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燎原;哀嚎,震天;松岩凯目力所及便是一片如此景象。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就在四天前,他便是率领着三万乾天铁骑踏过国境,将十万紫元风旋军尽数血吞,那时的他是万万不会想到仅仅四天之后,自己便重蹈了风旋军的覆辙。
“松将军,松将军!”一个满脸血污的人影跑到了自己的面前,气喘吁吁的哭喊着。
松岩凯定睛一看,发现原来竟是自己安插在青虎营之中的亲信马俊武,顿时惊讶道,“千夫长你不在青虎营之中随陈兵将军抵御敌袭,来此做什么?”
“松将军,陈兵将军已经战死了,疾风营的玄狼一口咬掉了他的脑袋!”马俊武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惧的光,“弟兄们见到了陈兵将军的死状如此之惨,全部都吓破了胆子,现在整个青虎营已经全部散了!小人,小人实在是无法将之重新凝聚起来啊,所以,所以只好来找将军您了!”
“呵呵,千夫长你能在疾风营的追杀之下活着跑到我这里来,也算是你的本事了!”松岩凯笑道,“既然有这样的本事那便是不能浪费了!”
“松将军你什么意思啊?”马俊武不解的问。
“我的意思就是,你既然好不容易从疾风营狼口之下逃出生天,那我自然是不能在让你去死了,”松岩凯说道,“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将军但说,马俊武万死不辞!”马俊武二话不说,立即应允道。
“好,马俊武,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然是可以共命之人啊!”松岩凯笑道,随后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送到马俊武的面前,说道,“马俊武,你现在立即设法从这乱军之中脱出,然后回到乾天境内,在乾天我军之前所驻之地东三十里处,有一家叶清客栈,找到那里的老板娘兰娘,将此物呈上,并告知她此地状况。”
“这,将军,能否告知这个兰娘是······”马俊武疑惑道。
“此人身份特殊,即便是我也无权透露,你······明白吗?”松岩凯这么一说马俊武便心知肚明了,只怕此人便是松岩凯于四部柱天之中靠山所在,当下便也就不再多问,应和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等,”这个时候,松岩凯再一次叫住了他,交代道,“此番你不可骑马,一定要避免引人注意,能办到吗?”
“松将军请放心,小人晓得的,”马俊武自信的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马俊武能有今日成就,从一个武卒拔升道千夫长,除了您的栽培之外便是全靠这一双赛云驹的好腿了,松将军您放心吧,马俊武一定不辱使命!”
说完,马俊武向松岩凯一行礼,便转身向东跑去了。
待马俊武走远之后,松岩凯看了看四周寥寥无几的数百士卒此时皆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叹了口气。
“你们放心,我已经让马俊武回乾天找烟君大人了,”松岩凯劝慰众人道,“援军,会到的!”
众士卒闻言皆是眼中一亮,虽然他们自然是没有见过烟君大人的,亦是并不知道烟君大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们知道,烟君大人位列乾天复国军四部柱天之一,位高权重,又传闻他神通广大,法力高强,现在自家主将说已经向他求援,那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但是,烟君大人,还来得及救我们吗?”一名士兵怯生生的问道,“我们能坚持到烟君大人的求援到来吗?”
“能,自然是能的!”松岩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诸位都是跟随我松岩凯多年的旧部了,其中我等一道经历过多少暴风骤雨,亦是数不胜数,如今之事,不及我等昔日所遇之绝境万一,既如此自然是不必在此时灰心丧气,只要我等同心协力。那势必能够走出困境,在建功业!”
“报!”松岩凯话还没有说完,一名士卒便前来报告了一个让他猝不及防的情况,“紫元军进犯我主营了!”
“什么?”松岩凯闻言心中一惊,但他毕竟也是百战之将了,此时自然表面上依旧表现的正定自若,“不可胡言,疾风营刚刚尚在与赤彪营厮杀,如何会在此顷刻之间便踏过赤彪、金虎两营,直奔我主营而来呢?”
“回大人,来犯敌者不是从赤彪。金虎二营踏出而来,而是从灼虎营直接踏营而至!”
“什么?”松岩凯闻言一惊,灼虎营位于整个营地的最南端,却与主营相连,但灼虎营正面乃是阳宁城难道是阳宁守军见援军到来,出城收割来了?
