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军王并不想找一个女人相伴其左右,你这样只怕是会让他对你产生不满之意啊,”无双寂说道。
“你啊,到底不是真正的紫元贵族圈子里出来的人,”洛嫔烟叹了一口气,“就会咸吃萝卜淡操心!”
无双寂无言以对。只得在心中暗暗的想着,我是担心,军王如果没有将阳雪心当做可以陪伴一生的女人,而是将她视为能够协助他成就大业的搭档,甚至是继承其事业的继承人的话,那么对于政之宫而言,是要产生不小的变数与震动的,到时候,身为政后的你,又该如何对应呢?
这个问题太敏感了,所以即便是传音入密无双寂依旧不敢在求缘一败的面前与洛嫔烟堂而皇之的讨论这个问题,于是便只好暂且将这个问题埋在心中了。
而在另一边,元稹此时的心情却是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本来阳雪心宣布自己绝对不退出止戈之帐的时候自己便没有了刚刚洛嫔烟要带阳雪心退出时的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被打了脸了样子,而在阳雪心几乎是指名道姓的说自己是一个指挥挑衅是非的小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基本上开始变黑了。
而当求缘一败对着阳雪心行了敬慧之礼之后,元稹看着阳雪心的眼神就是和看其他政治敌人时候的眼神一样了。
求缘一败自认为自己将内心的想法隐藏的十分的好,但是这又如何能够真正的瞒过明眼人的视觉呢?洛嫔烟现在一心只想着撮合求缘一败与阳雪心心中是否有所察觉这里暂且不论,就连无双寂都看出来的事情,元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对这几日阳宁郡血战的事情已经了如指掌的元稹自然是知道这个年不过十四,刚刚接任自己接连战死在阳宁城头的祖父与父亲的新任阳宁郡侯在求缘一败到来之前的表现的。平心而论,即便是自己,十四岁之时也没有做的比阳雪心更加出彩的(当然,没有出现像他这样的机遇是最重要的原因。),所以这个小子是个有资质与能力的好苗子,若是真的加以培养的话,那么未来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的。
元稹不是洛嫔烟,自然是不会将想法往男女之情上面靠,他现在的心中只是一个劲的在想一个问题。
阳雪心与元衾相比,能力如何?会不会成为元衾未来的威胁?
自己与求缘一败自然是始终有一天要离开这个红尘人世的,而未来的中洲也必定是属于元衾、阳雪心这样的年轻一辈的了,到时候这些后辈们会对中洲的崭新的博弈之局带来怎样的变化呢?要不要在这之前便将阳雪心干掉以消除对元衾的威胁呢?
这个念头在元稹的脑子里徘徊了几圈之后便被元稹扔进了垃圾箱里面了,这样做是破坏游戏规则的,若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等于是打开一扇混乱的大门,最终一定会导致各方势力的全面混乱与衰退。
还是先着眼与当下,先将谈判完结,让这场无端而起的闹剧尽早的收场吧。
想到这里,元稹开口了。
“军王殿下、阳宁郡侯,这次的事件给两位以及两位的周遭之人带来了麻烦与痛苦,请代孤向这些人致以最真诚的问候,同时也请他们谅解孤的失察之过。”
“麻烦?失察?”阳雪心在听到元稹这样说的时候,当场便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再加上元稹此时脸上所挂着的一脸无所谓,敷衍了事的笑容,让阳雪心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抽他的脸的冲动,“几万百姓葬身战火之中啊,你就以一句麻烦就给一笔带过了?十万乾天大军擅自越过边境挑起战火,你就以一句失察就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了?”
