而作为当事人的宫羽芊呢?她当然没有这样的感觉,只听她语气依旧十分清冷的说道:“哦,这话就有些奇怪了,言王殿下您有什么事需要向在下与翷飏院长告谦呢”
龙渊太岁继续维持着那个告谦礼的架势,语气之中带着歉疚的对宫羽芊说道:“孤有失察之过,在文宁书斋的时候,听信了鬼儒的虚假之言,误信了她其实也是文宁书斋血案的受害者,并且只能够被束缚在文宁书斋那一方区域之中,所以在世兄同样因恻隐之心将鬼儒交给孤处置之后,孤对她同样抱有同情,于是便没有立即将其以雷霆手段处置掉,而仅仅只是以香火供奉的方式希望能够祝她早日解脱,没有想到,她之前所说之言居然全然都是谎言,以至于泊宁书院和功德林陷入了今天这样的惨剧之中,孤实在是难辞其咎了。”
龙渊太岁告谦的话说的十分的恳切,这期间他所表现出来的歉意和愧疚也是十分的逼真,但是在宫羽芊听起来,却是只想骂人。
呵呵,真的是一番言辞恳切,包含真切情感的道歉啊,不过只怕除了那句“在世兄同样因恻隐之心将鬼交给孤处置”是重点之外,其他的话,只怕全都是废话了吧。
这番话的重点就是你宫羽芊不也相信了鬼儒的说辞了吗?不然你也不会就那样轻松的将她交给我龙渊太岁处置啊,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和我之间那就是谁也说不上谁的不是了。
当然,除了这一句之外,龙渊太岁的最后一句话之中所包含的信息也引发了宫羽芊的兴趣。
“泊宁书院也被毁灭了?”宫羽芊有些惊疑的问道,“是与功德林同为儒门六大文脉的泊宁书院吗?”
“正是,整个泊宁书院无一人幸免,全都被鬼儒杀死了,”龙渊太岁神情悲愤的说道,“这样看来,之前鬼儒所说的什么道门勾结儒门内鬼制造了文宁书斋血案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这分明就是黄瑶珺自己策划的阴谋。”
宫羽芊一听这话,眼中眸光变得深沉了起来。
好啊,将自己和道门摘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的罪责都扣到黄瑶珺一个人的身上,反正现在鬼儒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不是随便他们怎么说不是?
等等······不对!
宫羽芊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眼中的眸光不禁更加冷冽了起来。
如果龙渊太岁只是想要将文宁书斋的惨案的所有罪名都扣在鬼儒头上的话,他大可不必刚刚出手啊,反正自己也是想要引动鬼儒体内怨念反噬从而让她爆体而亡的,他大可等到我将鬼儒杀死之后在现身说明这一切啊,又何必将出手发出了致命的一击呢?
难道是······
宫羽芊的心中发出了一声冷笑,该不会是龙渊太岁和鬼儒做了一场金蝉脱壳的大戏,鬼儒现在已经诈死跑了吧?
龙渊太岁见宫羽芊的脸上阴晴不定,心中忽然涌出了一丝烦躁和不安的感觉,不过他对于自己的谋划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所以也压根没有想到宫羽芊已经猜测······不,确切的说是依旧几乎肯定龙渊太岁刚刚其实是在帮助鬼儒诈死逃脱,于是便继续温和的问道:“世兄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言王殿下,您是知道我的底细的,”宫羽芊忽然悠悠的说道,“能不能不要在开这种玩笑,叫我什么世兄了?”
她这话说的没有一点预兆,即便是龙渊太岁都显得是有些意想不到,愣了片刻之后,才道:“额······世兄是我儒门中人之间的相互敬称,与道门的道友、释教的佛友以及耶教的教友含义一样,额,请不要多想,孤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这么一说,宫羽芊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于是便转换了话题说道:“言王殿下您已经确认了鬼儒就是黄瑶珺了吗?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了吗?”
宫羽芊这跳脱的转换话题的能力倒也是让龙渊太岁一愣,略微的思考了一下之后,龙渊太岁才说道:“这些事情孤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的,至于这消息的来源······那自然是孤特有的渠道,世兄您就不必要再去刻意的打听了。”
是啊,你若是不想说的话,那我也不好将你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你对不对?这是宫羽心擅长做的事情,可不是我擅长的。
而一想起宫羽心,宫羽芊忽然想到应该问一问,龙渊太岁,他们龙邈城五宫廷那一边对于宫羽心在西境的作为究竟是有没有达成什么决议,应该如何解决才好。
不过在她刚刚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一直倚靠在龙渊太岁身后的龙诗月忽然开口道:“老祖、前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啊,我们还是回去吧,想必靖承昌大人和其他诸位前辈们应该是已经等得焦急了。”
“好,好,我们先去靖阳郡。”龙渊太岁微笑的点头道,那和蔼可亲的样子让人怎么看都只会觉得他只是一个疼爱自家晚辈······不,忽略他们之间的互相成为而只看外表的话,那便只是一个疼爱小妹妹的邻家大哥,而怎么都想不到他会是杀伐果决的紫元开国言王,一言九鼎的中洲儒门掌教以及修为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的当世强者,“世兄,你看如何呢?”
