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方自然是不会将宫羽芊等人带回自己真正的根据地的,毕竟这几个女子的来历自己还根本搞不清楚不是吗?虽然看上去,这几人都是人畜无害的美丽少女,但还是那句话,程元方可不是沈飞才那样有眼无珠的庸人,他十分确定,这几人不说背后究竟有何背景,单就自身的实力而言也是绝对不简单的。
自己看不穿这几人的修为,但是她们的命轮自己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这几个女子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少女,年纪全都在十六到十九岁之间,最年长的那一个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想想自己,十五岁时突破了明心境界,正是踏入了儒道修真之路,在同辈的儒门弟子之中,已经算的上是天之骄子了,不然也不会被掌教所看重,选入内门,作为未来的儒门新秀培养,本来在自己的眼中,中洲之大,应该是不存在比自己还要天资卓绝的人物了吧,现在看来,自己还真的是目光短浅啊。
眼前的这几位,全都是修为至少高出了自己一个大境界(而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几个少女的修为很有可能远远不止于此。),她们几岁的时候踏入修真境界的呢?十岁?还是五岁?
不管如何,现在若是和她们发生正面的激烈冲突,对于自己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令人乐观的事情。
再说了,修为不低目前却还是默默无闻,又能够确定不是儒门的内部人士,这样的一种类型的人,不正是自己现在正想要找的吗?
不过在选定她们加入近段时间儒门计划的行动之前,还是要大致的搞清楚这几个女子来这里的目的才好。
一边这样想着,程元方将宫羽芊一行人待到了这一路的目的地——吉祥酒楼二楼一处僻静的雅室之中。
“程公子,你就准备在这里对我们进行深入的了解吗?”宫羽芊环顾四周,觉得程元方将自己带到这间普通的雅室之中的目的绝对不单纯,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
“这很有必要,不是吗?”程元方并不否认宫羽芊的猜测,“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多半是和我儒门有关,既然是这样,那么在对你们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之前,我自然是要将你们安排在远离儒门的核心根据地的区域不是吗?既然是这样,那这里就十分适合了,芊芊姑娘你觉得呢?”
话是对宫羽芊说的,但是程元方的注意力却是始终停留在宫羽芊身后的那三人身上,尤其是那个和这位芊芊姑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不知为什么,她总给自己一种她正在围观一场好戏的事不关己的感觉,这样他感到有些讶异,因为在他看来,这位明显和芊芊姑娘有着血缘关系的少女本应该对芊芊的言行更加关切一些才合乎常理,而她表现出来的却是远远不如另外两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女子所表现出来的对这个芊芊姑娘的关心,而更多的是表现出了一种疏离的感觉,这让程元方不禁对这两位明显是姐妹的少女之间的所可能发生的故事产生了一丝好奇。
当然了,好奇归好奇,程元方对于主次的问题是分的很清楚的,对于所以在提出希望宫羽芊能够给予答案的问题的时候,全都是围绕着她们一行人来到桐安镇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这个核心进行的。
而宫羽芊回答的时候大方得体,所给出的说辞,虽然不能够称得上滴水不漏,但是程元方却也始终找不到明显的破绽,而且这样并不完美的答案,反而让人一时之间无法确认真假,让程元方即便是想要怀疑,但是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怀起才好。
根据宫羽芊的说法,她们是出自同门的师姐妹,自幼在山林之中和以为无名隐士学习武功和修行之道,近日才被师傅获准下山历练,而在下山之后,四人听闻东境的文宁书斋发生了一件震动中洲的奇特血案,于是便将这里当做了她们的历练目标之一,而来到了桐安镇,之后的事情便是程元方自己的眼睛所能够确认的了。
对于宫羽芊这一套说辞,程元方虽然心中有六成的怀疑,但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在脸上,毕竟他本来也没有指望宫羽芊会百分之一百的说实话,他现在需要确定的只有两件事情,一是,这三人是不是隶属于非紫元皇朝境内的势力,尤其和乾天军团有没有瓜葛,若是有瓜葛的话,那么不管她们是乾天军团内部那个部分的人,是隶属于天舒公府还是烟君府都一样,自己都必须想办法将她们控制起来,等掌教回来之后交由掌教发落。第二则是要弄清楚她们是不是和释、道、耶三教有关(对此他几乎毫不怀疑,毕竟她们这样的修为境界,既不是儒门中人,有何其他三教毫无瓜葛的可能性那几乎是可以忽略的。),若是有关,那关系又到了什么程度了,而若是她们与其他三教的关系过于密切的话,那自己同样不能够放任她们在东境自由的行动。
探查的结果让他心中十分的骇然,因为他根本无法察觉到这几名少女的心法路数,如果说之前自己无法察觉到这几人的修为境界是自己尚可以想象和接受的话,那现在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察觉到这几个人的心法路数则是彻彻底底的让他感受到了无比的震惊——只有两种情况之下,一个修行者才能够完完全全的让另一个修行者察觉不出他的心法路数,要么就是自己对对方的心法路数完全的一无所知,另一种可能则是对方有着超出自己五个修为大境界的差距。
程元方内心发出一声苦笑,他作为儒门鳌首文渊岁龙岛的内门弟子,对于四教之间所有修炼心法有所了解以便于日后碰到别的修炼者能够迅速而准确的判断出其门派背景那是必修的课程,若是这几人的修炼心法自己完全不了解,那只能说明她们要么修炼的是没有被文渊岁龙岛所记载的古四教心法,要么就是因为她们的修行功法与四教无关,是一种独立于四教之外的新的修炼心法。而若是因为她们的修为境界超出了自己五个大境界的话······五个大境界,也就是她们至少是先天的修为了?十六岁的先天?开什么玩笑!