“呵呵,”松岩凯发出了一声冷笑,“这帮紫元贼子,此时倒是精明,只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将军,既然求缘一败以至,此番出战必是其领兵,我们还是要消息一点为好啊!”一名士兵说道。
“你们无需小心,小心亦无济于事!”松岩凯说道,“求缘一败由我来对付,你们只需做到一点,让那些看轻你们,将你们已经蔑为残兵败将的紫元贼子们碎尸万段便可以了,明白了吗?”
“遵命!”
“很好,诸位听命,上马,应敌!”
当虎熙军主营之中响起战马的嘶鸣声的时候,阳雪心正在将自己的宝剑从一名乾天军官的胸口抽出来,初闻此声,有些疑惑,便问一旁的求缘一败道,“军王殿下,虎熙军主营之中尚有战马嘶鸣之声,难道松岩凯还想垂死挣扎不成?”
“不垂死挣扎又能如何?束手待毙?还是奢望着你这个与他有近乎灭门之仇的敌人大发善心的放过他?”求缘一败笑道,“阳宁郡侯,切不要将你的敌人想的过于愚蠢单纯了,他们也是人中龙凤,是从千军万马之中杀出来的,如何不会有死战到底的勇气与决心呢?”
“微臣谨记军王殿下的教诲!”阳雪心心悦诚服的说道,“军王殿下,他们来了!”
“乾天士卒下马为武卒,上马为铁骑,那战力不是一般的惊人啊!”求缘一败看着飞快逼近的扬尘,说道,“如何?阳宁郡守,是否让孤王解决?”
“军王殿下告诫阳雪心不要看轻敌人,为何如今倒是看轻了与殿下并肩作战之人了?”阳雪心不满道,“我阳宁儿郎亦不缺忠勇敢死之士!”
言罢,阳雪心随即回头向着身后那数百名临世拼凑起来的阳宁骑兵喝道,“诸君!此刻那杀戮我等父兄,践踏我等家园的罪魁祸首现在便就在前方,他正欲向这里而来,戮我等性命,一如戮我等父兄一般,既然上苍让此贼自行送上门来引颈受戮,诸君以为,我等有纵放之理乎?”
诸骑兵在沈宏弈的带领下,齐声高呼,“举世以来,绝无此理!”
“那好,诸君随我一道,誓杀罪魁,以告慰亲人!”说完,阳雪心一马当先,向着不断逼近的烟尘而去了,而沈宏弈紧随其后,随后一众阳宁骑兵便跟着阳雪心一道冲杀了出去。
刻意没有与阳雪心一起行动的求缘一败此时便被甩在了骑兵的烟尘之后了,看着率领骑兵向着敌人发动正面进攻的阳雪心,求缘一败笑了。
“确实是个可塑之才啊,不过尚需打磨,”求缘一败暗暗赞许道,“无过也是无妨,她尚且年幼,而孤,现在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了。”
战马疾驰,风驰电掣,很快的两队骑兵便是很快的撞击到了一起。
乾天虎熙军训练有素,深谙骑战之道,本应占据上风,但是阳宁郡这一边哀兵见仇,怒意翻腾,却是战意高涨使之远超往日实力,两相对比之下,竟是阳宁郡一方一时尽占上风。
“想不到,求缘一败居然没有领军!”一见来者竟是阳雪心,松岩凯惊讶之余,那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只见他冷笑道,“求缘一败自己不出战,却是派你出战,看来真是天意赐我无尽生机啊!”
阳雪心从容与之对战几招之后,便喝道,“松岩凯,对付你这宵小之徒,焉用军王殿下出手?今日我便在此将你碎尸万段,以告慰我祖父与父亲的在天之灵!”
“呵呵,只怕是你要去陪你那没用的祖父与父亲了!”松岩凯冷笑一声,真气暴涨,一剑快扫,向着阳雪心刺杀而来。
而这一边阳雪心早纳天地浩然之气入身,速度与力量皆以超乎常人,面对松岩凯快剑一击,与之相较居然丝毫不逊色,几个回合下来,松岩凯丝毫没有占据丝毫上风。
“儒门心法,尽纳天地浩然正气于己身,以此大幅度提升本体的各项能力,却是不凡!”松岩凯收敛气息,一面迅速回复,一边朝着阳雪心冷笑道,“只是你之根基毕竟尚浅,不能久久撑持,阳雪心,日前你能够逃脱是你运气,求缘一败恰好赶到,现在,你可没有如此运气了!”