他问宫羽芊道。
宫羽芊却是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功德林的废墟之中,对龙渊太岁说道:“之前黄瑶珺主掌功德林的时候,在这里养了不知道多少的蛊虫毒物,这些东西必然不会因为功德林的毁灭而立即消失,若是不加紧处理的话,只怕对着附近的所有土地和生灵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我想要先在这里处理完那些毒物之后,然后在回去。”
“这个就不麻烦世兄了,”龙渊太岁立即说道,“这件事情孤会处理妥当的,绝对不会让世兄担心的事情变成现实的。”
哦,这么不想让我接近功德林的废墟吗?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现在在功德林的废墟之下,还有着一些令龙渊太岁不想让外人知晓的秘密吗?宫羽芊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却表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只是点头对龙渊太岁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有劳言王殿下了。”
龙渊太岁将伊海兰的丹田气海与灵识封住之后,便将她交给了千梦与素羽,命令她们将伊海兰带回文渊岁龙岛看管起来,等待他回去之后再行发落,对此宫羽芊并没有阻止,虽然她知道伊海兰去了文渊岁龙岛想必是不会受到什么处置的,当然龙渊太岁也有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不过在她看来伊海兰只不过是功德林之中的小人物,她是生是死都无关大局,现在鬼儒的生死和功德林之中龙渊太死不想让她察觉到的秘密才是关键。
素羽和千梦两个人领命离开了,而宫羽芊、龙诗月与龙渊太岁三人在将功德林四周设置了一个围困阵法,防止里面残存的蛊虫与毒物外泄之后,便回到了靖阳郡。
在得知功德林已经被宫羽芊摧毁的消息,以及龙渊太岁居然也已经来到了靖阳郡的时候,靖承昌不禁是喜忧参半,让他高兴的自然是功德林已经别毁灭,这样多年压在自己和靖阳郡头上的作威作福的势力终于彻底的消失了,这让他怎么可能不高兴起来呢?
但是另一方面,一想到龙渊太岁也到了,那么靖承昌心中的喜悦之情便不由得消散了大半了。
在靖承昌的认知之中,龙渊太岁和功德林那都是儒门的人,是一伙的,现在龙渊太岁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难道是为了功德林被毁一事来向自己兴师问罪的?一想到这里,靖承昌的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龙渊太岁可不同于其他四王,他既是紫元皇朝的开国言王,也是紫元皇朝之中拥有镇国柱石地位的几名屈指可数的先天强者之中的一员,这样的身份自己要是一个对付不好,那可就是要有灭顶之灾临头了。
所以,在听到龙渊太岁降临靖阳郡,并且联想到他来到靖阳郡的目的是什么的话,靖承昌便有些坐立难安了,他心中暗自决定,若是龙渊太岁真的就功德林毁灭一事向自己兴师问罪的话,那自己便是要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宫羽芊等人的身上,反正他们也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虽然他并不知道宫羽芊等人的修为究竟是到了一个什么境界,但是不管是什么境界,那都比自己更能够扛得住龙渊太岁这个先天强者的怒火不是?
靖承昌不知道,他现在的这些想法,已经完全的暴露在了在座的大部分人的眼中,宫羽芊、碧落倾、君之剑还有龙渊太岁只要神识一扫,靖承昌的心中所想便毫无保留的被他们所获知了,四人不约而同的在心底升起了同样的九个字——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可惜,在他们面前,耍小聪明,本身就是愚蠢的作死行为了,当然,一切都要看他们几个人之中有没有真的和靖承昌计较,若是大家都懒得计较的话,自然一切好说,但若是有小心眼的想要计较的话······
宫羽芊和碧落倾、君之剑暗自对视了一眼,三人对从彼此的眼神之中得到了确切的讯息——他们的确是懒得计较靖承昌现在心中打的小算盘,不过若是龙渊太岁小心眼的话,那他们也是绝对不打算管的。
而很不幸的是,龙渊太岁,似乎还真的就是这样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靖阳郡侯,孤今日御临靖阳郡,便是就功德林一事要好好的询问与你,”其实在此之前,龙渊太岁根本就没有打算就这件事情和靖承昌多废话的,但是现在在察觉到靖承昌居然对自己如此的充满惧意,那么这样一来,自己若不对此有所反应的话,那实在是太有损自己在靖承昌心目之中的形象了不是?“黄瑶珺在主掌功德林期间所犯下的种种罪行,你倒是是了解了多少?”
靖承昌一听龙渊太岁提及功德林之事,心中惊惧之下差一点就要按照之前他的打算一般,将整件事情都推到宫羽芊等人的头上,不过好在他好歹也是做了多年的郡侯,到底还是能够端得住的,将龙渊太岁后面的话给一并听得真切了。
而在听完之后,靖承昌便就显得迷糊了。
黄瑶珺的罪行?这个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根据孤所了解的情况看来,”龙渊太岁见靖承昌一脸惊惧又迷茫的模样,心中嘲笑连连,当然,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冷峻威严的模样,“你主掌靖阳郡的这些年之中,你每年都要向黄瑶珺提供两对童男童女,而根据孤所了解的情况显示,这些童男童女都被黄瑶珺炼化成了温养蛊虫邪物的苗床了,对于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这······冤枉啊!”靖承昌在听到龙渊太岁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之后,已经不仅仅是恐惧了,而简直可以用肝胆具裂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了。
如果说,龙渊太岁一如他之前所预想的一样以功德林别毁灭一事来问罪与他,那他尚有辩解、推脱的余地的话,那现在龙渊太岁对他的指控就是他无从推脱,也是万万承担不起的了,将城中童男童女送去给黄瑶珺做温养蛊虫的苗床,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那不要说五宫廷的惩处回事如何的严厉了,只怕就连靖阳郡的百姓,尤其是那些有孩子被送到功德林去的人家,都不会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