此时的程元方已经无法说清楚自己确认那一种可能会更加的疯狂了,所以自然就没有想到一种更加疯狂的可能——或许这几人是两种情况都占据的呢?
而此时的宫羽芊自然是不会吗了解她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人的心中正在发生着怎么样的风暴,在将自己觉得应该可以忽悠住这个明显对自己这几个人都十分陌生的文渊岁龙岛内门弟子的陈述讲完之后,便不再说话,眼神平静的直视着程元方,等待着他的表态。
而程元方呢,似是也终于察觉到自己现在应该说话了,于是便强压住内心的震惊与疑惑,开口了。
虽然自己根本无法判断出她们的修炼心法路数,但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他还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从她们的语言和行为细节判断,她们是乾天方面人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既然她们的修行功法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从另一个侧面也能够反证一点——她们和目前的四教之中的红尘势力都没有什么太深的瓜葛,只要是这样,那便可以不将她们视为敌对方了。
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让她们参与到目前儒门的计划之中来了。
想到这里,程元方便清了清嗓子,然后对宫羽芊说道:“虽然我对你们所说的身份保留我的怀疑,但是毕竟我在你们眼中并没有看出对紫元皇朝和儒门的敌意,这样一来,最麻烦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而从你们来到东境的目的来看,我们之间应该还是存在着相当大的合作空间的。”
宫羽芊安静的听程元方所作出的表态,内心却是已经笑开了花,没有看出我们只一行人对紫元皇朝和儒门的敌意?那你怕不是眼睛有问题喔,我、落倾和千灵还好说,宫羽心现在那应该是恨透了龙渊太岁了,都这样了你居然说没有从她的眼中察觉出敌意吗?
不过尽管内心觉得好笑,但是宫羽芊自然是绝对不会把这种情绪流露出来的,不仅如此,她还换上了一副好奇而喜悦的神情说道:“合作?程公子您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九鼎,此话自然当真。”程元方语气十分的真诚,“不过有言在先,文宁书斋的血案发展到现在,已经表现出来非同一般的诡异和危险,所以你们若是真的想要参与进来的话,那还请现在考虑清楚之后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点请程公子你放心,我们姐妹四人若是没有胆量的话,那也不会离开师傅下山历练了。”宫羽芊语气之中开始表现出一种近似于理想主义的倔强和顽强,这她知道,对于某些类似于幕后势力的存在而言,有着这种语气的人往往天真又容易热血上头,是他们最喜欢利用的对象了。自己现在的这种表现,应该是可以让自己更容易让程元方放心的吧?“既然程公子都说这次的事件诡异的话,那正是我们姐妹几人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不是吗?”
适当的表现出对名利的贪婪,应该能够在阴谋家的面前为自己加分,让他更加确信他能够轻松的利用名利的诱惑操纵自己。
“既然芊芊姑娘你这样说了,”虽然程元方并没有因为宫羽芊的这一番话表现出多么明显的喜悦了放松,但是在宫羽芊看来,他既然已经开口向自己介绍文宁书斋目前的情况的话,那自然是因为想要将自己拉进他们的计划之中了,“那我便先将文宁书斋目前的情况向几位做一个介绍吧,至于几位愿不愿意协助我儒门解决此事,那就等我介绍完之后,诸位再做决定吧。”
当然,若是诸位听完我的介绍之后不想加入的话,那只好请我们儒门的执事和副掌教们亲自说服你们了,程元方在内心默默的补充了一句,相信我,你们是不会愿意让他们“说服”你们的。
一边这样想着,程元方一边从自己的乾坤戒之中取出了一张地图,然后平铺在桌面上,然后看了宫羽芊等人一眼,单手结出一个法印,印在地图之上。
随即,地图之上出现了点点微光,随后,微光渐渐耀眼了起来,而在光芒之中,一座建筑的虚影缓缓从地图之上升起,现在在了宫羽芊等人的面前。
宫羽芊发出了一声惊叹——这倒不是装的,她还真就没有想到亚玄界居然有这样一种便携式的全息图影一般的地图,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不过这一声惊叹的表现让宫羽芊在程元方的眼中变得更加的令人放心了起来,这惊讶的表情是真实的,看来这位芊芊姑娘真的就是一个一直在深山之中修炼,虽然有着不凡的修为但是不谙世事,连琉幻图这种普通的炼金物品都没有见过啊。呵呵,看来自己想要操纵她们几人还真的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啊!