“阳雪心若是事事皆靠运气又如何会有今日?”阳雪心此刻凭借着体内的浩然之气,一步跃起,凌空而下,借助风旋之势一剑斩出,松岩凯提剑便挡,一击之下却引得自身气血翻涌,顿时口呕猩红。
“你!”松岩凯被阳雪心一击之下连退数步,几乎站立不稳,心中犹如遭受奇耻大辱,怒道,“找死!”
当下再无保留,引真气悬剑于胸前,掌纳内丹气劲,顿时周遭飞沙走石,风云变色!
“糟糕!”求缘一败见此情景,顿时心知不妙,“松岩凯竟然使出杀招,阳雪心不妙!”
正欲出手相救,却又感应到了一处变化,相救之心便被自己压下了。
“这个气息是······罢了,既然如此不如尽观阳雪心到底有几斤几两,反正若是她有如此能耐自然不至于被一波绝杀而毫无还手之力,既然如此,还是暂且不出手吧!”
而此时另一边的战场之上,阳雪心眼见松岩凯聚气凝剑,杀招呼之欲出,却是不闪不避,无惊无惧,只见她身连天地,全身金煌之气暴涨,竟是不顾功体有损而将浩然之气再度提升一层,一时之间苍穹呼应,阳雪心掌纳天地之气,极招登时上手。
“千机决·万杀归一!”
“文昊动天!”
一时之间,千光剑影、金浩之光交相呼应,一时之间周在皆受波及,双方正在厮杀的将士们躲闪不及,居然被此冲击余波掀飞数丈,战场一时终至。
看着这漫天的扬尘,求缘一败自是已知其中战局结果,暗自叹了口气,心中虽有欣慰却也暗含一丝不明就里的担忧与怒气。
而双方凡人士兵自然是无法在烟尘之中窥伺真相,又不敢随意闯进这由高手对决而形成的烟尘之中,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侯爷!”沈宏弈刚刚在冲击之中缓过神来,不顾全身的剧痛,准备进入烟尘之中一探究竟,却被求缘一败制止,“殿下,侯爷她······”
“无妨,”求缘一败道,“这烟尘乃高手极招所现,内中含有巨大能量,你以凡人之躯入之,甚为不妥,还是在外静观吧!”
“这,好吧!”沈宏弈只好从命。
最终,烟尘终于散去,对决之中的两人,以一种十分明显的形势昭显这此战的胜败。
松岩凯的剑,直直的对准了阳雪心,距离阳雪心的胸口只剩下半寸之遥,但是这半寸之遥,却是已经成为了咫尺天涯,他再也无法在向前刺入这半寸了。
此时他的腹部,被贯穿除了以个拳头大小的洞,血洞周围的皮肉,具以焦黑,松岩凯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连连吐血。
“你忘了,我是儒道双修了吗?”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松岩凯,阳雪心的语气轻蔑而充满了快意,“你只顾防我的文昊动天,却是没有防备我的惊雷枪啊,如何,如此平凡的道门法术,被正中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虽,虽然是平凡的道门法术,但是儒道不相容,你强行同运双招,比必重重反噬自身,”虽是奄奄一息,松岩凯却是嘴上并不服人,“你如今同样不好受吧,所以这一局,你,你也算不得胜!”
“噗!”松岩凯话音未落,仿佛之是为了验证他此言不虚一般,阳雪心亦是口呕猩红,竟是再也无法压制双式并用之时所遭受的极端冲击,功体顿时受创。
“侯爷!”沈宏弈与一干阳宁郡众人见状急忙上前将她扶住,关切的询问道,“侯爷,你无恙吧?”
“无恙,沈将军,我无恙。”阳雪心微笑回应沈宏弈的关切,随即又看向倒在倒在地上的松岩凯说道,“如何,至此你还认为我算不得胜吗?”
此时的松岩凯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只是侧着头,斜盯着阳雪心,眼神之中充满了恨意。
“又是一个至死不悟之徒!”看了看眼见主将溃败,情势不妙便将松岩凯抛弃而四下逃散的乾天众人,阳雪心对着松岩凯嘲讽的笑了笑,随即便对沈宏弈说,“沈将军,替我将这厮的首级斩下来,我要用它祭奠我的祖父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