“阳宁郡侯,您的心情孤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虎熙军远在边境,突然行动那身在汉海龙庭的孤也是鞭长莫及,难以节制啊,不瞒诸位,在知道边境情况之后的第一时间,孤便遣特使到边境来阻止他们的越轨行动,让他们退回边境,但是松岩凯手下的亲信心腹在接到孤的特使的命令之后居然胆大包天的将孤的特使给杀了,致使前线十万虎熙军将士不知真相,才有了后来的灭顶之灾!”说道这里,元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求缘一败之后,说道,“此次事件与汉海龙庭毫无关系,完全是松岩凯一人欺下瞒上,自作主张,一意孤行所导致,现在虎熙军既然已经被军王殿下的疾风营所血吞,那么阳宁郡的所谓血仇自然也是报了,所以还请参与谈判的紫元诸位勿再以阳宁郡之战中的不幸死难者之名义来敲诈要挟我乾天,这不仅仅是对乾天的不公正,同样也是对阳宁郡之下死难者的侮辱。”
“你······”阳雪心被元稹的这一番诡辩气的满脸通红,刚想站起来反驳于他的这些谬论,但是却发现自己居然一句话都说不住来,正在她气的发抖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阳宁郡侯,不要在这里,在此时动怒,这样你便就彻底落入下风了。”求缘一败轻轻的安抚住阳雪心,随后温和的低语道,“还是由孤来吧,这样的你对付元稹,还是早了一点。”
“多谢军王殿下的关心,”求缘一败出乎阳雪心预料的表现出来的关心,让阳雪心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阳雪心记住军王殿下的教诲了!”
“天舒公的帐倒是算的精啊,即便是我紫元皇朝的金王壁留影殿下都不一定能够胜的过您啊!”安抚完阳雪心之后,求缘一败开始向元稹展开进攻了。“只不过这天下的帐都如同天舒公如此算的话,那么恐怕这中洲,哼哼,早就没有这买卖一词了吧?”
“哦,元稹愿闻军王殿下的高见啊!”元稹自然是不会将求缘一败说的一句讥讽之言放在心上,依旧保持微笑着说道,“还望军王殿下不吝赐教啊。”
“天舒公说笑了,求缘一败何德何能,居然能够为天舒公赐教?倒是求缘一败有一事不明,还望天舒公指点啊!”求缘一败说道,“天舒公贵为乾天军团大冢宰,为乾天朝堂之上的宰执之首,竟然对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虎熙军的控制力薄弱到如此的程度,竟让以为主营副将松岩凯欺下瞒上,窃取军团最高指挥权,贻害我紫元皇朝与你乾天军团将士百姓到如此的程度,这要是说出去恐怕世人都不会相信啊,天舒公,你就指望着你以这种理由就可以为你乾天军团、元衾摄政王乃至于你自己撇清关系了?未免想的过于美好了吧?”
“是否美好,但看此次谈判的进度如何,或许军王殿下您会成全孤这一个微不足道的美好愿望那也说不定啊,是不是?”元稹回应道,“那么关于我所说的和谈方案,军王殿下是不接受喽?”
“天舒公根本就没有提出过任何方案,叫孤如何接受?”求缘一败说道。
“啊,原来之前孤说了那么多全都是白费口舌,军王殿下一点都没有听进去是吗?”元稹装作十分郁闷的口气说道,“那孤便再从新说一遍,这此次阳宁郡的血战,是松岩凯欺下瞒上,一手炮制出来的,乾天军团与摄政王陛下对此皆没有任何的责任,我们双方就此结束这场闹剧,各自重归其位,一切照旧,与战前毫无差别,如何?”
“换句话说,就是权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是吧?”求缘一败问道。
“军王殿下您如此理解那也是不错的,”元稹笑道,“这样做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除非天舒公您可以将战死沙场的前前任阳宁郡侯阳雨暝、前任郡侯阳霜隐以及这几日战死于阳宁郡城楼上的阳宁郡守城军民们复活。”求缘一败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表情与语气都变的凝重而充满了杀气,“那样的话,或许我方能够接受天舒公您的提议。”
“军王殿下!”就好像是要刻意与求缘一败较劲似的,此时元稹也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与语调说道,“请你不要光想着自己好吗?死在阳宁郡城下的不只是阳宁郡的士兵!”
