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交州中心地带,也是交州州牧府所在地的苍梧郡广信县这段时间很热闹。可以看到,月前,常安自三峡沿岸,连到扬州,益州等地对交州的封锁法令,没有打断交州人的生活节奏。
这些年来,交州人在海外商业探索投入了巨大的力气,各地工坊产品已是倾向于外销,于中原的份额并不算太多。
数月前就搬到广信县办公的王匡,这段时间却是出奇的忙,每日除了忙着处理州牧府送来的一些奏报,并为接下来的北伐做策划外,还要接见各地前来交州投靠他的名人名士,及一些普通士子百姓代表。
“西海军可是安排妥当了?”
看了手中的奏报,不算路途上折损的,今次顺利抵达苍梧的西海青壮年,足有两万五千人,加上交州本有的十万军队,他王匡手里已是握有十二万的大军。
所拥有的兵卒,比正驻守在长沙郡的常安军要多上足足两倍。可即使有了人数的优势,王匡和陈崇等人商议后,仍未打算率先发动进攻。
临近的两州,益州和扬州共有十五大军,于交州虎视眈眈。倘若他这么一动,难保这两州的边军会趁机进入交州,袭扰大后方。
总而言之,手下的将士还是太少了。
就算有了西海军的补充,依然人数过少。唯有让后方稳定,才有精力去攻伐其他郡县。西部都护,及凉州大部虽倒向了他,但因为南北距离过远,相互援助更是鞭长莫及。
这也是让他颇为无奈。
且在王匡的粗略估算中,只有交州可用于作战的兵卒达到二十万,才是进攻的时机所在。他的首要目标不是叛乱正盛的荆州,而是与南海郡紧邻的扬州。
“禀大王,西海兵已编入交州军内,铠甲粮草均已分发,得知西海郡弃暗投明,其之家眷得到有效保护,将士们均对大王感恩戴德,士气可嘉!”哀尚躬身道。
少年穿着一身铠甲,很是魁梧。
因哀尚这些年来都在涨海水军中从军,对交州之地的兵卒将领不陌生,王匡便将之要来,充当自己的行军参谋。哀尚自是愿意,这段时日来,少年配合着程金,把王匡周边的军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你父身体如何?”王匡问道。
哀尚静默了一会,其父哀章去岁冬里得了一场大的风寒,简直是要了此人的半条命。身体算是彻底垮了,一直未见好转。
上次,王匡还亲自去看望了下哀章,只道让其好好休养。原本欲使之复任市舶司的考量,只能作罢,经由病床上的哀章推举,命了一名叫郑天的官吏兼任之。
“劳大王挂心,阿翁这两日已能下地走路了,只是尚需要人搀扶。阿母已差人请了交州的知名医工为之治疗,会一点点恢复的。”谈起伤病的父亲,哀尚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更感激的是兴武王对之家眷的关心,父亲常言兴武王重恩重义属实不假,这也是他们这群人会真心实意辅佐兴武王的重要原因。
“这两日岑彭他们也快回来了,正好能帮上忙,你多休息两日,回去帮助你母照顾下你父。”
得王匡嘱托,哀尚感恩戴德应承下来。大新以孝治天下,父亲生病,他作为儿子的本应陪伴在身边。
哀尚刚踏出门槛尚不足一刻,就见程金匆匆回来,脸上还带着笑。
“大王,岑家小郎君回来了,正在官寺外。”
还真是说岑彭,岑彭到。
过了一会,尚未来的及换衣服的岑彭就踏入了王匡所在的办公之所,将一路的经历悉数讲述。谈到对于西部都护和凉州之地的倒戈,面对王匡的赞赏,岑彭很谦虚的认为是王匡的书信起了大作用。
临近末尾,岑彭才出言说出了耿弇之事,言之耿弇对策反其父耿况的重要作用。
等待岑彭遇到耿弇的经过详细叙述后,由不得王匡称奇,还真是好运气!
“真想不到还有这种巧合,君然你做的不错!耿弇和其父耿况,于我们而言,都很重要。”
其实,王匡对于耿弇的兴趣,远比耿况要大一点。从战略方向上看,耿况要远比其子耿弇重要的多,关乎并州安危。可其子耿弇别人可能不晓,王匡又怎会不知道这位历史上,名列东汉云台二十八将第四位的大人物。
只是现在耿弇尚是少年之姿,另加他的名望盖过了当时代的所有人,这才有了对方的投奔。
否则,耿弇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前往交州?
“记得保密,此事万不能外人知晓。等下午了,我亲自见见这少年!”王匡沉思道。
岑彭马上应承道“大王放心,岑家小郎君于一路的保密做的不错。现在除了耿弇及其老仆知晓其身份外,只有大王和我知晓。”
相处这么长时间,熟悉之人皆知岑彭是有分寸的人,王匡便也放心下来,思及岑鹏可是闻名的孝子,能率先来见他,这是彻底的归心了。
王匡点头道“嗯,凉州一行,辛苦君然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两日回家陪陪家眷,你之父母在由子由他们接回广信,正在城内的一处院落里安置着,定然也是念你了,快回去看看吧!”
一谈及家人,想到父母,及弱小的小妹,岑彭的眼圈就有些泛红。
常安游学,又去往西域,而后回到交州,整整过去了两年半的时间。
这两年半的时间,他只是往家中寄了些书信和钱财,未和家人谋的一面。
把家人接到广信,可算是了却了他的心事。且能在广信这等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处单独的院落,绝对是兴武王的手笔,可以说解决了他们一家老小的生计问题。
他心道,兴武王待我恩重如山,我岑鹏何德何能,又怎能负之!
“大王之恩,岑鹏心领了!”
不知不觉中,或是连王匡都没有注意到,他又收获了一位死忠粉。
告别兴武王,经由兴武王亲卫中一员带路,岑鹏很容易找到了家人所居住之地。
这是一处在广信算是上等的院落,门匾上方,已是换上了“岑府”两个大字。
给随行的小将军几枚钱财,使之买酒喝。岑鹏便敲响了门,熟悉的家中老仆开门后,再见到院中玩耍的小妹,还有正在说话的父母。
岑鹏当即跪地“不孝子岑鹏,叩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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