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从没有什么绝对,比如刘昂自以为有绝对把握可以杀了这位兴武侯,对面却偏偏停了下了,停在了伏击之外。
“只差五丈啊!”刘昂愤恨道。
他如其父刘崇一样行事果断,见机不可再失,马上下令放箭。
箭矢过后,护卫在马车四周的护卫顿时少了三分之一,其他幸存的许多人被箭矢所伤,可也忠心耿耿,未曾退却。很快组成了军阵,把车里的主人牢牢护住。
“冲啊,诛了这逆贼!”刘昂拿着两把大刀,带头冲了出去。其之武艺惊人,自小与人学习,三下五除二,便将护在马车前面的两个护卫砍倒。
鲜血喷了一脸,刘昂毫无所感,依然勇猛。
他的身后,冒出了二十多个拿着长刀的随从,各个刀法老练,显然是训练已久的死士。
王匡的这些护卫,抵挡一般的小贼尚可,但真正的与那不要命的死士相比,还是差远了。
闵泽先是出来,他使得一手飞刀,咻咻咻的声音传来,重伤了前面的几个亡命之徒,王匡紧随其后,至于车内的苏灿背部被箭矢所伤,如今躺在车内动弹不得。
他手里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跳下车后,背靠马车,防止前方的远弓,随手拿起死去护卫手里的一把刀。
“小郎,我等掩护你后退。”剩余的十多名护卫,在闵泽的解围下,很快围成了个小圈,一步步掩护着王匡向后退去。
“退不了了,唯有坚守,等援兵赶来。”王匡回望了一眼,已经发现城门处那些扮成普通百姓的死士冲了过来。
原本驻守在城门的兵卒也已被清除,无辜百姓死伤不在少数。
对方为了灭掉他,的确算是倾尽全力。
这么大的动静,县寺定会很快得到消息,他只需要坚守一段时间即可。
咻!
又是一道箭矢擦肩而过,那马车早就变成了刺猬,一直未曾逃离的苏灿,此时恐怕凶多吉少。
“剩余的人,跟在我身后!我们慢慢向城墙移动。”王匡手中的长刀如同一把飞驰的“箭矢”,他全力扔出了,插入了十丈外的贼人腹中。
好大的力气!
敌我双方无不震惊,令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在后背有闵泽等人保护后,王匡先是来到了厚壮的马车面前。
然后双手使出力气,呲了呲牙,双臂使出力气,用力一举,那巨大的马车硬生生被举了起来!
抵挡着前方的箭矢袭击,当刘昂近前的时候,他如同拎着大锤一样,按着马车的底部一旋转,那车头拴着的死马,呼呼一下,把近身的黑衣人扫荡在地。
马车重有千斤以上,不得不令人瞠目结舌。
那死士一时半会,竟愣在原地,不敢向前。
“走!”
闵泽等人尚处于震撼,王匡低吼道,他们一个激灵,随即与王匡一道向城墙处靠拢,途中又死了两人。
后背有了保障后,剩下的不到十人,终于能松上一口气。
“小郎之力气,如当年之西楚霸王,才使我等逃出!”闵泽靠在墙上,他的手臂被死士头领所伤,血流不止,只好忍痛撕下衣服上的棉布,牢牢包住。
王匡帮助其他人止血的同时,望了眼远处的尸首,带着戾气道“你等是为乐保护我而身亡,我所做之事,谈不了什么。另说此之恩情,我定牢记,事后必有厚报。欲杀我等者,我王匡岂能让他安生?”
闵泽等人听了王匡满带杀意的话,遍体生寒。
长街上,远处已能听到锣声,是官寺的官吏带着人赶来了。近处死士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奈何身处有利地形,王匡等人的防御无懈可击。
刘昂恨啊!
他没想到即使身处这样的绝境,目标竟凭着那一身力气,硬生生的闯出了一条生路。
“这世间若真的有转世之说,此人莫不是项羽在世?此之乃天意,天佑王贼,非吾之败矣。阿翁,为诛王贼,儿已尽力,儿生为刘氏子,此生无悔!来世,当继续为刘氏人。”
刘昂见官寺援兵已至,自己等人回天乏术,当即拿着长刀冲出,指向马车背后“王家贼子,可看出来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逆贼,看这里!”
那马车后传来了声音,刘昂下意识的望了过去。
咔嚓!
一把长刀,带着一种谁与争锋的姿势,迎面而至。
杜闲亲自赶来,无数衙役将死士围住,死士见首领已死,大势已去,当即不再犹豫,纷纷自裁而亡。
“小郎!尚且安乎?”杜闲焦急不已,等看到马车后藏匿的王匡,大喜。
“贼首伏诛,我观之计谋甚大,还请君子严加查看,长陵城内定还有其同伙。”王匡指了指不远处惨不忍睹的刘昂。
杜闲即刻应允,同时下令封锁城门,严加排查城内住户。
正当王匡在长陵城中遇袭的时候,兄长王安、王临均有刺杀,不过因为防卫得当,除了王安腿部受伤外,王临完好无损。王莽因为没去参加春季养老之礼,遂躲过一劫。
一时间,朝野震动。
这是除过去岁的宫廷之变后,对于王氏,尤其是王莽的打击。
三辅官吏纷纷出动,京师更是处于全力戒备中。
王匡在那长街中的事迹,也被幸存的路人传出。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今朝有了!
“手可举千斤之力,真乃楚霸王在世!”
“吾还听说,那日长街之战,王氏子大手一挥,有天剑飞来,以助之诛杀贼人!”
“此人之勇武,莫非真是霸王转世乎?”
……
传言四起,王匡自从有“劝农官”的称谓后,又有了“小霸王”的称呼,更有楚人迷信者,视之为真正的霸王转世,自是崇敬激动不说。
事发后五天,王匡除了在重兵保护下,亲自去了趟长安,面见父亲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庄子里。
“原来是他!”他手里拿着闵泽查到的消息,发现始作俑者不是别人,乃是安众侯刘崇!
当日被他杀死的,正是其幼子刘昂。
刘崇早有反意,本打算攻入宛城,奈何数月前被其相张绍的从弟张竦所知,欲往长安告知。刘崇恐已泄露,将张竦等人软禁,而后兵行险招,出此下策。
奈何又有人告密,最终功亏一篑。
“为了将逆贼一网打尽,父亲不惜以子犯险,引蛇出洞……”
王匡脸色不太好,本可预防这些伤亡,现在平白了牺牲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或许在父亲的眼中,是值得的。
如今看来,大兄二兄,死的不怨啊!