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可有良策?”王临一听王舜的话,目光顿时盯在他的脸上。
前面两位的言语都好办,打死不承认就是了,这种死皮赖脸的方式说来有些有失大雅,但局势已经这样,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而王舜所考虑的问题,正是当前最需考量之事。
民心不容有失,尤其是关中腹地的民心。
要是失了关中百姓的支持,那常安朝廷将是真·名存实亡。
王舜捂着口鼻咳嗽了两声,等回过气后,才道“很简单,陛下既然之前就视兴武王为谋逆之臣,便遣兵以伐之。
鄙臣也知晓为了应对各地的叛乱,前线可能抽不出人数,但还是要想想办法。
相比于其他各地的叛乱,交州之祸,才是常安的真正之祸。”
王舜之言,使得王寻和王邑也是赞同无比。
反到是王临此时变得有些犹豫不定“交州尚归常安管辖,两月前,尚有赋税上缴。太师之计策,莫不是逼着朕与交州决裂吗?”
一旁,王寻心中冷笑,到了这个时候,这个侄子还盯着交州的赋税,还真的堂兄王莽生前颇为相似,与那商贾亦是无异。
殊不知,这正是交州的拖延战术,但皇帝还是心甘情愿的陷入了进去。
何况,那交州早是兴武王王匡的囊中之物,自州牧往下的诸多官吏,多为其亲信之人。
姑且言之,交州之境况,何尝不是先帝王莽当年的“纵容”而留下的祸患之一?
于此,王寻不得不出声道“陛下这可就错了,就算我常安不与交州决裂,过些时日,等那王匡大势已成,定是会主动提出的。
长痛不如短痛,陛下亦不能为眼前的蝇头小利多蒙蔽,当为天下大计做准备。
且那征伐交州之兵,便从西海郡招募如何?另有南北军抽调人手为主力,以做监督。”
“哦?大司徒此计大妙啊!”王邑不吝称赞道。
这些时日来,常听闻兴武王王匡的封地西海郡内,有异心者颇多,且多是当年随之出征北漠的士卒。
今次,以天子之名,让这些人出征前线,和当年的将领对决。若是领命就好,反之,正好借机以“抗命”之由,将后方的不确定因素全数除掉。
王临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其中关键,不由得感慨姜到底是老的辣。这个烦恼,前些日子还缠绕着他,没想到通过今天的商议就有了解决之道。
“劳三位长辈,为朕定计,只待天下大定,朕不胜感激!”王临起身行礼,这一礼到是真心实意的。
时间辗转来到了冬十二月半。
常安先是下发了三道诏令,告知天下,兴武王的所谓先帝诏书是假的,“弑父”等数十项罪证亦是假的,劝其悔过自新,束手于常安请罪。
言之当朝皇帝宅心仁厚,以半月为时限,可赦免其家眷之罪。
并借此罢免了交州州牧在内的各郡县主吏,让人有些大跌眼镜的是,那些被常安罢免的官吏们,于之后的日子内将常安的命令当做了耳旁风,亦是井井有条的执行者交州内部的各项政令。
且阻挡了与常安的官邮交通,这已经是明着和常安决断了。于此事上,对于本地官吏的处置,交州人可谓是拍手称快,皆言之常安朝廷是为无耻之辈。
转眼来到了十二月末,各地的平叛陷入胶着之态,和新军的粮草充分不同,叛军多断粮了,如风头正盛的绿林军、赤眉军,纷纷隐入山林,只派遣小股人马掠夺粮草。
朝廷军得以赢得喘息之机,只是这喘息之机仅仅昙花一现。
十二月末的最后一日,在常安的半月时限到来时,常安很果断的再下发了诏令。
将王匡及所在之交州以为叛军之地,遣手下大将曹粟前去征伐。
同时刻,向西海郡下发了招募的诏令。
“叛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西海郡即为大新治下,今封帝命,招募军士三万,与南北联军一道,共伐叛贼!”
一匹匹战马往来于西海各地,把庞大的群山峻林抛在了后面,不断的向各乡邑宣传着来自常安的命令。
因数月前,西海郡的各地主吏就被常安换了一茬,多为对皇帝王临忠心耿耿者。故此,常安的命令被很好的宣传下去。虽说还没到人尽皆知,但也差不多了。
黄石村是西海郡允谷县下的一个普通村落。
村中两个青年穿着还算富裕,正蹲在村口的石头上,望着远方离开的马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常安那皇帝当真是歹毒啊!明知兴武王于我等有大恩,使得西海人都过上了好日子,今次却命我等从军,以为敌人。这和那常安皇帝传闻中的‘弑父’之举,有何异?”其中一人身近八尺,一双浓眉大眼极为惹人瞩目,说话间带着特有的豪爽味。
另一人显得有些富态些,他无奈道“常兄,但郡寺有命,还是郡中负责招募的官吏点了我等的姓名,如若不去,我等于西海郡的家眷该怎么办?
我听说乡里那位曾和兴武王在北漠作战的军士,因抗命,全家老小已被县寺官吏拿下,若非三老求情,可能性命都不保了。”
姓常的青年面露憎恶“所以才说,那常安皇帝用心险恶!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若真到了阵前,遇见了兴武王,那我老常就算一动不动,被之诛杀也心甘情愿,就当报答兴武王这些年于我等的恩情了。”
除了黄石村,西海郡大大小小的许多乡邑都有招募,人选是按照年满二十岁,家境殷实的家庭挑选的。
也只有这群人在西海有不少的家产,自是不会轻易作乱。
转眼数十日过去。
一名名青壮年往西海郡治所西海城而去,由派遣来的南北军军卒家里官吏,被统一的编入了营队之中。
或是为了担心出现一发不可收拾的现象,这次常安于西海郡招募的士卒,只会分发简陋的木甲和生锈的刀剑。
然后如同人犯一样,近三万人被赶往交州。
这正在发生的一切,旁人很容易看出来,朝廷并不希望在西海招募的这群人形成战斗力,即使到了前线,也只会成为真正的炮灰。
隐藏着的怨意也正在这些西海郡的青壮年心中慢慢滋生扩大……或使某一日反噬皇帝王临自己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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