如果现在宫羽芊察觉到了程元方此刻的想法的话,那只怕她会再也忍受不住而笑出声来的吧,不过幸好,此时的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神奇的类似与全息图影地图之上,对于程元方此时的内心活动并没有过多的留意。
此时地图之上出现的建筑,是一栋一眼看上去便是那种包含书香气息的东方古代风格的建筑,泛青的砖墙和铜柱昭示着它年代的久远,而在屋前,门楼的中央所悬挂着的牌匾之上所书写的四个鎏金大字“文宁书斋”则向人们昭示着它的身份。
“这就是血案发生之前的文宁书斋?”宫羽芊问程元方道,“果然是一间充满了君子之气的地方啊!”
“你说对了一半,”程元方说道,“这是文宁书斋不错,不过却不是血案发生之前的文宁书斋,而是血案发生之后的文宁书斋!”
“什么?”宫羽芊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不是说血案发生之后,文宁书斋便被付之一炬了吗?那它又是如何完好如初的呢?难道说······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是那么回事。”宫羽芊还没有开口,程元方便知道宫羽芊心中此刻是怎么想的了,她必定是在想这座新的文宁书斋一定是儒门出资重建的,“这座新的文宁书斋并不是我们出资重建的,事实上本来掌教的意思是将文宁书斋原来的所有权转让给紫元的地方有司衙门的。”
“是这样吗?”宫羽芊听到程元方这样说之后,心中暗自想着,本来嘛,若是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之内能够将这样一同结构精巧,韵味雅致的建筑恢复的完美如初的话,那自己还真是要惊叹于这个世界基建能力的强大了。
不过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就又出现了。
“那这座建筑是怎么恢复的呢?”
“这个嘛,如果硬要说的话,你可以理解是它自行恢复的。”程元方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到宫羽芊等四人都是一脸惊异的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样的反应,说实话,最开始我听到下面人将这个情况报告给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额,那么,程公子您能够跟我们具体说一说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听到程元方这么一说,宫羽芊心中便立即打消了程元方可能说谎忽悠自己的疑虑,她轻轻干咳了一声用以化解尴尬,之后便开口向程元方问道。
“其实······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是十分的了解的,”程元方回答道,“文宁书斋的血案发生之后,我便被掌教派遣到这里做相关的调查,一开始调查的进展十分困难,我带着人在文宁书斋的废墟连续搜索了六天六夜,现场除了一个怎么看都像是凶手栽赃嫁祸而故意遗留在现场的上面纹有烟君府徽记的令牌之外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我自是感到十分烦躁,本来打算若是再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的话,那便结束搜查去向掌教汇报自己的搜查情况,之后的事情便就与我无关了,可是没有想到第七天的凌晨,手下忽然来找到我,一脸惊恐的对我说,说在血案现场的一片废墟之中,凭空出现了一座建筑,然后将在现场搜查的儒门之人给吃掉了!”
宫羽芊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一座凭空出现的建筑,将人吃掉了?而且,还是在······
“你们是血案发生之后多久前往的现场?”宫羽芊问道。
“多久······”程元方显然没有想到宫羽芊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呆滞了好一伙儿才反应了过来,然后说道,“文宁书斋燃起大火的时候,附近的城镇便报告了我们,然后我们便立即赶到了现场,不过等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火已经熄灭了,现场之上了一片残垣断瓦了。”
“也就是说,你们是在血案发生的当天,也就是六大文脉的人被屠杀的同一天抵达的现场开始的调查,然后连续搜查了六天六夜是吗?”
“是这样的不错。”程元方没有搞清楚宫羽芊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给出了十分肯定的答案,“那座新的文宁书斋就是在血案发生之后的第七天凭空出现的。”
在六大文脉之人死后的第七天而诡异的凭空出现的吃人的房子?宫羽芊心中升起了一阵凉意,难道这个世界上也会因为死人的头七而出现一些诡异的现象吗?
“那么,关于这个凭空出现的文宁书斋吃人的事情,你的那个下属又是怎么说的呢?”宫羽芊觉得凭借自己现在对这件事情的了解是不太可能独自想明白这件事情的,所以便继续问程元方道。
“他向我汇报的时候,已经是半疯癫的状态了,所以从他的嘴里我什么情况都没有了解到,之后的事情我是通过琉幻图了解到的。”程元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发出全息图影的那幅地图说道,“你们若是想有所了解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们看一看当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