“笑话!孤从来就没听说过被侵略的一方要为侵略者的死亡考虑的,侵略者,自身便带着罪业,所以根本无需为他们的死表示同情!”说道这里求缘一败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更何况还是一群自不量力、自取灭亡的失败了的侵略者!”
“你!”元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怒容。
“话说回来,天舒公啊,有一件事情孤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啊,还请天舒公解答!”求缘一败并不在乎此刻元稹已经脸色阴沉的表情,说道,“若是依照之前您所说的那一套真相来说的话,那么今日之事,既是与天舒公您不存在任何的牵连了,天舒公今日又是代表谁到这里来与我方谈判的?”
“明知故问!孤自然是代表乾天军团来这里······”说道这里,元稹忽然不再往下说了,而他的脸色也是更加的阴沉了下来。
“按照天舒公您的说法,乾天军段与你家的元衾摄政王与这次是战争没有半点关系,那为何天舒公来这里是为了何人与我方谈判的?”求缘一败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的深了,“总不至于是为了松岩凯那乱臣贼子吧?”
“军王殿下注意您的言辞,”元稹冷冷的说道,“松岩凯不是你紫元的臣民,这乱臣贼子还轮不到你来叫!”
“孤称不称呼他为乱臣贼子那自然不叫事情,关在在于天舒公您有没有将他视为乱臣贼子。”求缘一败的语气变得冷冽了起来,“天舒公您的回答是什么呢?”
不管我如何回答,都会被你清楚这间止戈之帐去对吧!元稹心中恨恨的想着,若是我说不认为他们是乱臣贼子,那么就等于变相的承认了这次虎熙军越过边境攻打阳宁郡的行为汉海龙庭并不反对,那么这场谈判自然是谈不下去了;而若是我说他们确实是乱臣贼子的话,那我便没有立场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毕竟若是这一切与汉海龙庭无关,那我作为汉海龙庭的大冢宰自然也就没必要,也不应该代表叛乱的虎熙军前来谈判了。
“虎熙军的处置并不是现在你我双方应该讨论的议题!”元稹决定回避求缘一败所提出的的这个问题,“这件事情不是身为大冢宰的孤在此刻便能够做出最终决定的。”
“可是您不仅仅是大冢宰啊,您还是叔父监国公啊!”求缘一败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这样一个能够让元稹为难的话题,继续说道,“世人皆知,元衾年幼,乾天军团皆由你这个监国公一手把持,现在你说这样一件事情你不能说了算,那可是让世人都不会相信的笑话啊!”
“世人愚昧,当成笑话一笑了之也就罢了,军王殿下若是也将这笑话当真便是军王殿下的不应该了!”元稹尽力不让自己发作,保持着冷静的语气说道,“我乾天的现任摄政王并非是襁褓之中的婴儿,而是已然亲政的青年王者,即便是军王殿下您,如此轻视乾天主君,也是不应该的,必须道歉!”
“是吗?那便请你家摄政王来谈吧,”求缘一败笑着说道,“紫元律法规定,在战争期间,军王便是执掌紫元最高权力、超越其余四王的至至尊王,你若只是大冢宰那便没资格与孤坐在对等的位置上谈判,还是请你家摄政王前来吧!”
“求缘一败!”元稹终于忍不住的吼了出来,“你是存心要将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是吧!好,孤奉陪!”
“天舒公殿下,或许是孤没有正确的理解,”求缘一败却是十分的开心,因为他终于将元稹给逼得失去控制了,这在他看来便是能够自此把握这场会面(他已经不想用谈判这个词汇了,因为根本词不达意。)的主动权了,“您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作为一个没有权利将一名明显反叛的将军定义为乱臣贼子的大冢宰,却又随意发动与邻国全面战争的自主权力?你们乾天的权力结构究竟是如何安排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